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怎么说服他?无非就是给他点好处,抑或着是威胁他。
在他的身后,文远伯小声的“呸”了一声:“要不是那人,我早就把你这个小兔崽子掐死,你还有机会天天给我甩脸色?!”说着轻“嗤”一声:“私生子私生子,口口声声喊着别人是私生子,自己不也是私生子?!有什么了不起啊?!”
…………
卿府,风华苑。
卿三公子侧躺在床上,眯着眼睛打了个哈欠,单手撑着头,另一只手拿着一个话本子,满脸的百无聊赖。
这时,门外响起一阵“咚咚咚”的敲门声,他又打了哈欠:“进。”
话音刚落,门被轻轻推开,上次出现在法华寺的那个黑衣劲装男子走了进来,朝侧躺在床上那名绝美的绯衣男子俯首:“三少爷,文远伯已经知道这事了,预计他可能今晚会有所行动。”
卿云轩有打了个哈欠:“我说迟墨啊,要是这么点小事的话,你自己决定就好了,不用向我汇报了。我困了,准备睡了。没什么事的话,你就……”说着做了一个“退下”的手势。
迟墨应了一个“是”后,转身准备离开,又忽然想起什么,转头朝卿云轩道:“哦,对了,三少爷,清影刚刚回禀说,在天香楼里看到了秦公子,他好像已经猜到了什么。”
闻言,卿云轩骤然睁开眼睛,眼底一片清明,没有一丝的混沌,只听他淡淡开口:“已经猜到了?!那还真是小瞧她了。那……今晚我亲自走一趟。”说罢把眼睛合上,顿了顿,又接着道:“退下吧。”
“是。”
…………
子时初刻(23:00),客栈。
一个看起来三十有五左右,衣着华贵,身体发福的男子趁着掌柜打瞌睡一不注意,偷偷摸摸上了二楼,来到从左往右数第三间房前。
他在门前犹豫再三,最后深吸了一口气,轻轻地敲了敲门。
过了一会儿,房间里也没有传出一点儿声音。文远伯转过身,准备提步离开,忽地又想到什么,转头推门而入。
甫一进门,文远伯就闻到一股浓郁的香味,他心中还没为自己抓到秦暮的把柄而开心,就觉得眼皮很沉,像是有千斤重似的,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将其撑开一点点,渐渐的,他就撑不住,倒了在地。
沐杳杳左手捂着鼻子,满脸嫌弃的从他身后走了出来,右手在面前扇了扇,把香味扇淡了点,屏住呼吸,走了进房间把月窗打开,把香炉熄灭。
然后从腰间拿出一个香丸,将原本的残留的香倒掉,把刚刚拿出来的香丸放进了香炉之后,摆回桌上,动作不慌不忙,有条不紊。
做完这些后,沐杳杳慢慢的走到文远伯的身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嘲讽的冷呵一声,用脚轻轻的踢了踢他,见他没什么反应,加大了一点力气再踢了一脚。
微微把他踢离原来的位置一点点,不仔细看的话,还看不出来。
沐杳杳沮丧的叹了口气:“唉--你怎么这么重啊?”
脑海里忽然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沐杳杳眼睛顿时一亮,走出房间几步,探头左右看了看,发现没人,又伸头往楼下看了看,发现除了在打瞌睡的掌柜的,也没人。
沐杳杳清了清嗓子,双手放在嘴边卷成一圈,小声的喊道:“卿三公子,既然来都来了,为什么不干脆进来坐坐呢?”
话音刚落,头顶传来一声轻笑:“呵呵,秦公子的房间机关重重,一不小心,可能还会丢了性命,用‘龙潭虎穴’四个字来形容,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本公子有那么无聊去尝试一下吗?就算是大晚上睡不着也不来这儿。”
沐杳杳将手放下,微微侧头往上看去,果然看到屋顶有两片瓦被揭开了,一抹绯衣的身影正闲闲的坐在屋顶,眼睛充满饶有兴趣的看着她。
沐杳杳双手抱胸,冷呵一声:“你不无聊的话,你来这里做什么?梦游啊?!”
卿云轩礼貌的询问道:“出来聊?”
沐杳杳心想:“这家伙说翻脸就翻脸的,谁知他会不会一出去就把我弄死。”
卿云轩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噗嗤”一笑:“怎么?怕了?”
沐杳杳“哼”了一声:“怕你?你未免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吧。来就来,谁怕谁?”
话毕,偷偷地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文远伯,只一眼就别开了视线,转身下楼。
…………
“我出来了,有什么事儿你就说吧。”沐杳杳站在客栈楼下,仰着头看着屋顶上的人。
卿云轩纵身一跃,翩然落地:“秦公子有勇气,不愧为状元郎啊,本公子佩服佩服。”
沐杳杳皮笑肉不笑的回道:“卿三公子,你也太过于谦虚了,你自己不也是状元郎吗?”
不过我是文,你是武罢了。而且你那瞬间变脸的功夫,可不是我能比得上的。
卿云轩闻言似笑非笑:“哪里哪里,毕竟可不是所有的状元都是女儿身。”
他什么意思?
不仅知道我是冒牌的,而且还知道我是女儿身?!
沐杳杳的眼睛里的温度骤然间降了下来,眼神里透着不加掩饰的寒意:“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卿云轩突然俯身贴近她,在她耳边漫不经心的开口道:“你说,我该叫你秦公子好呢?还是沐小姐好呢?嗯?”最后那个字,声音还微微上扬,语气、动作都是说不出的撩人,蛊惑,然而说出来的话,却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每一个字,都让沐杳杳如坠冰窟。
“你说,我该叫你秦公子好呢?还是沐小姐好呢?嗯?”
他知道了。
他都知道了。
沐杳杳脸上微微失神,片刻后,才回过神来,发现卿云轩不知何时已经站回了原位,脸上正饶有兴味欣赏她刚才满脸茫然,双眼没有焦距,整个人就像是被世界抛弃了的样子,弱小又无助。
沐杳杳眼底止不住的寒意迸射出来,冷冷的说道:“目的。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卿云轩漫不经心的说道:“你知道的,我只要令牌。其他的……我没有兴趣。”
沐杳杳冷笑一声:“呵,真的只是一块令牌吗?”
卿云轩眉梢一挑,反问道:“不然呢?”
“你与要报仇。”
“三年前卿家的那桩惨案与那块令牌有关。”
“当时,摆夷大举进攻中原,卿将军请命出征,文远伯率一众大臣强烈反对,皇上力排众议同意了卿将军的请命。可是就在七天后的晚上,卿将军和其夫人却死在府里。”
“卿家二少爷在双亲尸骨未寒、沉冤未雪之际,临危受命,代父出征。”
“卿家三少爷弃武从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