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染没有拿乔，摊手道：“其实我刚才所言就是真话，军中武功高的人很容易立功出头，但是武功高到那份上的不多。”
“也是，武功恁高的人，你也帮着人铲除过一次了。”舞阳冷哼嘴角一勾，看到华染脸色变得煞白才稍稍满意。这样一个背主求荣的女人，也敢在她面前拿乔？
华染紧紧咬着牙，没有说话。
从她做决定的第一天起，就知道这个罪名会如影随形。
“会不会有漏网之鱼？已经过了五年，当初武功平平之人现在出类拔萃也不奇怪吧。”舞阳猜测道。
华染扯出一丝笑意，不过这笑比不笑还要瘆人，“公主所言不无道理，其实依我看，当初在将军身边的人，有潜力在短短五年里从‘武功平平’到‘出类拔萃’的，仅有一人。”
“谁？”舞阳神情一变。
“晋阳王，当年的监军，顾旻！”
舞阳静默一瞬，冷厉短促一笑，“华染，你想故意引我和晋阳王为敌，替成妱报仇吗？”
“我为何要替成妱报仇？”华染淡淡瞥她一眼，语气带着一种早就躺平任嘲的绝望，“我五年前就做了选择，我站哪边的，公主不知道吗？不过是公主问起，我就说罢了。”
舞阳冷冷盯着她，似在研判她的话是真还是假。
顾旻，如果是顾旻呢？
倒也无不可能，毕竟当年顾旻就曾因为成妱的事苦苦辩驳，甚至对上折参成妱的人都进行过打击报复。
若是顾旻，直到林公林婆是状告承恩侯的人，故意保护他们进京进而打击承恩侯也不无可能。
舞阳抬眸扫向于应详，“去查，那段时间晋阳王在何处。”
于应详应了声是，又犹豫了一下，“公主，按照往年惯例，那段时间晋阳王应该在郦城。”
舞阳被他一提醒，蓦然反应过来，那段时间正好是成妱的忌日前后，顾旻避居王府后只有那段时间会出门去郦城祭奠成妱。
舞阳微微皱眉，不过是在军营里待过几年，和成妱认识罢了，也不知道成妱有什么好，让顾旻对她如此死心塌地。
想到贺威是常年派人盯着郦城的，舞阳又道：“去贺府向贺将军确定一下。”若顾旻真去了郦城，贺威肯定有办法知道。
说到这里，舞阳又高傲的看了华染一眼，“这个事，要不请你去贺府确认？”
因着她的问话，华染的面容白得跟鬼一样，只是嘴上不愿意示弱，面上如罩寒霜，“公主有此命令，我岂能不从，只是我问回来的话，公主敢信么？”
舞阳讥诮一笑，虽然心里无比确定华染是站自己这边的人，当年让成家获罪，也多亏成妱帮忙，但舞阳还真做不到信任她。
不过是应某人要求，才将她好好养在公主府而已。
于应详出去了，舞阳挥挥手，令其他下人也退下了。
“华染，其实当年成妱身边，除了顾旻，还有一人更符合在桐乡县和你动手之人的形象对不对？”舞阳轻轻道，“那人才算是武功高强，年少有为，更兼对成妱死心塌地啊。”
华染眸光一闪，心道舞阳长公主性狡若狐，将军那种心思都用在战场上的人，怎么可能逃得过这个长公主的阴谋阳谋呢。
“没想到公主对将军身边的人如此熟悉。”华染讽刺道。
本以为舞阳不会回答她这个话，没想到舞阳瞟她一眼，颇为认真道：“从我见到成妱的第一面起，就知道我和她会成为敌人。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怎么可能不去了解我的敌人呢？”
“她个性飞扬，虽是女子，但是在军营那种全部都是臭男人的地方也混得开，从她第一次回京述职见皇兄起，我就注意她了。所以早早就派了人收集她身边人的所有信息。”
舞阳哼笑一声，“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成妱身边还有一个年轻将才，全须全尾从贺威手里逃出去了。”
“既然你对将军身边的人这般了解，就应该知道那个叫袁清野的人是单目重瞳。”华染淡淡道，“那夜和我动手之人并无此特征。”
“哦？”舞阳倒是也记得袁清野是单目重瞳，不过那夜与对手有过对视的人只有华染，大晚上的，于应详并没有注意到对方的瞳眸。
华染对上她审视的目光，倒真有几分无奈了，“公主如果不信我，为何又要问我？”
舞阳打量她片刻，没有发现问题，便挥了挥手让她也下去了。
“公主，这个女人也太不懂规矩了！”一个侍女上前为舞阳长公主添茶，借着夜明珠的光，能看出她就是先前被拖下去掌嘴的侍女，不过面容无暇，并无红肿，显然掌嘴只是说说而已。
舞阳斜她一眼，“阿鹿，华染在公主府住着是我答应了表哥的，你莫要再使人为难她，而且她是跟着成妱上过战场的，若是惹急了，动手杀人，本宫也不好为你们讨公道。”
叫阿鹿的侍女心思被她看穿，身子一僵，连忙称是。
舞阳便没再说什么，华染在公主府住了五年，除了偶尔出去，都是在一隅小院里待着。她看不惯成妱，也看不惯背主求荣的华染，所以公主府下人欺负华染，她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华染并非好欺负的人，若是过界了，华染是真敢杀公主府的下人的。
届时她也不可能为侍女讨公道将华染怎么样，表哥也不会允许。只能先提点阿鹿两句了。
月上中天，侍女们都恭请舞阳回寝殿休息，舞阳挥手让她们退下了，事情未弄明白，她睡不踏实。
直到侍女来报于应详回来了，舞阳才直起了身子，“让他过来。”
于应详快步而入，还未行礼，舞阳便抬手示意他不用多礼，“先说你过去打听到的消息。”
“是。”于应详道：“属下已经和贺将军求证过，晋阳王顾旻的确去了郦城，而且还和贺将军的人动过手。”
于应详叹了口气，“说到这件事，贺将军也十分生气，因为他派去的人再没有回来过，想来是晋阳王下了毒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