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忽然覆上一层淡粉色的薄雾,有些微微发烫,星辰忙忙回避了他的眼神,低下头去,将粉红的小脸藏起来,莫要叫他看到自己这不知所措的模样才好。
“你,你,你要娶不娶三妻四妾,跟我也没甚关系,也不用同我报备。”星辰挣脱了他的怀抱,转过身去,磕巴道。
随手摸到案几上的一杯凉茶,将整盅茶一口气灌入腹中,才缓解了方才的面红耳赤。
煦寒望着她气急的模样,眼含笑意道:“只要你不同那个蜢蚩王子走,愿意留在本将身侧,自然就跟你有关系。”
不晓得该如何言语,心中似有五味杂陈交汇一处,说不出是苦是甜。
蜢蚩,她自然还是想去的,可是此处,她竟也开始莫名喜欢,此处的人,例如眼前的带着一身寒气的冰碴子,想到要离开,竟有些不舍。
这是为何呢?这感觉从未有过,不在五识之列,却直达心底,无法隔绝。
正在思忖间,煦寒继续问道:“通房,小妾之说,是谁说与你听的。”
星辰正欲回话,外面忽然“扑通”一声,似有人摔倒的声音。
煦寒挑了挑眉,冷声道:“进来。”
门外守着的护卫,“吱呀”一声,推开了殿门,战战兢兢的走到煦寒面前“扑通”跪伏在地上。
“将帅饶命,属下,属下罪该万死,是属下失言了。”
煦寒挑了挑眉道:“即如此,去木霖处领赏吧。”
“啊”星辰与那护卫同时惊叹一声。
“要本将说第二遍吗?”煦寒不耐道。
“是”那护卫忙不迭的磕头致谢,便往殿外行去。
星辰撇撇嘴道:“属下每日里为将帅添茶磨墨,辛劳之极,却不见何时得过将帅的奖赏,这护卫也不晓得立了什么大功德,能得到将帅的赏赐?”
煦寒行至案几将前几日描摹了一半的丹青取出来,低头绘作。
半响抬头望了望还立在原处的星辰道:“只因他点醒了某个贪吃的丫头。”话毕,细细观摩星辰面上的细腻肌理,然后一笔一式跃然纸上。
星辰的榆木疙瘩脑袋无论怎么思也思不明白那护卫为何能得煦寒奖赏,只道他是偏心,小气,故意使坏,刁难自己,不给自己奖赏。
罢了,罢了,原也指望不上这冰碴子的什么奖赏,只要平素间不刁难自己,嫌弃自己给他添得茶不是热了就是凉了便要阿弥陀佛,叩谢佛祖了。
边思忖边要走近案几,想要去为煦寒添茶,便听到殿外,似是被催魂索追着跑的声音。
“星辰,星辰,快出来,出来。”
听到此声音,星辰却是大喜:“虎子回来了,定是给我带回来冰糖葫芦了。”
言罢,便雀跃着去开宿阳殿的大门。只余身后面色忽然变得阴沉的煦寒。
不待星辰将殿门打开,穆恒一掌将殿门劈的碎裂开来,身后的煦寒面色更加不善。
闯入宿阳殿,一把拽住星辰的手腕急道:“星辰,此处不宜久留,速速同我回芙蕖林去。”
星辰不明所以道:“这又是为何?”
“再不走,你便要成了这苍宁国的太子妃了。”穆恒气急道:“亏我还将那宁玉当成知己好友,没承想,他竟然觊觎老子的媳妇儿,真是应承了俗世人说的见色起义。”
“什么跟什么?虎子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什么太子妃。”星辰一脸懵的望着穆恒。
穆恒行至案几旁,将要端给煦寒的茶水饮了个干净,接着说道:“那宁玉今日递来拜帖邀老子前往清宁湖一聚,老子屁颠屁颠去了,到了那里,三杯清酒下肚,那小子竟然告诉老子,他,他要娶了你为太子夫人。”
接着又自行倒了一杯茶水,再次一饮而尽继续言语:“老子当然不依,你可别忘了,你小时候可是答应嫁与我当媳妇的。老子泼了他一壶清酒方将他泼醒。可他酒醒以后告诉老子,方才说的不是醉话,是真心想要娶你,真是,真是气煞老子了。”言罢,一把将那茶盅掷在桌子上。
吓得星辰抖了个机灵,再去看身后的煦寒,面色阴沉的很。
“你现下便随我回芙蕖林里,我们不在这俗世待了。”说话间就要拽着星辰往殿外走。
“等,等,等一下。”星辰大力将手腕从穆恒的掌中挣脱道:“宁玉太子想要娶我?”
穆恒点点头。
“宁玉太子想让我当他的夫人?给他生娃娃?”星辰继续问,殊不知身后的某人眼神中粹了寒冰正向她射来。
穆恒悲愤的继续点点头。
“嫁给他我就变成那个坏脾气宁嫣公主的亲戚了?”星辰再问。
这脑回路也真是惊奇,不过穆恒早已习惯,遂接着点头。
“不要,不要,我可不要当那个宁嫣公主的嫂子,算了,算了,不要嫁给他,更不要给他生娃娃。”将这个中关系捋清楚以后,星辰得出结论。
身后的煦寒无奈的抚着额际,看着你一言,我一语的两人,绯腹“之前还猜疑这两人不是凡人,看此情景,确实不似凡人,哪个凡人这般傻气!”
但望着穆恒抓住星辰皓白的手腕,心中莫名不爽,冷声道:“穆公子,在府上住的可还好。”
听到此言语,穆恒才略收敛了一下言行,道:“一般,一般。”
“木霖,送客。”广袖一挥,下了逐客令。
“穆恒公子,请移步鸢锦亭。”木霖对穆恒言道。
穆恒望了望这宿阳殿,确然不是自己的地盘,人家已经下了逐客令,再呆再傻的人都听得出来。
只能灰溜溜道:“星辰,你且拾掇拾掇,次日,同我回芙蕖林啊,我先回鸢锦亭了。”
星辰还想说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眼看着穆恒走出宿阳殿。
此日以后的几天里,星辰半刻也不曾离开煦寒的身侧。晚间都睡在宿阳殿内,煦寒寻了个软榻差人搬进寝殿内,睡在星辰的身侧。
星辉阁的门窗已然修葺完善,星辰看着在案几旁专注的读着兵书的煦寒,嗫嚅道:“将帅,方才小厮来报,星辉阁已然修好了门窗,属下,属下晚间可以回星辉阁了。”
煦寒将视线从兵书中转移开来道:“你想回星辉阁?”
星辰点点头。
煦寒莞尔一笑道:“好,本将同你一起搬到星辉阁。”
“啊?”星辰惊道:“可是,可是。。这。”
本欲说这不合礼数,后又想,这冰碴子也从未讲求过什么礼数。
“怎么了,不愿意本将同你一块儿回去?”定定的望着星辰的眼眸问道。
“没有,没有。”星辰忙摆手讪笑道。复又独自嘀咕“反正都是你的地盘,哪敢不叫你去。”
最近这冰碴子将自己也束的太紧了些,时时刻刻跟在他身侧,已经好几日未出过这将军府了,无趣烦闷的紧,虽说庖厨每日都端来大鱼大肉,可到底是不如集市上的小吃有味。有些想苍宁集市上酸甜可口的糖葫芦,热腾腾的小笼包,还有香甜软糯的糯米糍粑。
想着,想着,不自觉口水流至嘴角,待回过神来,随手擦了把口水就去为煦寒添茶。
“过几日,本将要到郊外的天宁寺去,你随本将同去。”煦寒挑着剑眉淡淡道。
一个寺院有何好玩的,星辰暗自道,嘴上却只能无精打采回话;“是”
“天宁寺临近清宁湖,当日会有荷花宴。”煦寒状似不经意间接着说道:“你若不想去,便让申姑娘随本将同去。”
星辰听闻,即刻眼眸中闪烁着星星道:“想去,想去,属下想去,那荷花宴定是热闹的紧,最近刺客横行,将帅又这么多仇家,属下是定要随将帅一同前往,护卫将帅周全的。”
言罢,便看到一脸黑线的煦寒无奈的抚着额际。
八月里,桂花满城飘香,清宁湖里的荷花亦是铺满整个清湖,八月十五本是合家团聚赏月看灯的好日子,清宁湖旁侧的小村庄唤名莲庄,莲庄每年都会摆一道长长的荷花宴。
荷花宴即是长桌宴,在清宁湖畔将几十张案几连起来,每家每户奉上两道菜品,供来此处耍玩的亲客一起品尝。
荷花宴闻名苍宁国,遂每年的八月十五都会有人来此参加。愿景天与清宁湖临近,又因愿景天供奉着四海水君,香火旺盛,愿景天又常有戏台盛宴,所以每年的八月十五这一天清宁湖的四周便热闹非凡。
据说莲庄附近还有一个小寺庙,唤名天宁寺,天宁寺里没什么香火,只有一位老主持身边跟着一个小和尚常年守在寺里。
此次,煦寒要去往的正是天宁寺。
星辰心心念念盼着这一日的到来,日日守在这将军府中,着实闷的紧,早就想出去耍玩个畅快了。
再说她在芙蕖林里待了数百年,精怪们聚众打架斗殴的事宜时常发生,倒是从未见过凡人聚众游湖,聚众用餐,聚众看戏的,想必当日定是有趣的紧。
八月十五这一日,等着夜幕降落,星辰早早换好了男子衣袍守在宿阳殿里。
待煦寒忙完军务,看着已然候在此处眼巴巴望着自己的星辰,莞尔一笑,朝身侧的木霖道:“马车可备好了?”
木霖瞅了瞅已然迫不及待要出府的星辰,回复道:“一应周全。”
“走吧。”言罢便起身行至星辰身侧,牵着她的玉指往外行去。
马车早已候在府外,煦寒跃上车里,伸出手掌,示意星辰上马车。
众人眼巴巴的望着马车上将帅伸出的手掌,星辰左右望了望不晓得大伙儿在看什么。自然的将纤手递给煦寒,跃上马车,钻进车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