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名殊昨夜并没有睡好。虽然石止信誓旦旦的说,经历这一夜,是真仙还是邪祟就可以见个分明。但他心里还是突突的,既怕仙人断了手指,又怕将邪祟迎进家门。
一早就招仆人去客房递茶,为的是查探消息。他把衣服穿好时,仆人也从客房回来了,端着的茶竟然又端了回来,说道:“小的前去敲门,并无人应声。”
该不会闹出事端了吧?
贾名殊急得头也不梳,鞋也不换,披散着头发就往客房里走:“没有人应,你不会去推门吗?嗨!嗨!养兵千日,百无一用!”
客房里静悄悄无声音。
贾名殊走近来,立刻发现了这变化。其他的房间里陆续有人起了,虽然轻微,但仍然有少许声音传出。
而客房里却是一片阒静无声的清寂。
贾名殊本是气冲冲的赶过来,路过走廊就放缓了速度。待发现周围静谧,他又放慢脚程,让佣人能赶上来。身后跟着人,似乎给了他勇气,他继续向着离得最近的一间房走去。
房门是掩着的。走至门口,贾名殊忽然有所忌惮,咳嗽一声,吩咐道:“你去开门。”
佣人早已经将茶水放下了,所以眼下身无一物。似乎推脱不得,也只好迈步上前,取出推门栓用的铁丝,想要将门撬开。然而,铁丝推进门缝后,上下摆弄,却没有遇到障碍物。
佣人带着几分惊异,试探着推门。谁知没有用力,门就敞开了。
门板推开,发出咯吱的声音。因为静默,所以竟然也显得奇异。
佣人讷讷的站在门外,不敢迈进一步。
贾名殊在心里骂了声不成器,迈开步子,就踏了进去。少不得人未到声已至:“客人哪,是我这东家想的不周到,昨夜喝了那么多酒,理应备上醒酒茶。谁知道我喝醉了,贱内和小女不知高低,竟也忘记了——”
他忘了下一句。因为目之所见,一目了然,并没有人影。床上没有,洗漱台前没有,窗户边,门厅内也没有。
“难道这客人出去了?”
贾名殊自我安慰道。但他并没有被安慰到——这三位客人是重中之重,是家里所有人密切关注的对象,如果早起出门了,不该没有人看到。如果在府内闲逛,也早该有人报到他跟前,好预备早膳了。
他想的是,上回不见的是手指,难道这回整个活人都不见了?也没有血,也没有打斗的痕迹,难道那邪祟越来越厉害,也越来越残忍了?
他这么想,口上却绝口不言。
“老爷,我们还要去下一间客房吗?”佣人极度不愿,可越是不愿意,嘴巴越容易把心里所思流出来。
“去,怎能不去?”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哪有模模糊糊,似是而非的道理?
贾名殊毅然走在前面,来到第二间屋前。屋门仍然是关着的,这一回,没有吩咐仆人,贾名殊自己把门推开了。
推门的时候遇到了阻力,不知道是谁把门和地面黏在一起了。但这样反而让贾名殊感到庆幸——不管怎样,这倒像是个人住的地方了。
然而紧接着他就看到了地上的血迹。为什么是血迹不是红墨水?为什么辨认得这么清楚呢?——因为那血迹虽然不多,却清晰的印着一个手的轮廓。
“啊呀!”背后仆人捂着嘴惊叫,指着血迹道,“难道仙师们已经遇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