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闻言一顿，神情有些复杂。
“怎么，皇后觉得不好说？”昭帝追问道，他原本只是问问，但是见皇后这般反应倒是有了几分兴趣，想听听顾旻在皇后心中是什么样子。
皇后无奈一笑，“陛下，臣妾倒不是不好说，只是晋阳王说此事未定，他希望臣妾帮他保密。”
保密？昭帝心念急转，面上不动声色盯着皇后，“这么说阿旻有事情求到了你这里？”
顾旻在宫里住了几年，但是与后宫中人并不亲近，见皇后的次数都屈指可数，现在听来，顾旻早就来求过皇后什么事？
反常即为妖，难不成顾旻是为了对付李太傅在做铺垫？
但是顾旻有反常之举，皇后竟然也没有告诉他。
如此想着，昭帝眼神都冷了几分。
凝香在一旁伺候，自然注意到了陛下看着皇后时眼底的冷意，奈何皇后只是垂眸，并没有看到，凝香眼珠骨碌碌转着，有些担心皇后。
皇后确实没想太多，笑着道：“有些日子了，之前晋阳王进宫来给臣妾请安，说还记得御膳房有擅长川菜的御厨，想要见一见，若是能给他几本菜谱更好。”
昭帝愣了一下，“还有这个事？”
皇后听出几分不对劲来，连忙解释道：“陛下日理万机，晋阳王说不便打扰，便求到了臣妾这里，本也不是什么大事，臣妾便允了。不过御厨们的拿手菜都不轻易外传，晋阳王没法子，又来找臣妾，说可以送王府的厨子来拜师。”
皇后说着说着都不由笑了，“先前陛下还让臣妾瞧瞧京城里的贵女有没有配得上晋阳王的，担心晋阳王继续孤身一人下去，不过依臣妾看，晋阳王痴心专情得很。”
怎么又扯上痴心专情了？昭帝觉得事情有些绕，抬手止住皇后，“朕没听明白，这事怎么和阿旻痴心专情扯上关系了？”
“晋阳王本身饮食清淡，和臣妾说他入宫求川菜御厨的菜谱，乃是因为心上人喜欢喜食辛辣口味。”皇后含笑解释道，想起顾旻说话时的样子，还有些羡慕他的心上人。
昭帝脑海里闪过什么想法，只是一时没抓住，下意识问道：“皇后怎么知道阿旻饮食清淡的？”
皇后莫名其妙，还是答了，“自然是晋阳王自己说的。”
昭帝霍然明白了脑海里闪过的想法是什么！
阿旻在宫里住了几年，因为不怎么和他人接触，除了伺候他的人，根本就没人知道他饮食喜好。
不管是宫里还是王府里伺候的人都是被教导过的，不能私下议论主子的事，那么御史台的言官是怎么知道阿旻的饮食习惯的？
何况御史台的言官还敢拿阿旻的饮食喜好推断他去李府后门买酸萝卜皮是故意为之。
一时间，昭帝有种被人算计了的恼怒。
“陛下，怎么了？”皇后纳闷地看着他，“臣妾说错话了吗？”
昭帝回过神，摇头道：“没有，阿旻可有说他心上人是哪家姑娘？”
“这倒没有，不过晋阳王颇为担忧，说心上人名声不好，还怕陛下您不答应赐婚呢。”皇后含笑道。
昭帝陷入了沉思，喜食辛辣，还名声不好，这到底是哪家姑娘？
不过好在能确定是姑娘，说明阿旻在大方向是没问题的。
至于名声不好，这倒是个难题。
昭帝离开坤宁宫时明显脚步轻快了许多，送走了陛下，凝香才小声道：“娘娘，您觉不觉得陛下也对晋阳王的心上人很好奇。”
皇后睇她一眼，“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不许私下议论主子。”
凝香咧嘴笑开，一副‘我傻您别和我计较’的模样。
昭帝前脚出了坤宁宫，后脚就让周庆去传了御膳房的人——他从来不是偏听偏信之人，自然要着御膳房的人来核验一番。
不多时，御膳房擅川菜的御厨就来了，御厨在行礼问安之后一直守礼的垂眸看着地面，等候着帝王吩咐。
“朕听说前些日子晋阳王来找你要过菜谱？”
御厨不由愣了一下，怎么这点小事陛下还要亲自过问？但嘴上飞快答道：“是，不过小人所学乃家传厨艺，所著菜谱不敢私传。后来王爷向皇后娘娘请了旨，派了个半大孩子来说要拜小人为师，小人寻思着拜师了也不算外人，便教了。”
这与周庆所查没有出入，虽然说皇宫不随意让人进，但是御膳房并不属于后宫，而晋阳王也先和皇后请了旨，派的又是半大孩子，这便算不得什么。
更何况，那孩子在御膳房学艺，从入宫到出宫都有人看着，十分老实，并没有闹出什么事来。
昭帝思来想去，觉得这事儿的操作挑不出错处来。
挥手让御厨退下了，昭帝沉默了一会儿，道：“龙行卫呢？”
龙行卫是天子亲卫，除此之外，还专替天子做上不得台面的事，自然就包括监视京城中某些重臣的行踪。
周庆躬着身子，“今日轮值的龙行卫就在外面。”
“让他速去查晋阳王近日的行踪，查到了速来汇报。”昭帝淡淡道。
龙行卫行事极有章法，不到晌午，便有龙行卫来汇报了。
听完龙行卫的话，昭帝眯眼道：“这么说，晋阳王近来的确是常去那家买酸萝卜皮了？”
“是，那家铺子做出的萝卜皮十分有名气，晋阳王府的人这些日子去买过三次了。”龙行卫的声音是一贯的平稳而冰冷，“还有一次就是昨日，晋阳王亲自去买的。不过据属下所知，晋阳王将买来的萝卜皮送给镇南侯府的池姑娘了。”
昭帝：“……”他又想起顾旻的心上人形象：名声不好，喜食辛辣。
周庆适时提醒道：“陛下，镇南侯府这位池姑娘的名声似乎不太好。”
昭帝斜他一眼，还用你提醒？
龙行卫继续道：“昨日晋阳王亲自去顺天府接了池姑娘出来，送了萝卜皮，又将人送到镇南侯府门口，镇南侯送了一口鸳鸯锅子并系列菜品过去作为谢礼。“
昭帝嘴角*，看来阿旻的心上人就是池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