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清亮双眸,沙哑干涩
“欧楽,我们一起回家吗?”秋筱云有些气馁,她并不是贝多芬,当然听得到其他同学在说什么。
“嗯,带你飙车去逛逛好了,你心情不好吧!”欧楽的手心沁出密密的汗泽。
“筱云,你会离开我吗?她们都那么说……”
秋筱云打断她的话。
“筱云不会离开欧楽的,因为筱云知道,其实欧楽是个很善良的女孩子,呵呵……”秋筱云坐上摩托车,双手环绕着欧楽的腰,趴在她的背上,像个身心疲倦的孩子,说一点都不在乎那些学生的讽刺,那是假的,只是她不想放弃和欧楽的友谊。
风猛烈的吹刮在她们的身上,秋筱云的脸上有一种微妙的,感觉到非常幸福的表情。
“欧楽……筱云喜欢和你在一起,不会离开你的。”秋筱云松开手,大声的呼喊着,可惜风太大,大到她连自己说话的声音都听不清楚,欧楽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她喜欢筱云那种笑的很清新,没有一点压抑的表情。
欧楽加快了些速度,一个星星一样耀眼的小饰品掉在马路上,秋筱云焦急的在摩托车上有些坐立不安,那是欧楽送给她的生日礼物,欧楽说,那个小饰品就像她的微笑一样闪闪发光。
欧楽一个急转弯,秋筱云的身子微微倾斜,她被甩在了离饰品不远的马路上,秋筱云被磨破的皮肤流着鲜红的血,全身刺疼不已,她趴在马路上,不停的向前移动,尽管受伤的地方那么痛。
在一点,过去一点,就可以捡回那个像她们友谊一样珍贵的东西了,流血的手紧紧地拽着一个小兔子,粉色的兔子身上沾满她的血迹,脸上的微笑却很灿烂。
欧楽焦急的停下摩托车,向秋筱云所在的地方奔跑,筱云……你这个笨蛋她急的眼里泪光朦胧,啪,她生平第一次孤立无援的摔倒在地上。
浑然不知危险已经悄然靠近的秋筱云,小心翼翼的拽着微小的饰品,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朝欧楽招招手:欧楽,筱云捡到了,欧楽送给筱云的生日礼物,筱云没有弄丢。
“筱云……快跑”欧楽对着她的方向大喊,周围的嘈杂声音淹没了她的呼喊,她趴倒在地上,拼命的锤打着自己的左腿,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左腿麻痹的动不了,为什么?为什么?
秋筱云转过头,瞳孔恐惧的流出眼泪,闪闪发光的兔子饰品随着计程车司机的刹车掉在地上,发出当啷当啷的声音。秋筱云的身子早已倒在一片嫣红的血泊中,嘴角喃喃道:欧楽……筱云不会离开你的欧楽失声痛哭,声嘶力竭的喊着秋筱云的名字,却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远远的看着被人群和警车紧紧围绕着的秋筱云遍布血红的身子。
正在家里的凌栀接到申安的电话,急急忙忙的赶往医院,当她到达医院的时候,秋筱云的身子缠满白纱,脸上血色全无。她的父母也守在她的身边泣不成声。
凌栀捂着嘴,尽量不让自己哭出声音。
“申安,筱云不是和欧楽一起出去的吗?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你倒是说话呀,筱云明明那么活泼的,怎么会一瞬间变成这样?怎么会?”凌栀的情绪异常激动,她拼命的摇晃着申安的身子,最终慢慢的跪倒在地上,眼泪一点一滴的打在医院的地板上。
申安的拳头紧握,他拨通了欧楽的号码,无人接听。
欧楽,我不会原谅你的,对别人这么残忍,你一定会遭报应的。
而后,欧楽一直没有现身,秋筱云的父母在一个月之后,也将整个世界彻底失去光线,变得那么孤僻的秋筱云带走了,至于带去哪儿了,谁也不知道。
骆薇无力的摔倒在地上,欧楽害死了筱云,秋筱云,骗人的吧,那是意外吧。她难以置信的闭上眼睛,她怕她会惧怕到流泪。
“安子,筱云的死是意外对不对?告诉我,是意外。”骆薇咬紧唇瓣,直到破皮为止。
“意外,那不是意外,绝对不会是意外,是意外的话,那为什么筱云住院期间的那一个月欧楽不见踪迹,也跟着消失了一个月,这又如何解释?明明她和筱云在一起,为什么筱云变成那样,她却没有丝毫损伤,蓄意谋杀吧?”
这一刻,骆薇盛满眼泪的眸子里,不停的闪烁着申安嘴角的浅薄和冷笑,这种无声无息的的紧张,突然笼罩过来的压迫感,击碎了她仅存的信念与勇敢。怎么会是谋杀?无论如何她也无法想象欧楽会做出那么残忍的事。
“骆薇,我早就想告诉你,离她远点儿了,我再也不想再次承受,那种失去挚爱却无力挽回的痛了。你,能理解我吗?”申安沙哑的声线中夹杂着痛苦与无奈,这一刻,他的心,比骆薇更痛。
申安的嘴角扬起苦涩的微笑:骆薇,离开欧楽,离开她,总有一天,她会像伤害筱云一样,伤害你的。
声音那么温柔却又像碎片一片又一片扎进她的心脏一样痛苦,脆弱不堪的骆薇终于忍不住掩面痛哭,倒在了申安的怀里。
“安子……为什么……欧楽不是你们口中所说的那样,对不对?”骆薇痛苦的声音中饱含了她对欧楽太多太多的喜欢和不舍,从第一眼看见欧楽眼中的张狂,她就知道,她有多渴望能够一直和她做朋友,可现在,大家却告诉了她,筱云曾经因为和欧楽做朋友,被欧楽伤害,甚至失去了光线……
申安宽大厚实的手掌握着骆薇细嫩柔软的手,一股暖流顺着交握的手掌流向身体,骆薇的心底泛起一丝异样的涟漪。
“骆薇……离开欧楽,好吗?”申安的手指拨弄着骆薇凌乱的头发,小心翼翼的擦拭着她眼角的泪,像对待挚爱那样小心。
“不是不是你说的那样,不是的……”不知何时站在她们身旁的欧楽拼命的摇着头,眼里噙着泪水,仿佛要拼命的忍住才能制止它掉下来,全身被白纱包扎着,看起来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人。
“是你伤害了筱云。”申安狰狞扭曲的表情,一瞬间仇恨注满双眼,紫色秀丽的头发突然变得像坚冰一样凌厉,只要一不小心,就会把人的脏器刺得遍布血淋。
骆薇静静的蜷缩着身子,好害怕,她好害怕欧楽真的像申安那样伤害,伤害筱云,她面容痛苦的将头缩在臂膀里,湿润的空气随着她的呼吸一点一点的沉沦。
是你伤害了筱云,是你伤害了筱云。欧楽万分痛苦的抱着头,她觉得头痛欲裂,有种被铁锤打击后的疼痛与绝望,一种她极其不愿面对的事实,冲击着她的脑海。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我什么都没有做……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的。”
“没有伤害筱云,没有我没有……”
此时的欧楽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在她们的面前哭的那么彷徨,那么绝望,好像只要再有一点像玻璃渣一样微小的东西就能把她刺得遍体鳞伤。
“欧楽,没有吗?那你倒是说说,筱云出事的时候是和谁呆在一起?为什么那个时候你没有救她,为什么?”申安忍不住愤怒,揪起地上欧楽的衣领,一拳打在她的脸上,原本伤痕累累的欧楽被他揍打的时候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就被砰的一声,甩在了墙上。
欧楽瞪大了瞳孔,眼泪和身子一起滑落,全身被一种不知名的痛包围着,无力而软弱。白纱中透着薄薄的殷虹。
她颤抖着抬起双手,掌心错落有致的纹路,被针扎过的印痕淡淡的显现在她右手的手背上,血管有些微微突起,她颓落的捂着头,痛苦的将眼泪化作伤,悲伤的哭着,脑海里的碎片落在一片茫然的世界,不管如何拼凑,也无法完整。
“筱云……她转学了,连转学也不愿意和我在一起……为什么?”欧楽喃喃自语,声音模糊的连她自己都听不清楚。
骆薇用手遮住双眼,她无法预知这一切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欧楽是不是好人,是不是,是不是?
申安慢慢的向她靠近,眼底煽起几丝异动,那深不见底的恨意却丝毫没有减少。
“终于,没有话说了吗?筱云……最喜欢你的筱云就是被你设计害的,害得那么悲惨。她瞎了,看不见任何东西,甚至连得知自己再也看不到东西的时候,哭一声的勇气都没有”申安将欧楽拎起,眼中的残忍加重了几分,他恨她,不只恨她对筱云的伤害。
欧楽的双手捂着耳朵,拼命的不让自己听见申安的声音,沙哑的声线无助的呼喊着:不是……不是,没有伤害,我没有。
申安站在天台的楼梯口,残忍的将手中的欧楽甩出去,欧楽飘荡着的身子往下坠落,身体旁边一个人影似乎坠落的比她还快,那个影子渐渐的清晰,她们不断的在梯道上翻滚着。砰,欧楽被那个影子护在怀里,没有受到撞击的伤害。
“欧楽……对不起,薇薇差点儿就不相信你了,薇薇也想保护欧楽……”骆薇感觉到全身骨头似乎是要碎掉了一样,被欧楽身体压着的右手疼得她流下泪来,眼泪滑过脸庞像是划开了皮肤,疼痛蔓延。
“薇薇……我没有伤害筱云,真的没有……我没有。”欧楽脱离骆薇的保护,双眼红肿的充斥着模糊不清的眼泪。
申安慌张的蹲在骆薇的身前,紫色的头发恢复了少许柔和,目光渐渐的变得温暖起来。
“傻瓜……为什么要救她?”申安将她轻轻抱起,打晕了她,冷冽的目光射向倒在地上的欧楽。“筱云……就是因为你,才那么惨,当我求你……放过骆薇。”他匆匆忙忙的离开。
欧楽倒在地上,身上的白纱渗透着血丝,申安的话回荡在耳边,脑袋一阵眩晕,记忆像一条束缚着视线的锁链一样束缚着她的一切情感与悲切,那段破碎的记忆为什么拼凑不完整,为什么?
记忆是一条悲切的线,不会哭,不会流泪,但是会像孩子一样心疼,就像申安对于骆薇的取舍,在这些与她相处的日子中,他真的不曾伤害过她吗?其实他和欧楽的差别本便不是太大,他是为了许鄀的一句话才接近骆薇,和她成为朋友的不是吗?而且,他的每次出现,都决不是巧合。
“安子……怎么?不会是开始喜欢上那丫头了吧。”许鄀将杯中清浊的液体左右摇晃,稍稍一用力,液体溅在他血管分明的手背上,染成一片薰红。
申安坐在沙发上,有些坐立不安,将手中的高脚玻璃杯放下,委婉一笑。
“鄀哥……请相信,我一定会完成任务的。”突然把在医院的他叫到他的家里,鄀哥,为什么要那么做?
“安子你收到照片了吧。今天晚上,把它发出去,发给那个贱女人,让她后悔她曾经的所作所为,我会让她心痛,即使付出生命……安子,你说,这样是不是很有趣啊?”许鄀邪魅的脸焕然变得嗜血起来,嘴角边残留的液体顺着笑痕直线下流,宛如刚刚进食的吸血鬼。
“鄀哥……”申安漂亮的额头微微皱起,那张照片……骆薇跪在他面前,哭的那么可怜,看起来那么绝望的照片,怎么能发出去?
噗……许鄀的玻璃杯空洞绝望,杯中的液体丝毫不剩的泼在申安的脸上,申安微微睁开眼睛,忧伤的睫毛上卷,几滴细密的红酒液体顺着他眼睛的眨动闪动着晶莹的光。
许鄀将手巾甩在申安的脸上,手指抚着脸蛋,笑容宛如一朵魅惑的莲。
“接下来,你该知道怎么做了吧。”他是痞子,没错,但是,对于申安,也许他就像是他的弟弟或者唯一值得信任的朋友一样吧?所以,不可能像对待别人一样对待他,也说不出那种带脏字的话吧?
申安擦拭掉脸上的红酒,额上紫色的头发黏在一起让他有些不适。
“嗯,我会完成任务的。”申安准备离开。
“等下,把这个拿去吧,说不定会对你有帮助呢。”许鄀将文件递给申安。
申安接过文件……骆薇的资料档案和身世,喜好?
“知道了……”申安觉得他的步子有多沉重守护骆薇的心就有多天真。
他离开许鄀的房间,有些眩目的撑着隔壁房间的门,鄀哥……有必要做到这个地步吗?她明明已经伤痕累累了。
“小姐,要不要去医院看看?”管家有些心疼的唤着欧楽。“不要……不要……我没有做……我没有那么做……我真的没有。”欧楽恐惧的摇晃着管家的身子,发疯似的砸着别墅里的东西,随着名贵的瓷器一件一件被砸的粉碎,欧楽缠着绷带的身子摇摇晃晃的倒在了地上。
“小蝶……快去叫吴医生,小姐的病又发作了……快去快去。”管家握着欧楽颤抖着的手,自从从学校被扶回来,情愫就一直很激动,到底发生了什么,病情不是稳定了吗?为什么还会这样?
“你醒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