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后,老巫婆给易墨讲了一个故事。
一个有点长的故事。
有点俗套的故事。
或者说,有点狗血的故事。
至少,大体上上边的三条都包含了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相传,在古老的东方,有着一个神奇的国度。在那个国度,神魔与人类并存,甚至在人类中,有着不少堪比神魔的存在。但是,也正是因为这样,为了资源,生存,各种各样理由的人们在那片大地上掀起了一场又一场的战争。
然而,那场乱世之战的胜利者,就是后世尊称的轩辕黄帝所统领的拓拔家族。
同样,在那场乱世中的失败者,就是被后世蔑称的魔神蚩尤所统领的九黎部族。
那个时代,是被后世人类所称的三皇五帝时代的开始。
那个时代,被称为末法时代的开始,洪荒时代的结束。
这个故事,就是从蚩尤败北的那一刻开始的。
···
“我们失败了。都走吧......走的掉的就走,走不掉的就归降,至少可以留得一命。那家伙,黄帝并非滥杀之人,更不短视...留下性命至少能让部族不至于被灭绝。”
自己现在一定很狼狈,在回到部族之后,蚩尤就一直这样觉得。背后好像有一只看不到的手,不断的推着他,不断的前行。焦躁跟不安一直充斥着他的胸口。但是,奇怪的是,部族的人竟然将这种焦躁称之为斗志。没有比这更奇怪的事情了,暴躁成为了威势,不安变成了杀意。
因为铸造了从海外带回来的兵器,部族竟然直接将他尊为了战神,遵他这个早早就逃走的懦夫为战神。
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战争吗?蚩尤不知道。但现在,蚩尤知道,自己输了,自己的部族输了。他被一柄长剑穿胸而过,钉在大地之上。
“大尊!”说话的是蚩尤的兄弟,为了争夺族长之位,他们八十一个弟兄不知道相互斗了多少年。现在都担心的看着自己,多多少少让蚩尤觉得可笑。如果不是因为弟兄反目的追杀,自己也不会像一个丧家之犬一样的逃走。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所有人都把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呢?
“走....都走。只要我死了就可以了,不需要所有人跟我一起陪葬。”或许不是狼狈,而是凄凉。蚩尤重复着这句话的时候,漠然的想到。
虽然黄帝驱散了大雾,但是,不知有意还是无意,西方还下着大雨,借着雨势还是可以遁走的。只是,自己的身上为了抑制黄帝的剑气,还不断的燃烧着魔焰。就像是一个灯塔一样,在战场上备受瞩目。
不过是颜色不同而已,皇帝的剑上缠绕的是圣炎,自己的却是魔焰。
世人还真是会标榜。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的蚩尤无由头的想道。这念头好像静音的屏障一样,黄帝军中此刻还在震天响的夔皮鼓都变得哑然失声,再也听不到任何来自战场的声音,反而是背后的雨声倒是刷刷的响着,越发的刺耳。
“走,都走吧。不要让我说第四遍了。”胸口有着大量的血液,顺着长剑喷薄而出。蚩尤最后一眼看到的,是自己的兄弟们,以及没有战死的将士们各色的表情。走也好,归降也罢,战死也无不可。不过,跟自己应该是没关系了。
大概,自己终于可以好好的睡一觉了。
在那之后,蚩尤做了一个梦,很长的梦。一个自己被皇帝斩杀了,普天同庆的梦。但是,梦终究还是会醒来的。蚩尤醒来后,发现自己在一个充满海腥味又摇晃不止的船舱。他的胸口被极为讲究的手法绑好了麻布,其他的小伤口也都敷了难闻气味的药。
但就是这样的一个小船舱,让蚩尤想到了自己年少被追杀时,那段海上漂流的日子。
“醒了吗。”这是一个温和儒雅的声音,在感觉到蚩尤醒来后变化的气息之后,第一时间发出了问候般的话语。如果可以的话,蚩尤并不想回答。就好像是高二分班后,被不再跟自己玩的前同学搭话的感觉一样。
虽然是故交,但讨厌就是讨厌。
那是一个穿着青袍的男子,跟自己傻大个一样有着古铜色皮肤形象不同,说得上是英俊潇洒,温文儒雅。虽然比起这黯淡的船舱,这一抹鲜艳的青色让蚩尤感到了一些色彩的艳丽,甚至觉得眼睛也没有那么干涩了。但是,讨厌的感觉却变得更加的浓烈。脑海中有着无数的疑问,但是,虽然知道自己应该说点什么,必须说点什么。
却好像有着一种不知名的东西控制了他一样,擅自的用他的的身体怒吼道。
“你个混蛋,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不杀了我。”
话语出口的瞬间,蚩尤自己就已经惊呆了。虽然受了重伤,自己眉心的识海依旧一片风平浪静。或许眼前的人有着在自己昏迷之后,能够控制自己的能力。但是,应该还没有闲到让自己怒骂他的地步吧。血红的源力更是向洪水一样,在身体内汹涌的流淌着。
“对不起!”青袍男子看着蚩尤,带着歉意的说道。这种时候应该道歉吗?被自己拯救的人恩将仇报,应该道歉吗?蚩尤觉得第一次认识眼前的男子。
他们是发小,16岁之前一起长大的朋友。他们更是对手,持续多年的战争早就将两个人推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哈啊,要死的话,你去死啊!如果不是轩辕他拦着我的话,早就把你....”说话的是一个仙子,婀娜的身材带着愠怒的神色或许还真是一副风景画。倒不是蚩尤自虐,但是,这才应该是正确的反应吧,蚩尤这么想到。
“我要是能动手早就动了,杀啊,杀了我啊!”已经不知道该用鬼使神差还是自暴自弃来形容了,蚩尤的状态差到连他自己都控制不了的地步了。虽然部落之间把这种状态叫做心魔。但是,蚩尤倒觉得,自己这恐怕该叫做青涩,就算是少年都未必会将如此幼稚的话语挂在嘴边。
可他,还是自暴自弃般的喊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