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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唯一的质问

整个会议室安静了下来,每一个人似乎都想听一下这个议员究竟会提出什么样的理论,很显然,这整个会场上的人,所有的议员,皆代表着人类之中的不同思想派系,很显然,这是一个场在议会之中进行着的战争,每一个人都想让某个已经已经过核心算法检验过的提案得到通过,所以各种手段层出不穷。虽然提案是不同的,但是总结下来,目前人类所有的议题皆和“选择权”有关,这是人类的底线,但是藤井感到在目前的形势之下,所有的人所任命出来的绝大多数议员似乎正在引领着所有的人走向一个极端的世界。

“或许作为一个人来讲,我们还有一线生机,当然,在所有的人看来,这是一个艰难的选择,但是纵观整个人类历史,可以看到没有比突破传统更为有效地化解我们现在所面临的危机了,但是,要所有的人抛弃这种偏见和执念往往却需要花费跟多的精力。在以往,大部分的人可以说活在梦里,但是现在,情况不同了,一把钢刀就在我们脖子旁,只要我们走错一步,我们的孩子,我们曾经的梦想,我们所爱的人,以及从我们从前所梦想渴望拥有的一切,便都会消失在这片星空里面……”正说着,此人突然用手扶了一下头,每个人都朝他望去,包括哪些场外的人此刻也突然之间陷入了沉寂之中,盯着会议场上空的矩形粒子阵列上的这个人,十分地好奇究竟发生了什么,但过了一会儿,此人用手上下擦拭着额头,并且微微摇晃着头部,继续说道:“不好意思,刚刚受到空间闭合效应的影响,让我头有些疼,不过我并不认为只有我一个人这样,或许这让我和我的思维有些混乱,但是作为一个人来讲,是非对错我还是能够辨的清的,假如一个人摔倒了,但他并不打算站起来,反而一直坐在地上,不停的哭,那么,我想,在往日的时候,这种做法我想是没有什么错误的,所有的人都有着脆弱和探索的时期,,而现如今,我想,这个小孩的背后正蹲伏着一只猛兽,时刻准备着将这个坐在地上的小孩吞噬掉,所以,已经没有机会再让我们犯错了,而我所说的这个小孩就是在座的各位,是时候了,是时候学会站起来了,是时候独立地学会坚强和思考了,我真的希望有一天,当我们人类所有幸存下来的人在面对着自己的孩子的时候,能够无怨无悔地说道:‘是我们当年勇敢地迈出了这一步,从此在我们面临任何一场困境的时候,都不会再感到怯懦和害怕,相反,我们会像父辈那样,勇于突破传统,勇于挑战新的事物,勇于承担起一切的责任,然后,我们将一同携手,跨入一个崭新的时代,这个时代,也许就在今天,也许在明天,但总之,它终究会到来!’”

在藤井听来,这个人说话抑扬顿挫,吐息之间都掌握着极佳的分寸,措辞也是十分地精准,在没有碰触所有人的底线的同时,稀里糊涂地就将所有人带进了一个他挖好的沟里,就一个常年字啊议会上慷慨陈词的老政客来说,这种嘴上功夫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但没办法,大部分的人就是吃这一套,人类总是很奇怪,在面临某种危机的时候,会不断地希望有一个人能够带领着他们走出这层层困境,而他们并不会看这中间会付出多大的代价,或者,在逃出这困境之后所面临的新的困境,或许,群体性效应的作用便是如此就像是一个大的金字塔般,将所有的人铸成一个人肉的金字塔,然后变得坚不可摧,再带着所有的人重新进入一个毁灭的轮回。

在这个老议员说完话之后的瞬间,整个会议场内猛地陷入了一阵空灵的寂静之中,然后,有一个议员突然一下子站了起来,然后举起双手,便摇晃着身体便猛烈地鼓起掌来,然后,霎时间,整个会场上的人们也似乎都反映了过来,一呼百应,纷纷开始鼓起掌来,好不吝啬地将自己的双手举在空中啪啪地拍动着,有夸张的人甚至吹响了一两声口哨,为这个刚刚口若莲花的议员发出了自己的喝彩,藤井差一点也被这群体性效应所带动,鼓起掌来,但幸好,他看了旁边的严之江一眼,见他依旧挎着二郎腿,然后用右胳膊撑着自己的脑袋,若有所思地盯着前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自己便也没有再出声,默默地小喝了一口咖啡,

对这周围的环境持观望态度。

当会场上的掌声开始逐渐地回落时,严之江眼不转头不歪地对藤井说道:“这个人你应该也听说过吧,联盟环旅阵营著名议员乔治·赛登。我个人喜欢称他为‘反对派中的保守派’,为什么这么说呢,他这个人可以说是老狐狸了,喜欢煽动一些个不明所以的年轻保守派加入他,最近几年,他的影响力在逐渐的提升,或许你能听出他所说的什么‘突破传统’的意思,有些人听着听着或许真的以为就是那么回事儿了,但是你要明白,假如一个人让你去死的话,他是会用一万种理由来说服你的,这其中有九千九百九十九种理由是不会给你任何的说服力的,但是,总有一条会让你动心,你还别不信,现在这世道上,很多人就是这样的。”

“我这个人虽然是有点蠢,但是还没蠢到那种迷糊的程度。”藤井苦笑了一下说道,“我当然知道他说的‘突破传统’是什麽意思,无非就是让‘混沌系统’开始替代人类的中心指挥部署系统‘星阵’罢了。”

“没错,”严之江说道,“他们所要说的所有话的中心都是围绕着336号提案的,坐在这个会议室里面的所有的人都清楚这一点,他们会相仿设法地将这提案明确为联盟新的法案,就现在看来,他们的战果已经很显著了,这是一种造势,接下来,可能保守派的一些大佬会没有什么好的果子吃,你懂的,生存现在是每一个人切实需要得到保障,但往往一个充满理想主义精神的保守派人物并不会得到多少有利的选票,坐在这个会场上的大多数人,他们都是自认为自己是聪明的,但你要明白一点,那就是人类永远是愚蠢的,尤其是自以为是的人。”

“是啊,”藤井看着场外那些依旧在热烈鼓掌的人群,说道:“我作为一个军方人员,曾经对于这样的政治讨论并没有什么兴趣,你要知道的,一个军人,图什么?无非就是想让自己的亲朋好友能够更好更安全地过日子罢了,但这一切都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在我见过陈杰之后,我明白了,只有不抛弃我们曾经所遵守的一切底线,保留最起码的信念,才是作为一个人正确的选择,最起码,我愿意那样活着,而非一个被程序划定好该怎样去做的行尸走肉。”

严之江没有接话,他只是依旧在默默地观察着四周,当然,同时他也在思考着藤井刚才所说的。

藤井这时看了一眼坐在前排的联盟议长詹姆斯·伯恩斯,他面色依旧未变,甚至为议员乔治鼓了两下掌,要知道,乔治刚刚所说的话完全就是对他开场所说的话的一种挑衅,而此刻,他只是和一旁的人小声的说着话,面带笑容,对其不以为然。

这是一场放在台面上的战争,所有的派系都在这个时候使出自己浑身的解数想要让对方彻底地失败,但,这一切对人类来说确实是必要的,因为对于藤井一个普通的军方孤舟驾驶员来说,只有这样,才能让联盟成为人类的联盟,成为由每一个人亲手缔造出来的联盟。

议长伯恩斯见会众开始稳定了下来,便想接续开始总结一下刚刚乔治的发言,也许,藤井猜想议长可能也会同时提出一两个不同的巧妙见解来扭转所有人此刻为336号提案所持有的高涨的情绪,总之,就现在看来,议会的斗争序幕刚刚被缓缓地拉开。

但就在这时,在会场之中的某一个角落里,藤井听见有一个人大声地说道:“乔治先生,你所说的突破传统,是否包括在今后你会让你自己的子女变成这‘混沌系统’的一个奴隶?”

这一下,就像在整个会场之上掀起了一阵波澜,每个人都朝着那个说话的人的方向看去,藤井也顺着人群朝那人看去,但是因为距离的原因,并没有看得很清楚,但是那说话声听起来却是如此的熟悉,藤井过了一会儿才反应了过来,说话的这个人正是陈杰博士。

“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个会议室里面?”藤井问道,“你不是说他正在疗伤吗?”

严之江似乎一时之间也没有理清楚情况,只是淡淡地说道:“也许他认为这是一场他并不应该错过的重要会议,这不就是你口中所说的那个充满了坚韧意志的人吗?”

会场上的会众们此时都开始四下议论纷纷起来,藤井猜想这些反对派的人们并没有料想到半路会杀出这样一个人。

詹姆斯议长此刻说道:“您好,陈杰博士,我刚刚得知您在那场灾难之中逃了出来,我还在想也许你还在修养之中,但是,依旧,非常欢迎您来参加这场重要的会议,只是我们希望您能够遵守着议会的流程来,好吗?”

陈杰没有说话,他只是默默地看着这个会场上的所有会众,眼神冷漠且淡然,仿佛贯穿了他眼前所有的人和事物,看到了极远的地方,看到了人类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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