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动就是最好的作战宣言,不论是我们这边的几个,还是对面拦路的鬼兵,随着我出剑,都亮出了兵器开始动手。这时赤松老道和黑无常居然也冲了过来,一边跑,赤松老道还一边喊道:“完蛋了,换岗的不是两个,是整整两队。”看到他们屁股后面跟来的鬼兵,我加快了手上的动作,跟当面的几个鬼兵激烈的斗了起来。
弄死了几个稍微有点样子的鬼兵之后,我对上了一个看起来是个头领的家伙,他拿着一把鬼头大刀,锃亮的头盔映着幽暗的天空,一张脸长的很严肃,看不出什么特点,但是浑身的杀气很重,跟他对了两个回合,冷不防斜刺里一把长枪捅了过来,差点扎穿我的胳膊,我大怒骂道:“看你人模狗样,招呼人群殴也就算了,还他喵的偷袭!”
他哼了一声,也不知道是怎么发令的,又上来几个鬼兵,跟他组成了一个看起来像军阵一样的阵势,把我围在了中间,立刻就有一种莫名的威势笼罩在四周,我觉得情形不对,刚想招呼帮手,却发现其他几个人好不到哪里去,背后追兵的先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加入了战团,黑白无常两兄弟被三个穿的跟其他鬼兵不一样盔甲的家伙缠住了,打了个你来我往,热闹非常,竟然一时间奈何不了三个看样子是鬼将的家伙,胡思和烟儿一攻一防,顶住了绝大部分的鬼兵,赤松老道把他那根竹棍舞的虎虎生风,让围着他的四五个鬼兵不敢近身,可我怎么看,他都是绣花枕头一包草,连毛都没摸到人家一根。
看来只能自己单干了,从腰带里摸出几张符来,扣住其中一张五雷符,准备挡一下背后的鬼兵,我打定主意擒贼先擒王,先弄死那个长了一张正气脸却一肚子狐狸坏水的东西。
脚下步法展开,身影闪动之间我向背后扔出了已经激发的五雷符,接着一片雷光电弧的掩护,斩开了挡在面前的两杆长枪,我顺利的切入了这些鬼兵组成的阵型之中,飞起一脚窜开一个拦在那个鬼头刀大汉身边的鬼兵后,铆足了劲挥起玄曦剑往大汉脑袋上砍去,当啷一声,玄曦剑轻松的砍断了他的鬼头大刀,继续往他那张欠扁脸砍去,就在我自鸣得意自己的斩首行动妥妥的起效果的时候,两个铁索从两侧飞来,一齐缠绕在了玄曦剑的剑身上,我感到两股大力像两边拉扯住了砍下去的剑式,玄曦剑顿时停在了空中,离那两条端正浓黑的眉毛不到一寸,这个大汉头目心理素质也是强大,生死之间走一遭,丝毫不见后怕,在剑身停顿的下一刻,立马鬼喊鬼叫的指挥两侧的鬼兵向我发起攻击。
我顿时尴尬了,松开玄曦剑,立刻变得手无寸铁,虽然不能说毫无反抗之力了,可是战斗力起码锐减七成,不松开玄曦剑,我等于是被这两根天外飞索给困住了,想灵活的施展身法几乎就属于只能想想,两根困住剑身的铁索被玄曦剑的至阳之力灼的直冒白烟,可是却没断,不知道什么材料做的,好在两股力量一左一右,形成了平衡,只是让我无法抽回玄曦剑,倒没有限制我的行动太厉害。
一左一右两根闪着寒光的长矛向着我的两肋狠狠的刺来,我几乎都能听到它们带出来的呼呼风声和我自己噗通噗通的心跳声,生死一刻之间,突然飞过来一道青光,旋转着砸开了两根长矛,我定睛一看,居然是赤松老道手里的竹竿,心里默念了几句,把赤松老道八辈祖宗都给感谢了一遍,我脚下发力一个翻身用两只脚踩住了两根铁索,想发力旋转玄曦剑,扭断铁索,可我手腕刚发力,眼前就突然出现了一道硕大的黑影,然后胸口就遭受到了重击,整个人向后飞去,在空中嘴里噗的一声吐了口血,然后重重的砸到了地上,后背和嗓子里火辣辣的疼。
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余光就见四周黑压压的影子压了上来,起码七八根长矛朝着我刺来,好在这时一道火光闪过,一张不知道什么符箓在我头顶炸开,散发出的法力震退了趁机袭击我的鬼兵,心里清楚没工夫再躺着了,我一个翻身站了起来,好在刚才挨了那个鬼将一脚的同时,我死死的抓住了玄曦剑的剑柄,借力弄断了缠在上面的铁索,此刻展开剑式往外疾速突击,方向正是赤松老道的位置。这个老道士看起来打的让人发笑,跟杂耍一样挡住五六个鬼兵,可是这两次救命攻击,让我知道了这个老杂毛在藏拙,以我现在的实力,还是跟他背靠背来的妥当。
看到我靠近,赤松老道面色大变,脱口骂道:“诶,你坑爹呢?别过来啊!”
可惜他喊慢了,瞬间我就到了他身边,然后就变成了我们两个背靠背,面对二十几个鬼兵和一个鬼将。
“我说你小子是不是脑子坏了,你好好的缠着他们不好,拉到我之里来干嘛,刚才我还能抽空给你打打下手,现在怎么办?”赤松老道一副气急败坏的神色。
我立刻知道自己缺乏经验,犯了错误,可是已经这样了,就算我再抛开,估计这些鬼兵顶多分出一半来对付我,赤松老道还是没法子像刚才那么自在的能辅助了,心里烦躁的要死,不耐烦的说道:“打不过,一起死。”
我都能想象赤松老道闻言之后的脸该有多黑,懒得去看,摸出符箓来,一边挥剑格挡密密麻麻刺过来的长矛,一边找空隙激发符箓甩出去,能伤一个算一个,可惜我想的太美好了,这些鬼兵在领头的鬼将大汉的指挥下,攻防兼备,进退有致,明明十来个人在挺矛刺击,我却觉得眼前数之不尽的矛影,我听说过士兵满万,铺天盖地,却难以想象十几个人在军阵的指挥下,居然能做到这么强悍。
打斗了不到三分钟,我就觉得胳膊酸麻,快撑不住了,赤松老道似乎感应到了我的情况,说道:“大兄弟,你法力浑厚无比,怎么会这么菜,不会你只能单挑吧?”
我被他的话激出了一腔的羞愤,一剑荡开几根长矛后,旋身撞在了一杆矛身上,以体重压开了一边紧着补位的几根长矛,看也不看另一边的几根,铆足了力气挥剑看向缩在后面防御的三根长矛,当的一声,荡开了它们,随后两张激发的五雷符甩出,落入鬼兵阵型里,刺啦的一阵电弧,至少五名鬼兵浑身冒着黑烟倒下了,同样的,我身上也多了三道口子,这还是我甩出符箓之后立马旋转躲避的结果,否则必然被捅三个窟窿。
丝毫不管身上的伤已经流血不止,我故技重施,再一次重创了五个鬼兵,场上的压力顿时大减,回到赤松老道身边时,我大腿,胳膊,两肋已经多了七八道学孔,肩膀上还被捅掉了一块肉。
赤松老道一边不断扔出符箓,一边挥舞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捡回来的竹竿抵档,嘴巴里惊叹道:“行啊!还是你这流氓打法靠谱。再来两轮他们都得完蛋了。”
我疼的已经感觉浑身都在抽搐了,感觉玄曦剑前所未有的沉重,根本提不起来,只好不要钱的往外扔符箓,也不管能不能打到了,一边虚弱的说道:“咱两换换,你上。”
赤松老道抓住了竹竿的一头,跟泼皮打架一样舞成一个圈,暂时接下了我这边的防御,同时说道:“别啊,你怎么能这么不持久,一波攻击才不到三分钟就不行了。”
我疼的已经麻木了,一边甩符箓,一边看着场上的形势,追兵来的越来越多,再打下去,我们都得死在这里,暗暗传音给胡思和烟儿,说道:“赶紧想想办法,放个大招,别管打不打得死人,掩护大家撤退。”
也不知道我神志不清传音错了人,还是和白无常想到一块儿去了,他俩猛然爆发出了一波强劲的攻击,逼退了缠住他们的三个鬼将,纵身跳到了我们这边,高喝道:“快过来,护法,我们要发动禁术。”
胡思和烟儿闻言也迅速靠近,三个人加我一个半残废,将黑白无常围在了里面,我背对他们,也不知道他们在干嘛,只听到一阵叽里咕噜的咒语声,半分钟后,一阵强大的法力波动散开,附近的鬼兵连同几个鬼将全部被振飞了出去,然后我就感觉到被人像拎小鸡一样拎了起来,疾速的向着来时的枯树林飞去。
很快我们就穿过了来时的空间裂缝,回到了枯水河西岸,大家丝毫不敢停留,继续疾速飞逃,我被提在空中,随着飞行的惯性左右摇摆,被那个鬼将踹伤的胸口一阵疼痛,忍不住又呕了一口血,然后感觉眼皮越来越重,渐渐失去了知觉。
昏昏沉沉中,我似乎听到了打斗的声音,呼喊的声音,还有大批兵器碰撞的声音,然后就是一阵又一阵更加剧烈的晃动,很久很久之后,周围终于安静了下来,只剩茫无边际的黑暗。
我感觉一道刺眼的光芒照在了我的眼睛上,然后我逐渐恢复了知觉,艰难的将双眼聚焦,看到了一个小号的手电筒,然后就感觉到有人在翻我的眼皮。抬手挡在了眼前,从指缝里,我看到一个穿着白衣服,带着口罩和白帽子的人,站在我面前,我疑惑的看着他,问道:“医生,这是哪家医院?“
什么医院?这里是我家!”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回答了我的问题,却不是眼前这个穿的跟医生一样的人说的。
我猛然坐了起来,看到了我师父坐在不远的地方,惊愕的同时,感觉到一阵剧烈的痛楚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似乎浑身都是伤。
“你终于醒了?”我努力的扭头看去,发现是烟儿。胡思站在她边上,看着我,脸色很白很白,仿佛失血过多的死人,而烟儿身上的法力波动也很不正常,起伏不定,感觉像要爆炸的锅炉一样。
“怎么回事?”我努力问出了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