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角的另一处,从黑暗处跃出来一位全身披了黑色衣袍的夜行人,那人头发高高束起,面上覆了一面黑色的面具,将将露出口鼻。
那夜行人将将躲过穆恒的匕首,穆恒抬手再次刺向那人,口中厉声问道:“你是哪个,跟了我们一路,有何企图?”
那人并未回话,看起来虽则身量高大,却能灵巧的躲过穆恒攻过来的匕首。
穆恒攻下十余招,那人皆一一避开,穆恒的匕首并未出鞘,攻势也不算迅敏,因着只是想知道此人的身份来明,且顾忌着自己的身份,不敢妄动杀念。
星辰看着那夜行人的身量与身手,感觉略微有些眼熟,但因着晚膳时分饮了些果酒,灵台不甚清明,到底想不起来此人是谁。
揭下他的面纱不就晓得了,星辰思虑道,本来只是站在一旁观战的她立刻加入战势。
见那人未下攻势,星辰跃到那人近身便要伸手去摘他覆在面上的黑色面具
那人见穆恒的攻势并未减缓,兴许是想着虚晃一招,趁穆恒躲避之际遁走,可偏偏此时星辰攻过来直取他的面首,眼见攻出的掌风就要击向星辰的胸口,那人抬首望见是星辰,慌忙间收回攻出的掌风,却因收的太急,自己一个趔趄差点被自己的攻势的劲力击倒。
此刻穆恒得了空隙正待跃上前去取那夜行人的面具,那人忙忙抬手道:“莫要过来。”
“趁老子今日心情好,快快报上名来,为何在暗中跟着老子。”穆恒道。
“在下并未有恶意。”那夜行人立在原处,只言片语似是生怕暴露什么。
穆恒与星辰对视一眼,这人言语并未扯谎,与穆恒只守不攻,可见确实并未有恶意。
星辰正欲再什么,那人迅捷从腰间取出一粒弹丸,扔在地上,顿时黄烟迷雾瞬起,烟雾进入星辰与穆恒的眼睛,两人顿时感觉眼瞳辛辣,慌忙间就要去揉双眼。
趁着黄烟四起,那夜行人身轻如燕掠上屋檐,乘着夜色遁走了。
待黄烟散去,星辰与穆恒从迷雾中醒悟过来,那夜行人早已在十里之外。
“这什么烟雾,比黄鼠狼精的臭屁还熏人。”星辰气急败坏道。
穆恒捂着被熏的口鼻道:“不过是凡人的雕虫小技,不足为怪,你没受伤吧,方才就差那么一点点那夜行人的掌风就要扫到你的腹部了。”
星辰抚着自己的太阳穴道:“说来也怪,那夜行人看起来颇为熟悉,但是我就是想不起来他是谁,且方才他攻出的掌风遇见是我,即刻便收回去了,似是怕伤到我。难不成他认识我?“
”话说,你来凡尘也这么久了,有没有得罪什么人,或是与谁结下了梁子,惹得人家寻仇来了。“穆恒问道。
星辰想了想答道:“虽则我是个爱打架的,却还是晓得仙凡有别的,我怎么会与凡人结下梁子呢。”又思虑了一番道:“若说得罪了谁,那只能是那位冰碴子将帅了。”
穆恒道:“噢?你又哪里得罪他了?我怎么不晓得。”
星辰想到那夜自己从屋脊上摔下来,对他冷言冷语的怨怼模样,这厮不会这么记仇吧。
想到此处,星辰顿时变得十分烦躁,不安道:“不过是顶撞了他几句而已。”
穆恒道:“我看那个夜行人应该不是那冰霜脸将帅,再说,你不是他的属下吗,就他那副趾高气扬的样子,若他想对你如何,应该也无需遮住面容吧。”
“说的也是,但那会是谁扮成如此模样偷偷跟着你我呢?”星辰蹙着眉头,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
“算了,别想了,明早起来再调查不迟,我们还是快回去补个觉吧。”穆恒道。
言罢两人踏着夜色,匆匆往将军府行去。
夜色已深,将军府的大门却依旧敞开着,穆恒疑惑道:“今日真是奇怪,这么晚了,府邸的大门竟然还未落锁,平日里我晚归时,大门一般都已锁上了,我都是隐了身形,从墙头上翻进来的。”
“管他呢,咱们只管进去便是。”星辰打着呵欠踏进府邸大门内。
此刻的将军府里,一片祥和宁静,只能听到夏夜不停歇的虫鸣声,显然,将军府里的众人都已安睡,各处殿宇都已熄灯。
星辰辞了穆恒独自回自己的小阁楼去。
行至星辉阁门前,星辰转头习惯性的往宿阳殿望了望,一片漆黑,只约莫能望见宿阳殿耸立的轮廓,“看来那冰碴子已然就寝了。”星辰喃喃道。
推开自己星辉阁的门,星辰感叹,自己也忒马虎了,临出门前怎么没关好门。星辉阁的门只是虚掩着,未用什么力道便推开了。
进了星辉阁,星辰即刻上楼,边走边将自己的鞋袜褪下,两只手分别掂着一只靴子,袜子,光着白净的脚丫子踩在木制的阁楼间。
到了阁楼上,星辰随手将手中的鞋袜仍在地上,抹黑去寻火柴与蜡烛,记得床头的案几上有火柴的。
已是丑时,就连天空中悬挂的月亮都已然黯淡了几分,屋内更是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星辰探索着行至床边坐在床榻上,开始摸索着寻案几上的火柴和蜡烛。
“咦?怎么这案几变得软绵绵的,”星辰喃喃自语疑惑道。
再伸手细摸,好似是锦缎的质感,自己的案几上没有铺锦缎啊,再往上摸摸,温润如玉的触感,好似婴儿光洁的肌理,凉凉的,到底是什么?星辰忍不住又细细摸了摸。
好似是有绳子一样的物事覆在这肌理上,星辰抓着那绳子一样的物事,使劲拽了拽,想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你想把本将的头发扯下来吗?”一道冰凉凉的声音直击心窝处,吓得星辰忍不住抖了一个激灵。
“本将有这么可怕。”黑暗中,有一双灿烈的眸子似是有星辉闪耀般直直望着星辰。
好一会儿,星辰才缓过来,是那冰碴子将帅的声音,原来自己方才的一番触摸,摸到的不是什么案几绸缎,是这冰碴子的身体,面颊和头发。
星辰暗自懊恼,自己也忒大意了,这么活生生的一个人在自己的房里,都没有感觉到,这么弱的嗅觉,真是枉为神龙!
好像木霖确实和自己说过,让自己从愿景天回去,速速到这冰碴子面前回话,却被自己以要事回绝了,这要事还是游湖,吃桂花糕,吃小笼包,买老张家的糖人。
难不成自己逆了这冰碴子的意,他现在来找自己的茬来了,星辰暗自思虑着。
煦寒从案几上取出火柴,点燃烛火,暗黄的烛光映照在他刀削般锋利的面颊上竟然显得柔和多了。
“想什么?还在想怎么应对本将?”煦寒淡淡的眼眸扫射到还陷入思虑中不可自拔的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