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柒城洗完头顶着搓澡巾进屋。
注意到栾萝坐在书桌前发呆,急忙走上去,先伸出手在她眼前晃晃,见她没反应后,干脆转身坐到她跟前。
“栾萝,你在想什么?案子不是都已经破了,污水也都处理安静了,最近村里各家的鸡鸭鹅出没出事,你怎么还是看起来很不开心的样子。”
栾萝看向他,眼神里满是疑惑不解和迷茫,“宋柒城你说,裴娘到底对梅花这个女儿是何感情?她为了门连心可以写断绝母女关系的信来伤害她,又因为门连心觊觎她的银子而把所有家业都留给梅花。”
“你是想说裴娘这个女人很复杂!”宋柒城精确地总结出一句话。
栾萝点头,神色变得坚定,“对!我就是想说她绝情善变又自私,人家梅花明明是想留下来送她最后一程的,她却说了那么狠毒的话,要不是牢头们跟我复述一遍,我都不敢相信她能对自己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说出这样的话。”
“那有什么!人本就是众生灵中的一环,裴娘嘴再毒,该给梅花的全给了,我倒听人说当年梅花跟流苏一见钟情,可他名声不好,传闻还得过脏病,梅花却执意要嫁给他,裴娘虽反对,暗地里却找过流苏带他去大夫那边把脉,确认他没得过脏病后才把女儿嫁给他的……”宋柒城是大夫。
看惯人间生死。
什么叫天下无不是的父母。
这话就是瞎扯。
世上不靠谱的父母多了去了。
譬如他的生父,当今皇上的皇叔贤王爷。
他当年娶自己娘过门后不也各种发誓对她不离不弃,不会再碰其余的女人。
这些都是瞎扯。
娘刚病故没到半年,新王妃进门。
短短三年的功夫,他又纳了一个侧妃,N个妾氏。
薄情寡义。
他根本就配不上娘。
“阿嚏——”贤王爷打个喷嚏,将成章给吓到了。
“王爷,您风寒刚好些,还是快些躺下歇息吧,小王爷最近跟栾大人没吵架,两人小日子过得美美的,你就别担心了。”成章劝道。
贤王爷摇摆下头,“成章,你命好,五个儿子全在王府当差,你们天天见面,你这个当爹的自然不觉得有儿子真好。”
说着他伸手指下自己,“你看看我,半辈子就只有柒城一个孩子,还不跟我姓,他娘出事那会儿他已经记事了,肯定认为她娘就是我害死的,我,咳咳咳……”
成章忙给他倒一杯茶送上去,“王爷,清清嗓子,别想当年的事了。以后有机会跟小王爷解释清楚,他会明白您当年的难处的。”
夜风徐徐。
栾萝感觉有些凉,关上门的瞬间灌入一阵冷风。
没想到日子过得这么快,办完裴娘的案子也到秋末了。
第一年来皇城时,冬天已快结束了。
第二年她怀着小不点,在皇陵的屋里天天窝在也不觉得冷。
没想到第三年的冬天来得这么快。
忽然间她有些想小不点了。
“宋柒城你去不去说句话,不去我一个人去!”
栾萝有些生气,哪有像他这样当爹的。
就算爷爷照顾孩子很有一套,他们也不能这么久都不管不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