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您当时没有放弃她,该有多好!”禾呓语替母亲难过,她又何错之有。一个爱舞台爱到骨子里的人,面对心爱的男人,不得已放弃了舞台,抑郁了很多年,从一个灿烂的人变成深闺怨妇,而父亲爱的从来都是那个阳光灿烂的母亲。
爱一个人最初的模样,到最后那个人不再是从前的样子,因为这份不一样演变而成的不喜欢。未来与林亦恒的日子,也会产生此类变故吗?禾呓语突然感伤!
“前尘往事终归已是过去,你如今幸福美满也算是减轻了我的负罪感。”父亲起身,拍拍身上沾染的灰,期间电话响了几次,大概有些急事要去处理“找个时间去把房产变更了吧,也算是圆了爷爷奶奶的遗愿。”
葬礼过后的一个星期,禾呓语接到消息,原来她结婚后不久爷爷奶奶就瞒着所有人偷偷去立了遗嘱。名下所有的股权皆由几个子女分割,除老洋房外的房产及价值不菲的珍藏品全分给其他几个子孙,禾呓语获得了老洋房。她什么都可以不要,老洋房在她心中的分量从来都不轻。好在因为母亲曾于老洋房内自杀而亡,几个叔叔都觉得晦气,也不怎么想要。这不过是一幢百年老楼,对外人来说,它的价值是年代赋予的,在当代社会,如不翻修并没有多大的住房价值;对禾呓语来说,这幢房子的价值从来不是因为它是“古董”这是她的童年,是她的青春,也是这个世上她与母亲,与爷爷奶奶最后的联系!
将父亲送到楼下,只见父亲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口罩,缓慢的套在脸上“我听医院的朋友说最近好像有些呼吸道传染病,搞不好会大面积爆发,你小心一点,保护好自己。”
“您也是!”
父亲点点头,看了看禾呓语的肚子,问了句“孩子几个月了?”
“快四个月了。”
父亲再次点了点头“照顾好自己!”
......
父亲可能忘了,也许禾呓语什么都可能做不好,但论照顾自己,她比谁都做得好!成长的岁月里,她从没让自己受伤,她把自己完完全全的封锁起来,纵使别人想伤她都靠近她的入口!
......
第四个月,又到产检时间,林亦恒说要陪着一起去,除了第一个月他实在抽不出时间陪之外,后来的每一次产检他都会陪同左右。
医院可能会缺医生,缺护士,但缺不了病人。一大早挂号窗口就排满了人,个个专家号一抢而空。禾呓语拿着号码牌乖乖的等待叫号。
“要喝水吗?”林亦恒问。
“不用,你要不要去吃点什么?”
“没关系,你不也还没吃吗,我陪你。”
“我一会做检查你也陪不了,下楼去买点什么吃吧,回来的时候给我带份面包,我检查结束刚好可以吃。”
“可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首先,没人会拐卖孕妇,其次,这里是医院,我如果出事抢救室就在旁边,有什么不放心的?”
林亦恒忍不住捏了捏禾呓语越发圆润的脸蛋,从前总觉得干瘦的女人,长胖了不少,却比从前更吸引林亦恒的目光“那我去去就回!”
体重这个东西很难说,自从怀了孕禾呓语几乎每天都会上称,看着自己越发的重,说不担心其实也担心,对美貌虽没有百分百的苛刻,但也不愿自己将来是个胖子。168的身高,95斤就已经是她所能接受的最大限度了。可是如今竟已破百,每次看见镜子都不怎么愿意面对镜子里的自己!可每一次林亦恒还要安慰她说,此刻的她远比从前美。
这样一来,其实不难想象,为什么当初因为怀了她葬送了母亲的职业生涯,大概母亲同自己一样,也越发长胖,在一众身材姣好的舞者面前,母亲显得格格不入了些!
林亦恒说是去了很快回来,可禾呓语从排队到检查结束都不见林亦恒的踪影。她给他打电话,林亦恒也一直没接,大概吃早餐的过程中他又突然在忙了吧!禾呓语这样安慰自己。
独自在医院又等了一会,始终也不见林亦恒回来,禾呓语便起身自己回了家。直到晚上林亦恒才回来。早上出门整洁干净的西装此刻皱皱巴巴,里面的白衬衫沾染了些许血迹,就连脸上都有淤青。
“你怎么了?”这一身伤突然就与早上的不辞而别产生的怨念相互抵消了,反之,禾呓语还自责起来,一整天都没有消息,她竟然没想过林亦恒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对不起,我早上没回去找你。”
“因为这一身伤吗?”
林亦恒拉着禾呓语坐下,缓缓道出缘由。他下楼去买早餐,路上看到不远处有群寻衅滋事的人,他没什么好奇心,也怕禾呓语在等,所以没过去看热闹,但在回去的途中突然在人群中看见了田静怡,她头发凌乱,就连衣服都在拉扯中破掉了。他做不到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于是冲了过去,因为被当做田静怡一干人等,搅到了那场“战争”中去,他的手机也在这其中摔坏了。没有及时回到医院,因为去了警察局。
对禾呓语来说,这个解释合理得没有一丝破绽,也不该追究什么“田静怡还好吗?”
“她在医院,现在没事了。”
“你刚从医院回来?”
“是。”林亦恒倒也坦诚,只是这一瞬间禾呓语并不十分喜欢这份坦诚。
......
冷静片刻,禾呓语又问“为什么要打架?田静怡怎么了?”
“听说是因为她之前在跟的一个新闻,打人者是涉嫌违法企业找来报复的人,具体的还在查,静怡刚好在做民众采访,那群人突然就冲了上来,他们没有准备,所以都伤得不轻。”
“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吧,我去拿药箱,伤口不深也还是要包扎一下。”
禾呓语起身准备离开,却被林亦恒一把抓住,她回头对上林亦恒假装无辜的眼睛“怎么了?”
“对不起,我因为其他女人没有第一时间朝你而去。”
“去洗澡吧!”
“不会再有下次了。”林亦恒轻轻摇着禾呓语的手,他的确不太适合撒娇,但求原谅的神情却让人不得不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