白怀骗了章裕薇,其实她并未住校,而是租了个房子。
这是一间一房一厅的老房子,她打开房门,里面一片漆黑。
开了客厅的灯,昏暗的灯光下,屋里的景色更是让人头皮发麻。无论是门窗还是墙壁都透露着岁月的痕迹,记录着曾经的故事。这间屋子终年难见阳光,昏暗潮湿,墙皮早已脱落,墙上凹凸不平,不过,白怀也习惯了,毕竟租金很便宜。
她搬出来时,没问父母要一分钱,兜里没几个子儿,所以只能住这样的老房子。
今天特别冷,光是呆在这样的房子里,都够叫人难受的,更别说要安心学习。
房里唯一能发热的东西,就在椅子边上放着——一个很小的取暖器。
白怀打开取暖器,蹲下并靠近了它,温暖瞬间包裹着她,使她昏昏欲睡。
“真暖和啊......这个冬天特别的冷,为什么会这样?”她呐呐自语,望着那火红的取暖器发着呆,“现实跟我预想的不一样呢......”
也不知她蹲了多久,蹲到脚都麻了,才扶着椅子站起来,揉揉小腿。她的手脚已经很暖,可是总觉得背脊发冷,止不住打颤。
索性进了浴室,打算洗个热水澡,把一切寒冷都冲走。
客厅安静得让人心慌,哗啦啦的流水声从浴室传来。白怀闭着眼冲着淋浴洗脸,突然停下手中洗脸的动作,几秒后,慌张地睁开了眼睛,转过身用手擦掉镜子上的水蒸气,看着里面的自己,并没什么变化。
镜子很快又被水蒸气给覆盖了。
白怀摸了摸自己的脸,为什么刚刚会摸到与自己不一样的脸型。白怀是有着紧致的下颚线,轮廓分明的脸庞,她颧骨比较平,搭配着高挺的鼻子,使整个人都显得英气十足。而刚刚闭着眼洗脸的时候明显触感不对,摸着感觉是颧骨变高了,脸蛋变肉了......
这又是什么怪异的事情?
这时,那股奇怪的臭味又来了,她捂着鼻子并把淋浴关掉,裹上浴巾就出了浴室。
她闻了闻自己,臭味不是自己身上散发的。随后靠近家具闻了闻,那上面只有陈年老木潮湿的霉味。奇怪的臭味,不是任何家具散发出的却一直环绕着自己。
像是想到了什么.......她打了个冷颤,头发也没吹直接翻身上床,扯过了被子把身子盖得严严实实。
她双眸紧闭,一直在默念着什么,随后把被子盖过头顶,心里虽害怕着却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
白怀在朦胧中睁开双眼,耳边传来朗朗的读书声:六国破灭,战不善,非兵不利,弊在赂秦……
她面露疑惑,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场景——教室里,同学们端正地坐在位置上朗读课文。
我不是在家吗?怎么会在这?
“章裕薇,我......”白怀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前排同学,想要问同桌是怎么回事,话出一半却停止了,因为她余光看到同桌的形象不对劲。
缓缓转向右边,此时的同桌也转向了她。
“同桌”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用着自己的声音在朗读,“她”忽略白怀那惊恐的表情,对她温柔地说:“好久不见。”
这一句话让白怀吓得从椅子上摔下。
她记得不知在哪听过的一句话:世界上是有另一个“我”存在的,当你见到另一个“我”时,就是你的死期。
“白怀”无奈道:“傻瓜,怎么那么不小心,我的脸上有什么吓到了你?”
白怀被吓得面色如土,舌头僵住了,说不出一个字。
全班的朗读声突然停止,不到三秒,所有人看向狼狈倒地的白怀爆发出大笑。
白怀又惊又怕,双腿也不听使唤,像筛糠似的乱颤起来,因为...发出笑声的是一张张没有五官的脸。白怀半张着嘴,说不出话,而“白怀”却冷静的看着她,然后起身走到她面前,蹲下对她说:“你啊,我一不在,你就照顾不好自己了。”
“你是谁?!”气竭声嘶的声音在出来的那一刻白怀自己都吓到了,她拍开“白怀”的手,自己站了起来。
周围没有五官的同学们停止了笑声。
这时有人拍她肩膀,白怀回身看见的同学不再是没有五官,他长着人头,可五官却是一只狗,他突然说道:“你怎么连自己都不认识啊,汪!”
白怀一个趔趄再次摔倒,班里的同学们陆续出现了变化,每个人的面孔都变成了不同的动物脸,随后那些脸慢慢地坏掉......有些像是被打伤,有些像是被刀割,有些则像是被碾压......
层出不穷的伤口出现在同学们的脸上,然后腐烂掉,一块肉一块肉地脱落了下来,砸到了地上,“啪塔”声音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腐肉堆积着,然后把白怀包围在内。
肉块脱落完毕,脸上呈现出白骨模样。
他们纷纷爬向了白怀,后者被那些腐肉包裹着,逃不掉,只能大喊着不要过来。
一直在沉默的“白怀”,模样慢慢变成了另一个人,她眼神透着无限的温柔,轻轻地说着:“我很想你。”
白怀的脸瞬间变得煞白,牙齿不受控制地颤抖。
“为什么?”那女孩微笑着的脸突然阴沉了起来,“为什么要丢下我?我从你出生一直陪伴着你,到最后,你却抛弃了我。是因为,我这张脸给你带来麻烦吗?”
“对不起!”白怀最终忍不住,抱着头嚎啕大哭,恐怖使她脑子一片空白,一边哭着一边在解释,“我也不想的!我不想的!”
“是吗…”对方平静地说着,脸却慢慢融化掉,掉进了那一堆腐肉里面,融合在了一起。
每个“骷髅同学”都在腐肉中前进,争抢着要挤到白怀那里,嘴巴里面发出各种动物的哀嚎声。
腐肉中的白怀被他们撕扯着,抓着头发,抓着脸,抓着手......
她发出一声嘶哑的惨叫,她被撕碎了......
...
白怀醒来时,是在自己的房间。
刚刚的是梦?
她打开手机,上面显示凌晨五点,天还很黑,黎明前的黑暗,寂静阴森,时不时听到外面的风阴冷的嚎叫。
白怀穿着粗气,满身是汗,她艰难地坐了起来,心情还未平复,奇怪的臭味又出现了。
屋内诡异的味道,外面寂静得可怕,仿佛黑暗要吞噬掉她的一切。
从未有过的绝望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