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林簌簌竟失了眠,悄悄地起身,挑灯屋外扑流萤,跃到屋顶上端庄地坐着,呆呆地望着那轮皓月。
她面色憔悴,嘴唇干涩,如一副病态。
白朝见林簌簌出去了,也跟着去了,见月下那孤独可怜的身影,瞬间有些同情,竟然有些似曾相识。
冷风轻轻地吹着,撩过她那几缕散发,略有一丝凄凉。她眼里的星空,不知何时已没沉了下去。
她望着那冰冷的月,白朝望着她。白朝的法力最近也恢复了不少,本可以恢复人形离开的,可他因为这蛊,离不开了。
白朝飞到林簌簌手边,用头蹭着。林簌簌缓缓地低下头,低垂着眼眸,轻抚着他,念道:“阿阳,我要怎么办?无处可去,无路可走,也不知道是什么,如枷锁,紧紧锁住。”她的语气很轻,带着几分苍凉。
月高林凉,他们的棋局开始了,自然要有牺牲品。
几道黑影掠过竹梢,从月下飞过,惊起孤鸟。
一把匕首朝林簌簌背后冲来,不知从哪来的紫光,把匕首反弹了回去,狠狠地插入一个黑衣人的左臂。林簌簌回头看,那几蒙面人见计划失败,拔出剑,朝林簌簌刺去,幸好不见及时现身替林簌簌挡了一下。但没了法力的林簌簌根本控制不住不见的强大魔气,向后一跌,从房顶上跌了下去,这时,她体内箐灵焕发出耀眼的白光,把林簌簌稳稳地接了下来。
黑衣人再次朝林簌簌冲来,一条巨大的红绸从天而降,把林簌簌裹了个严实。
白朝化回人形,一跃腾空,紧紧地掐住黑衣人的脖子,重重地把他摔在地上。白朝手握一团淡蓝幽萤,朝黑衣人打去,这团灵毒,慢慢渗入黑衣人的体内,如火烫一般,生不如死,半响,他们全都自尽了。
白朝重新变成阿阳,红绸也散去了,林簌簌呆呆地望着眼前那些尸体,有些慌张地向后退了一步,白朝飞到她的手里,乖乖地带着。
一个穿着暗紫大斗篷的人悄悄地出现了。林簌簌问道:“到底怎么了?”
那人压着嗓子,慢慢地回道:“快走吧,这里不安全,世上有一物名为四时三灵,找到它,好好守着。”
“你是谁?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怎么这么倔呢,不能让他们开启,否则天下会大乱。”
林簌簌惶恐地看着他,摇着头,道:“我能去哪了?无地可容我了。”
“西荒,万婴山,他们永远也想不到的两个地方。”
“西荒,那不是苏娘娘的家吗?”林簌簌暗自嘀咕。又抬头问道:“我去哪找四时三灵?”
“我若知道,就不来找你了,在凡尘。”话音刚落,那人就奇怪地消失了。
凡尘这么大,去哪找四时三灵?
林簌簌看向那几具尸体,无意间瞥见了几朵桃花,仿佛找到了线索,“箫氏?桃梦不是灭门了吗?哪来的桃花?”林簌簌朝四周望了望,没见着桃树啊,哪来的桃花?“莫非他们真的是桃梦之人,已找到了四时三灵?想要重建桃梦?”
白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下蛊人就是见识少,这群黑衣人分明就是事先准备好的桃花,桃梦修习剑术,“剑起剑落伴桃花”。这句说得不错,确实有桃花飘落,但也在伤人之后落的桃花,这剑都没碰到林簌簌,怎么可能会落桃花?要是林簌簌死了,背后这人就嫁祸给桃梦,要是林簌簌不死,也有借口,也能嫁祸给桃梦。好一个妙计啊,不过还是蠢了点儿。
林簌簌寻思了半天,决定去桃梦一毯究竟。慌忙逃走,白朝真的为她的智商堪忧啊。
逃了一夜,又跑了一天,很快就天黑了,下起了大雨,她终于找到了个小山洞,暂且住下了。
“嘭!”
雨越下越大,刮起了狂风,雷电一道又一道地劈开黑漆漆的天空。
一边,庄笙冒着雨,大喊道:“都快找,下雨也要找,一定要把林簌簌找回来!”
林簌簌被冻得直发抖,蜷缩着身子,紧紧地抱着阿阳。她脸色发青,嘴唇发紫,额头上直冒冷汗,晕晕乎乎地睡了过去。
见她没了动静,白朝偷偷离开林簌簌的怀里,从洞里寻了点干柴,生起了一堆火,给林簌簌取暖,好像还不够,白朝用自己衣服铺了个小窝,再蒙着眼睛,慢慢地把林簌簌的外衣除去,给她盖好后,再一件又一件地搭在火堆旁,照这样,明早衣服就能烘干了。
白朝倚靠在她旁边呆呆地看着她,心中燃起一丝怨恨,手中凝起一团蓝灵,朝林簌簌杀去,在触碰她的一瞬间,他输了,他心软了,手中的灵气也慢慢散去了。
在一旁托着腮,呆呆地看着她。
林簌簌额头上冒着丝丝冷汗,白朝轻轻地用手给她擦去。林簌簌嘴唇干得很,白朝就出去接了点雨水,轻轻地点在嘴唇上,不久,便好多了。
白朝先开始盯着林簌簌那精致的脸瞧,又顺着顺着,目光落到她那白嫩的肩上,一股热突然涌上头顶,脸刷地一下变得通红。他又脱了下一件外衣,紧紧地把林簌簌裹住。
过了许久,林簌簌开始说起了梦话,白朝轻轻趴在她嘴边听着,林簌簌轻轻地说着,一直在重复着两个字,“二枫……”
白朝听后,竟然心里有些不高兴,坐到山洞口,守着。
就这样,守了一晚上,尴尬又无奈,谁让这蛊实在是强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