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蓝的天空上太阳依旧照耀着林栖生活的这片土地,若是只在教室看着学校的银装素裹,只怕是要被骗了。
这十二月末的天气真是冷的痛彻心扉,贺子瑜一直坐在座位上好久没动。
董成鹏过去拍拍兄弟肩膀,“怎么了,发什么呆?”
贺子瑜嘶嘶哈哈的开口:“刚出去拿了个快递,没穿羽绒服,我现在就是那个广告,“透心凉心飞扬”!”
董成鹏看林栖的位置空着,“恐怕心凉的还有林栖一半功劳吧!”说完摇摇头走了。
林栖还是像往常一样奔走于各个老师办公室问题,两人单独相处的时间不多,甚至可以说是很少。
贺子瑜裹上了厚重的羽绒服取暖,脑子里想着昨天是他和林栖在一起一个月的日子。
贺子瑜送了条杏红色围脖给林栖,林栖说了句谢谢之后仿佛都没意识到昨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
“不对呀,前两天班会我俩还秀恩爱来着,这就忘了?”贺子瑜心里一阵堵闷,伸手抓了抓头发,几下之后就成了个“鸟窝”。
……
林栖本打算是去政治老师那里开个小灶,查缺补漏政治课经济部分的算数。
虽说林栖数学一直还不错,但是政治这部分的算数题也是真难绕啊。
路过班主任办公室,听见里面嘈杂的声音。
“没事没事,你想开点。”
“就是,我儿子成绩也不好我这不也没辞职。”
“哎呀,时间长了等他适应了新环境成绩就好了,放心了。”
林栖在门口循着说话的声音和内容大概能猜到是自己语文老师遇到了困难。
上课铃响,办公室老师纷纷回班级上课,屋里只留下林栖语文老师,邵文熙。
林栖敲敲门进去,“邵老板,我刚在门口听见你……要辞职?”
邵文熙拉开旁边的椅子,“坐”。
她推了一下眼镜,说:“我不是你班主任,你们不知道我有两个孩子,双胞胎,还都是男孩。”
“也是因为是双胞胎,所以这俩孩子走到哪都是大家关注的焦点。”
“上周五我被他们班主任叫去谈话,说是因为他俩成绩一直班级末尾所以有个孩子就过去嘲笑了他们,结果这两兄弟就把那孩子给打了。”
邵文熙看着林栖又说,“我自己是个人民教师,可是我连自己的孩子都教育不好,那……”
“那我还有什么脸去教别人呀?”最后一句,邵文熙在林栖面前流了泪。
明明是师生关系,明明老师的私生活不应该让学生知道,可是林栖坐在这,邵文熙一下就有了安全感,这一哭心里的憋闷完全释放出来了。
林栖自问是个很好的倾听者,对于叶子,对于贺子瑜,对于席泽林,但是林栖从不想给他们意见,因为林栖觉得自己也还没活明白。
可是今天林栖却对自己面前这个年长20岁的女人说:“老师,我曾经看见过一篇报道,上面说不要让两个双胞胎有一样的生活。”
林栖一下身体坐直“也就是说,不让他们穿同样的衣服,不买一样的玩具,如果可以也不在一起上学。”
“让他们成为他们自己,而不是从小生活在别人眼里的“你看他们哪个是哥哥哪个是弟弟”这样的生活环境里。”林栖说着。
邵文熙面对着个学生的滔滔不绝,觉得有道理,“你接着说。”
“其实,邵老板你不用辞职的,你做母亲和做老师完全是两回事啊。”
“你做老师有一套现成的方法体系,来源于你曾经是师范毕业的学习经验,和你这几年的实践经验。”
“但是,你作为两个孩子的妈妈也是第一次做妈妈呀,哪有事情是一蹴而就的,不都要慢慢来。”
“而且以后孩子成长过程中会有各样的问题,如果你现在就辞职,那之后出现情况你怎么办呢?”
林栖说完最后一句也觉得自己说的有点多,好像是有点多管闲事了。
林栖摸了摸自己的指甲,继续说道:“邵老板,我们班同学都很喜欢你,你自己带的学生也是,所以别走了,我们会舍不得你的。”
邵文熙的情绪平复之后不由得想,自己的事干嘛让学生知道,虽说林栖不会说出去,但是总归不大好。
林栖从班主任办公室出来,一堂课已经过去大半了,索性就没回去。
林栖走在学校的操场上,寒风凛冽,冰雪刺骨的感觉扑面而来,没穿羽绒服的林栖走在操场上,感觉自己像是在裸奔。
走着走着,林栖回想起刚入学邵文熙提问她古文的名词解释,答完之后就被她夸奖,从那以后林栖成了语文课答题的常客。
因为邵文熙总是提问同学背诵古文全文十分严厉,一个字都不能错,错字就要弹脑瓜崩儿,还是特别疼的那种,而且气场强大,所以根本没人敢不背古文。
每次林栖考试的作文邵老板都会在全班面前读,然后指出问题在哪,也表扬写的好的句子。
林栖回想着这一切,邵老板是真的很看重自己,或许是因为自己很好学吧。
越来越冷的林栖折返回来,远远的看见一个人拿着林栖的羽绒服跑过来,不是贺子瑜是谁。
贺子瑜喘着粗气跑过来,给林栖穿上羽绒服,拉好拉锁,带上围脖和帽子,然后把林栖整个人抱在怀里。
林栖虽然身上还是冷的,但是心里像是有个小火炉在烤火,暖洋洋的。
林栖脱开贺子瑜的环抱,“你怎么找到我的?”
“看你没回来上课,我就说上厕所,出来找你了呗。”贺子瑜笑着说。
林栖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哎呀,物理课嘛,不想听。”
贺子瑜拉着林栖的手放在嘴边呵气,说:“那不回去了,咱俩直接去吃午饭吧,对面新开了家快餐店,你上两天不是想吃汉堡来着。”
林栖犹豫,“能出去吗?门卫大爷能就这么放过咱俩?”
贺子瑜拿着林栖的手放在口袋里:“说了能出去就一定行。”
于是拉着林栖来了一片栅栏的最角落,果然有个被掏出来的洞,贺子瑜紧了紧身上的羽绒服,率先蹲下从洞里钻了出去,林栖有样学样的也钻了出来。
贺子瑜拉着林栖的手,边走边说,“走喽,带着媳妇儿逃课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