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阿嚏……”
乔尔揉了揉发红的鼻子。
拜占城常年比较寒冷，小乔尔刚来没两天就感冒了，红着鼻子裹着花了大价钱购买的狐毛披风行走在拜占城的街上。
曾经圣六芒军东征的集结处，现在是城中心最大的神谕广场，修建的非常庄严肃穆，中心有巨大的花圃和喷泉，喷泉中心是一个男人挥舞着权杖，振臂高呼的雕塑，泉水在他的身后落下，在阳光照耀下就像沐浴着神圣的光辉。
乔尔站在广场上，看着告牌上的铭文，上面书写着这一段过往。
这是现任教宗保罗四世的雕像，当年年迈的前任教宗保罗三世带领教廷残存的几十名神官，退守极北之地，在长达一个多月的“绝望的祈祷”中，冻饿而死。之后就是著名的光明神启了，守在教宗保罗三世身边，当时年逾四十还只是一名卑微的马夫的老男人——保罗四世教宗，在濒死之际，得到了神的眷顾，被神选中成为了新任的教宗。
谁能想到，这位默默无闻了四十多年的新教宗，带着在风雪里幸存的其他信徒，开创了光明神会有史以来最伟大的时代。圣六芒军的铁骑横扫整个大陆，光明所到之处黑暗无所遁形，异端落荒而逃，鲜血染红了整片大陆。
而这一切的起点，就在这里，在这拜占城的神谕广场上。
乔尔看着修缮庄严的神谕广场，眼前都是保罗四世挥舞着权杖鼓舞着神官和骑士们的场景，那一天呐喊经久不散，圣歌嘹亮不止，圣光久久不熄……
真是一段振奋人心的故事啊……
小乔尔缩紧了领口，最少到现在，他对教会的印象不坏，可是奥莉薇姑姑作为身份模糊的异端，却十分仇视教会的样子，这背后到底有什么缘由呢？
“买朵花儿吧，哥哥……”
经过了二十多年的风雨，现在已经和平了许久，神谕广场在拜占城人民的生活中，更多的变成了立志成为骑士们的贵族年轻人带心仪的小姐约会表白之地。
毕竟在教宗大人的见证下，想说些荒诞的谎言，也是需要许多勇气的不是……
情侣多了，这里谋生的穷人也多了，卖花的、卖报的小孩，卖一些纪念品的小商贩都多了起来。
小姑娘灰头土脸的拉着乔尔的衣角，乔尔摸摸口袋，给了她几枚小铜板，从小女孩手中拿了一只玫瑰。
小姑娘还是挺开心的，毕竟一掷千金买整束玫瑰的贵族少爷不是每天都能撞上，乔尔给她的铜板已经挺多了。
乔尔轻嗅着玫瑰的香气，贝尔神父说的对，这个世界还是太大了，太有意思了。
乔尔向着旅店方向走去的时候，经过广场圆门，身后被什么柔软的东西撞上，乔尔摔了一跤。
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跌坐在地上，北面的年轻人发育的更好，比乔尔还略高一点。
小姑娘长的有些可爱，穿着北方常见的厚棉衣，棉衣里藏着鼓鼓囊囊的身材，脸颊也有些微胖的，鼻子两侧脸颊上有一些小小的雀斑，一头棕色的长发盘起，棕褐色的眸子闪烁着光芒，捂着胸口，冲乔尔吐了吐舌头。
“抱歉……”
“没关系……”乔尔帮这小姑娘拾起散落的书籍和笔记。
是一些基础的功课和数理图形，女孩记录的还挺认真的。
“抱歉……我要去上课了……”
女孩的声音很软糯，“实在抱歉，我有些着急……”
“不碍事，快去吧……”乔尔将拾起的东西递给女孩，露出和善的笑容。
“谢谢……你是……神官？”女孩儿看见乔尔毛皮斗篷下漏出的白色长袍，这是牧师常见的装扮。
“不是，我只是刚刚入学……准确的来说即将入学，暂时还没有神职。”乔尔解释说。
“哦……”女孩的脸上有些羡慕的神色，“是神学院的学生哇，那很快就是牧师啦……”
“我也想进神学院，可是女孩儿想进神学院可太难了……”
牧师是一个只有男性才能成为的职业，教廷里修女的比例远少于牧师，可能是对付异端还是需要有战斗能力的男子才能做的事，圣女和修女相对来说都在神殿做一些祭祀和文职的工作。圣女是要将毕生都献给神的神圣职业，是要经过非常苛刻的筛选的，对贵族们来说送女孩儿做修女收益比男孩做挂名的牧师低的太多了。当然骑士不分男女，女骑士也有，不过那都是可以记上史书的奇女子了。虽然和平年代以来没有了战争，教会的神官们都开始转向文职工作，但是教廷男性居多的传统还是一直如此。
乔尔收回思绪，提醒道：“你不是，急着办什么事？”
“哦！对……”这女孩有点迷糊的样子，赶忙行了个礼，急匆匆的跑掉，半路又回过头来，乔尔的花还夹在她书籍里。
“你的花……”
“和你更相配……”乔尔摆摆手示意送给她了，女孩脸颊泛起红晕，小声说了声谢谢便跑远了。
一件小事，乔尔没有放在心上，他绕着拜占城主要的街道走了一番，拜占城区以神谕广场为中心，北面是教堂和神学院所在，东西两侧是居民区，拜占城不分穷富人区，秉持着光明神的子民一视同仁的原则，但是由于前来求学的贵族子弟太多，很多贵族还是有意识的聚集在一起，以街道暗里划分出了阶级。
南面是集市和夜街所在，是拜占城最热闹繁华的地区，乔尔的旅店在东面，离南面比较近，他夜晚喜欢到南面的夜街来逛逛，这里有他最熟悉的酒馆和商业区。
帝国在女皇治下已经没有了奴役制度，改为雇佣制，但是很多灰色的产业并没有禁止。酒馆里一样有一些妓女，甚至还有一些综合性的赌场和妓院，只是不会开的那么明目张胆，多半经过了粉饰。
能想象男人们招妓之前要互道，愿圣光保佑您吗……
乔尔见到这种滑稽的场景真的控制不住自己脸上的笑容。
钱似乎不太够用……
乔尔买花的时候掂量了一下自己的荷包，已经所剩无几了，这里的旅店一晚就要好几枚银币，他到报到日就快要没钱了。
这神学院万一不包吃的，自己可该怎么办啊……
乔尔犹豫了一会，看着街上闪烁的灯火，向着其中一间有赌场标志的酒馆走去。
看来还得靠老本行呀，这片地方不知道水平咋样，自己可好久没玩了，手还真有点生……
乔尔呵了口气，搓搓自己有些冻僵的手。
唉，愿圣光与你们同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