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维斯大教堂内,气氛如同它荒败,摇摇欲坠的外壳,让人不安,心悸。
笼罩在众人头顶的,除了空洞的天花板,还有一盏摇晃破碎的水晶灯,普朗克躺在沙发上,将腿翘的老高。
他微皱着眉头,食指内卷弯曲,用关节轻轻敲打着身旁低矮的红木桌,有节奏的,一声一声,呈递增式地缓缓增重着,这让一旁的库比茨有些疯狂地抓乱着自己的头发。
楼兰则是跟往常一般,冷酷地靠在承重石柱上,目光冷漠地盯着光亮的地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库比茨终于有些忍不住了,他起身拍桌,率先打破了沉重的宁静,“蒂莫西那个家伙还没来吗?对方可是悟切,我可不想那么早就死!”
“他真有你们说的那么恐怖?”普朗克不禁好奇地问道,因为从刚才通话的情况判断,拉夫尔似乎在他面前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那对方的实力究竟到达了怎样的一个高度。
“悟切号称格林岛的头号杀手,地位和实力仅次于神龙不见尾的岛主,听说他九岁便开始练习专属的心眼刀,十一岁便开始接触巫术,十五岁离开圣马丁城到外面四处闯荡,二十岁加入格林岛,在二十多年的时间中,他执行过大大小小总共一千多件任务,却从未失手过,目标每次都被完美地击杀,因此在格林岛内他的地位极高。”
“原来是这样,现在看来还真钓来一条大鱼呢。”普朗克看了眼通讯器,拿起了茶几上刚泡好的咖啡,吹着热气抿了一口,浓郁的香味在味蕾上绽放,普朗克满脸享受地夸赞道∶“塞西利亚夫人送来的咖啡还真不赖。”
看着普朗克云淡风轻的样子,楼兰冷声问道∶“怎么,难不成你有对策了?”
普朗克摇了摇头,“并没有,不过现在我也在等一个人,没准他来了,事情会有些许转机。”
“哦?”楼兰想到普朗克刚从查德绅士回来,立刻说道∶“莫非是查德绅士的人?”
普朗克神秘一笑,刚想回答,却听见耳旁传来了“滴滴滴”急促的敲击声响。
“谁会在这个时候委托任务?”库比茨有些纳闷地走到密蝶旁边,掏出随身携带的密码本开始翻译起来。
“楼兰,很抱歉,你猜错了。”
楼兰有些错愕,不过也没有放在心上,接着追问道∶“难不成最近你还去了其他地方?”
“光是逛了圈查德绅士的后花园就够让我心惊胆战了,我哪有时间去其他地方,算了,等他来了我自会告诉你,先给你留个神秘。”
“切,装神弄鬼。”
“生活就是要保留一点神秘才有意思,楼兰,整天像你那样生活,太枯燥了。”
“喂,你们俩,快过来看看!”
听到库比茨的呼唤,普朗克立马凑了过去,白纸上歪歪扭扭地写着几个字,这是从密蝶上翻译下来的信息。
“找出刺杀巫术师协会会长安德烈的凶手!!!”
“安德烈?等会儿,他死了?”
“什么,这是怎么回事?”
“找出安德烈的凶手,是不是搞错了?”
库比茨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一脸懵逼。
“安德烈可是圣马丁城明面上最强,最伟大的巫术师,地位实力极高,有能力杀死他的我一只手都能数过来,等会儿不对,谁能杀的了他,巫术师的保命能力向来都很强,更何况他这种级别的老家伙。”
普朗克沉思着说道∶“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如果安德烈真的死了,怎么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
“会不会是仇家,听说安德烈年轻的时候得罪了很多人,只不过那些人都被他弄得很惨,你们说会不会他们之中有人苟活了下来,复仇成功?”
听到库比茨大胆的猜测,楼兰忍不住反击道∶“你戏剧看多了吧,库比茨,复仇的戏码在现实中往往都是以悲剧结尾,更何况安德烈这么多年掌握着巫师协会如此庞大的资源,怎么可能一点防备都没有,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被人杀了,我觉得太匪夷所思了,所以这消息的真假还有待确认。”
“复仇?”
提到这个字眼,普朗克忽然联想到伏晟之前跟他说过,在逃离查德绅士后,他要去处理一些私事,当年他被关进查德绅士的空中城市,似乎另有隐情。
难道安德烈是他杀的?
可是,普朗克脑海中立刻联想到那个看上去有些弱不禁风的老人,手中的法术牌虽然变幻莫测,可是想要杀死安德烈还是太难了。
“喂,朋友们,我们现在不应该更加关心一下悟切吗?他才是我们目前直面的,最紧迫的难题。”库比茨有些焦急地喊道,他一想到悟切,就浑身煎熬,仿佛那个男人是个催命的恶魔。
“我已经对路易维斯大教堂四周布置了足够的陷阱,如果他到了,我们应该会提前知晓,所以,库比茨,他应该不会像幽灵一样突然出现在你面前,这点你可以放心。”
“喂,楼兰,对方可是悟切,我们几个,哪怕加上蒂莫西,都不一定是对手,要不先离开这里,再想办法吧,圣马丁城那么大,想必他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我们,你说呢,普朗克?”
“库比茨,别太紧张!”普朗克揉了揉库比茨的肩膀,“如果你实在不愿意留下,可以立刻离开,我并不阻拦。”
“难道你就一定要留在这里?”库比茨紧盯着普朗克的眼睛,大声质问道。
“抱歉,既然对方下了请帖,不到实在太不符合绅士的礼节了。不过说真的我倒很想见见你们口中的这位悟切先生。”
“喂,普朗克,这样你会没命的!我是认真的!”
大声的咆哮下,看着普朗克依旧不为所动,库比茨的眼神渐渐黯淡了下去,沉默了片刻,经过了内心短暂的挣扎,库比茨低着头小声说道∶“我可不愿意留在这里送死,抱歉。”说着,他便向着门口大步走去。
而楼兰此时手中的信号器却传来了异动。
“等等,有人破除了我的机关!”
库比茨立刻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到楼兰手中那四个闪烁着绿光的信号灯,一个接着一个,在短短的几秒钟后,便全部变成了红色。
楼兰脸色剧变,高声喊道∶“他的速度很快,可恶,怎么回事?”
库比茨紧张地望向踏入这间地下大堂的唯一入口,手枪的准心已经死死瞄准。
只听得“嘎吱”一声,门被缓缓推开,就在库比茨的手指即将按下扳机时,却发现枪口被普朗克死死按下,门口一位穿着麻衣衬衫的老人走了进来。
“老师,处理完了?”
伏晟点了点头,摸了摸自己有些酸痛的脖颈,“杀了几个人而已,好久没活动筋骨了,这群人的巫术还是那么的不入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