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荒僻的公园中,如同死水般的小溪从长满青苔的石缝中缓缓穿过,周遭的乌鸦在发出几声尖锐的鸣叫声后,便扑翅飞走,留下了惊阙。
跟着萨米拉,普朗克沿着荒草丛生的石子小路,走到小溪快要干涸的尽头,数颗残败的枯树中一座小木屋掩映其间,周围人烟罕迹,只有远处工厂的硝烟还残留着人类生活的气息,很难想象繁华的空中之城中居然会有这么一处地方。
萨米拉读出了普朗克眼中的困惑,立马在一旁解释道∶“这里是未开发区域,几乎没有源体的存在,而且这附近查德绅士的眼线很少,相对来说比较安全。”
普朗克环顾四周,空荡荡的树林人影寥寥,认同地点了点头,赞佩道∶“你们还真是大胆啊。”
萨米拉无奈地叹息说道∶“没办法,我们这几个人都上了查德绅士的黑名单,城里面很难有我们的生存空间,被抓住的话只有冷化的份,这里虽然孤僻,但是面积空旷,很快能够侦查到异常的情况。”
正说着,萨米拉忽然停下了脚步,普朗克抬头一看,发现两人不知不觉中已经走到了木屋前,木门半掩着露出一条漆黑的缝隙,外面封闭已久的窗户上结满了厚重的蛛网和沉积的灰尘,看上去很久没有人来打扫过了。
萨米拉轻轻地敲了敲门,立刻便有灰尘从上面抖落下来,在门外等待了一会儿,屋内才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咳嗽和东西碰倒的声音。
“咳咳咳……”
“哐当!”“嘎吱!”
木门被萨米拉猛地推开,昏暗的光线冲破了牢笼,将房间微微照亮,一位步履蹒跚的老人正佝偻着身躯,手提着火苗摇曳的油灯,缓缓转向了一脸紧张的萨米拉。
“伏晟先生,您……”
“咳咳……”老人轻咳了几声,声音略显沙哑地开口说道∶“老毛病了,我说了多少遍了,不用担心,反倒是你……”
老人话语停顿了一下,目光黯淡地瞧了一眼萨米拉,忽然注意到了站在她身后的普朗克,眼神凝实了两秒后,便又收回了目光,转头问道∶“来了个新人?”
萨米拉回头看了眼普朗克,向前对老人介绍道∶“伏晟先生,他是……”
“他不是这里的人吧。”
一丝惊愕爬上了萨米拉的脸颊,不过很快她又恢复了平静,“没错,他叫罗德森,来自外面的世界,而且他并不是查德绅士的人。”
“哦?”老人眉头抬了抬,又好奇地看了眼普朗克。
转瞬间,一道诡异的红光突然射出,毫无防备的普朗克在如此近距离的情况下,哪里反应的过来,瞬间中招,一张卡牌快速没入了他胸口,转瞬间他便感觉到自己的胸口仿佛从里面撕裂了一般,普朗克捂住胸口迅速向后退去。
“伏晟先生,你为何?”萨米拉疑惑地喊到,想要挡在普朗克身前。
伏晟神情肃穆地摆了摆手,示意萨米拉退到一旁,自己迈着步子缓缓走向了角落中的普朗克。
绞心的疼痛让普朗克整个面容都扭曲在一起,四肢上传来的阵阵乏力感,让他感觉自己随时都有可能昏迷过去。
只听得耳边有些虚无缥缈的声音淡淡飘来,似乎是从眼前那个叫伏晟的老者口中传出的,“罗德森?很不巧,孩子,那个人我正好认识。”
老人沧桑的面孔逐渐逼近,普朗克的眼眸越发低沉,终究扛不住源源不断的困力,捂在胸口的手臂最终垂荡了下来。
伏晟负手而立,目光冷淡地扫了一眼普朗克,对着身后厉声吩咐道∶“把他锁起来,找两个人看住他。”
身后两位源体立刻走上前,粗鲁地拖起普朗克的双腿向外走去,就在这时伏晟忽然注意到普朗克衣袖处露出的半点猩红。
“等一下!”
感觉到些许状况的伏晟缓缓低下身子,小心翼翼地卷起了普朗克的衣袖,等到他手臂上那状如图腾般的印记完整清晰地暴露在空气中,表面起伏的红色液体仿佛沸腾的血水,在普朗克手臂上的印记中来回涌动,伏晟深吸了一口气,混浊的目光突然露出了一丝清明。
萨米拉察觉到了异样,立刻凑了过来,当她看到普朗克手臂上诡异的印记时,明显地愣了一下,不过她并不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伏晟的手指轻轻触碰着印记表面,像是看着绝世珍宝般,流露出了羡慕激动的神情,嘴里还不停地轻声呢喃道∶“原来那是真的,咳咳咳!是真的!”
萨米拉倍感意外,因为他从未从老人身上看到过这种神情,一旁的伏晟又开始剧烈地咳嗽,萨米拉连忙扶起了这位风烛残年的老人,关心地说道∶“伏晟先生,你没事吧。”
伏晟摇了摇头,剧烈起伏的胸口微微平息,他抓住萨米拉的手臂,有些激动地说道∶“神格,真的是神格!”
“神格?”萨米拉一头雾水,只听着伏晟口中含糊不清,不断重复着这个陌生的词汇。
“伏晟先生,神格,神格到底是什么?”
伏晟在萨米拉的搀扶下,巍巍颤颤地走出了窗外,外面有些刺眼的阳光,让久不见天日的老人眯起了双眼,眼前的这一切似乎又将他拉回到了过去。
……
等到普朗克醒来,发现自己已经被五花大绑地躺在冰冷的地上,周围有些潮湿的空气,以及暗无边界的四周让普朗克意识到自己似乎是被关入了地下的密室。
可这是个误会啊,自己只不过不想暴露真实身份,就用罗德森的身份作为掩饰,那个糟老头怎么问都不问就动手呢?还叫什么,什么伏晟先生?
普朗克不禁有些懊恼,他尝试挣扎了一下,发现自己手腕上的麻绳被人勒得死死的,他低声咒骂了几句,翻了个身子,自言吐槽道∶“就这么怕我跑?”
周围冷清无比,这时耳边清晰地传来了锁链拖动的声音,一束亮光从远处传来,普朗克眯着眼睛,向光源处看去,发现刚才那位叫伏晟的老者正朝着自己缓缓走来。
“你醒了?罗德森先生?”
普朗克在地上转了个身子,好让自己正对着老人,“伏晟先生,既然已经知道我不是罗德森了,又何必这样。”
老人笑了笑,手中随即射出一道白光,一张扑克牌直插普朗克的心脏。
“嗤!”
绝望的普朗克紧张地闭上了眼睛,可是想象中那种胸口穿透而来的剧痛并没有传来,反而自己身上的绳索似乎是卸下了束缚。
他缓慢地睁开了双眼,发现那张扑克牌居然刚好斩断了自己胸前的两道麻绳,安稳地停在了褶皱的衣服表面。
普朗克大气不敢喘一个,他缓慢地挣脱了绳索,将胸口的扑克牌拿来,才松了口气。
伏晟见到普朗克紧张万分的样子,不禁有些好笑地看着一脸警惕的普朗克,说道∶“小子,想杀你,我早杀了。”
“伏晟先生,不会是想放了我吧。”
“没错,萨米拉已经跟我说清楚了,你既然不是查德绅士的人,我自然不会对你抱有太多的敌意。”
“那我还得多谢伏晟先生了。”
“不必客气,不过可否告诉我你的真名。”
普朗克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开口说道∶“普朗克。”
“哦!”伏晟若有所思,“怪不得你要清理了那个源体的记忆,看来那人脑海中有你的秘密啊。”
普朗克笑而不语,恭敬地问道∶“那伏晟先生,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伏晟面容可掬,双手放在背后,朗声说道∶“小子,别那么着急,我不杀你,自然会放你走,不过……”
“不过什么?”普朗克忽然有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伏晟停顿了片刻,随即缓缓开口道∶“我需要借助一下神格的力量!”
听到这个,普朗克的表情瞬间石化,印记之中的能量体瞬间沸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