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朗克随即掏出了兜里的针管,将其放在了油灯的柔光之下,银色的表面似乎披上了一层暗金色的薄纱,他看着这个精巧的器件,低声自言道:“这个东西真的可以让人昏迷十分钟吗?”
普朗克一个弓背弹射,从床上坐了起来,他打算亲自体验一下这个针管的效果,谁知道特加尔人有没有自吹自擂。
扫了一眼房间,他发现周围似乎并没有能够计时的工具,但是眼睛的余光还是注意到了自己胸前那块破损不堪的怀表。
“诶,只能凑合着用它了。”
普朗克将怀表的表盖掀开,瞳孔突然震大,一脸难以置信地盯着眼前的怀表,金色边框的镜面呈现出一片白雾,只有镜面中央的地方是略微清楚的,上面还印有一串黑色的数字。
“26296”,这不是我时间格上的数字吗?怎么会出现在我的怀表上?
普朗克意识到了不对劲,立刻仔细端详起自己胸前的这块怀表,根据记忆这块怀表是他哥哥琨德第一次外出时给他带回来的礼物,自己印象中曾经不小心摔过一次,虽然没有刻意修理过,可是这块怀表也不至于像现在这么破损吧?
怀表上已经锈迹斑斑,甚至背面已经露出了暗黄色的底漆,侧耳倾听甚至能听到怀表中指针转动而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莫非是自己的记忆出了什么问题,还是这块表被人动过了手脚,这一切似乎变得诡异了起来。
普朗克连忙找来了工具,想要将这块怀表撬开来看看,为什么好好的一块怀表会变成这个样子,表面上的白雾和黑色数字根本无法抹去,他也看不到里面的齿轮和指针。
他将螺丝刀对准怀表背面细小的螺钉,当螺丝刀的尖头触碰到螺钉的那一刻,普朗克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心微微一颤,一声警钟在耳畔敲响,手上的动作像是安装了急刹一样顷刻间停滞了下来。
怎么回事?为什么自己会感觉如此心悸?
仿佛刚才那一刹那,死神的双手已经扼住了自己的咽喉。
普朗克又将螺丝刀稍微靠近了一点螺钉,果然身体又感受到了那种莫名的压迫感,就像是有人抑制住了他的呼吸一般。
难不成闹鬼了?
普朗克暗骂一声,自己作为一个接受过新世纪科学思想的年轻人脑海中怎么能有这么不切实际的想法。
此刻整个房间静悄悄的,就连圣马教堂中的吟唱也在此刻寂然。
普朗克越看这个螺丝越觉得邪门,终于压制不住躁动的内心,手指再次缓缓地握紧了螺丝刀的刀柄,深吸了一口气。
“我就不信这个邪了,今天一定要看看你里面装的什么鬼怪!”
普朗克深吸一口气,二话不说,手中的螺丝刀对准螺钉快速地旋动起来,身体撕裂的感觉越来越强,就好像自己拆的不是怀表的零件,而是自己的身体。
刚旋到一半,普朗克的胸口就传来了一阵剧烈的疼痛,只觉得胸口被什么尖锐的物体硬生生地从里面撕开了一般,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此时痛苦地呐喊着。
他重重地扑倒在面前的床上,面色顿时变得煞白,嘴角一阵抽搐,左手死死地抓着胸口的衬衫,表情狰狞。
冰冷的床板边缘,普朗克又一次听到了心脏扑扑跳动的声音,那种忽远忽近,来自地域的召唤似乎又将他拉回到了死亡的档口。
他长大着嘴巴,右手拽住的床单已经严重变形,背后已是汗出如浆。
视线渐渐变得模糊,普朗克没想到转世重生后的他连第一天都没有活满,心想着自己恐怕是最倒霉的穿越者了吧。
快要晕厥过去的普朗克抽搐地倒在床上,他想要撕心裂肺地喊出声音,喉咙却被不知名的东西紧紧扼住,就在此刻剧烈的疼痛彻底击碎了普朗克的神经,他又一次昏迷了过去。
……
“嘀嗒,嘀嗒,嘀嗒……”
普朗克的耳朵动了动,他似乎听到了指针转动的声音,随即晕晕乎乎地睁开双眼,面前还是自己熟悉的房间。
“我没死?”
普朗克从床上爬起来,满脸茫然地摸了摸自己身体,并没有缺胳膊少腿,呼吸也正常,自己真的没死!
不过刚才的那股疼痛真是让他痛不欲生,差点要了他的小命,现在回想起来还感觉阵阵后怕。
普朗克庆幸地抬头瞄向窗外的夜色,判断出自己应该昏迷有一段时间了,甚至隔着墙壁还能细微听到琨德规律的鼾声,翻身坐起,身下的床单已经被汗水浸湿,散发着异样男人的气息。
他偷溜出房间,跑到浴室,用冷水不断地拍打着自己的脸庞,好让自己清醒一些,从刚才的事情中缓过神来。
借助着柔黄的光线,普朗克端详着盥洗镜中的自己,衬衫领口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崩开了,他刚想系上扣子,却突然注意到了白色衬衫的表面印出了一片黑红色。
“这是什么?”
普朗克一愣,此时才注意到自己的胸口似乎有些格外的沉重,而且突然感觉有些疲惫,他小心翼翼地解开自己衬衫的纽扣,雪白的胸口上缓缓绽放出一朵曼珠沙华,正在摇曳着身姿,不知是不是恶魔偷放在这儿的禁果。
看着胸口狰狞的伤痕,普朗克倒吸一口凉气,愣在了原地。
接二连三发生的这一切,已经让他的神经有些麻木,他低头触摸着已经结疤的伤口,外表厚重的血痂让他的呼吸有些沉重。
等下,为什么伤疤形状看起来有些像英文字母?
这个伤口是刚才出现的,还是一直都在?可是原先记忆中自己的胸口并没有受过如此严重的伤啊,难道是刚才出现的?可是就这么一会儿时间这个伤口就结血痂了?这根本不可能啊。那么这道伤口又是怎么来的?
满脑子疑惑的普朗克又思考回到了原点,他就这样敞着胸脯一步一步走回了房间,捡起了被自己扔在床上的怀表,突然惊奇地发现被自己拧下来的螺丝不知什么时候又被拧了上去。
不会吧,今天这是怎么了?魔幻大百科吗?
普朗克仔细探查了一遍房间,将书柜,床底下,书桌,衣柜等等凡是能藏人的地方全找了一边,依旧没有发现什么特殊的痕迹,那怎么回事呢?
一连串的疑问让普朗克有些苦恼地倒在床上,新世纪的科学知识已经不足以让他解开眼前的疑惑,就这样抱着不安,普朗克一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