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第一次林亦恒没那么抗拒提起这个名字,至少第一次知道这个人的时候,他提都不会提。
总觉得是涉及隐私的事,尽管好奇,可禾呓语也没再追问。
......
晚餐结束的时候汉克斯早已酩酊大醉,可哪怕是已经醉成那样样子,他却依然坚持自己回家,在路边打了辆车,与林亦恒挥挥手,上了车就倒在了位置上。
人走之后林亦恒回头去看禾呓语,因为不胜酒力加上多喝了两杯,导致脸色通红。海风吹乱了头发,她却也不知要拨弄一下,整个人有些摇摇晃晃,迷糊的不知看向何处。
“去海边走走吗?”林亦恒问。禾呓语点点头,然后自己转身,头也不回的奔向海滩。
一望无际的海平线消失在夜幕下,一朵朵白色的浪花,借着月光倒是还能看得见。禾呓语脱掉高跟鞋光脚踩在沙滩上,张开手,闭上眼,感受大海的气息。她喜欢大海,哪怕曾无数次去过海滨城市!她喜欢那种一览无遗却又望不到边的神秘感,但她晕船,所以即使对海有着强烈的渴望,她也只是有过一次海上旅行的经验。坐在邮轮里,风景没怎么享受到,整个人几乎每天都是昏昏沉沉的,不知吐了多少回。再强烈的热爱终究还是抵不过身体的不适,自那以后她就只能站在沙滩上,静静望着海,想象着人类从没到过的最深处是否有着另一个世界,那些所谓的外星人,其实每天都和人生共同存在于地球上......
呓语,爱做梦,睡着时会梦,清醒着也梦。梦里会呓语,醒着会喃喃自语。禾呓语自我封闭,又在自我的世界里生出无数个各式各样的世界。她随意穿梭其中,不与人说,不让人进......
林亦恒坐在禾呓语身侧,同样望向远方,他已经太久没有享受过生活,也已经过年没有生活!这么些年,他只是活着!
“其实你可以不用陪我,这么多年,我一个人,都习惯了。”禾呓语说。
“你喝多了,如果出了什么事,我难辞其咎。”
禾呓语笑着看了林亦恒一眼,不屑的说“一个人旅行这么多年,自我保护,我做得很好。”说着还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一根防狼棒,娴熟的向林亦恒展示用法,骄傲的说“我还有防狼喷雾和报警器。”
“跟我出来,是用来防我的?”不知为何,林亦恒有些想笑。
“谁知道,万一呢!”其实只是这么多年一个人置身世外,随身携带这些成了习惯。禾呓语正准备收回防狼棒,却在下一秒被林亦恒紧紧的控制双手,脸还凑了进来,那是危险距离,也是危险信号。禾呓语试图挣脱,却只是徒劳无功,她的力气根本抵不上林亦恒的一半。林亦恒突然一笑,慢慢回过身“事实证明,你根本防不住。”
“那是我根本没有准备好。”
“真想欺负你,会给你时间准备吗?危险都是突发事件,比如刚刚。”
就算林亦恒说的有道理,可另一个事实是这么些年,有着这些东西傍身,禾呓语从来都能化险为夷。
“你觉得我应该辞退白露吗?”林亦恒转而问道。
“你爱上她我都没关系。”禾呓语不假思索的回答。
虽然这是他们关系的正确解答方式,原本他们就不该互相牵制,可哪怕明知是这样,在听到时林亦恒心里还是不太舒服。
对话就此结束,两人相对无言的看向远方......
回到酒店禾呓语突然在收拾自己的东西,也不说明原因,在林亦恒面前来来去去打包行李。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林亦恒问。
“你的员工都回去了,我们没有必要再住一间房,所以我打算再开一间。”
“你讨厌我吗?”林亦恒突然好奇,凭什么他都不介意,禾呓语却如此介意,好像他很糟糕。
禾呓语心里咯噔一下,正收拾的东西因此停了下来,认真的回答道“我只是觉得这才是我们该有的距离。”
“你是害怕我们离得近,还是根本不屑我们的关系?”
禾呓语看了看林亦恒,他的眼神在初印象里是冷漠,可在此刻,有些令人读不懂。
“你是喜欢上我了,还是准备要喜欢我了?”始料未及的,禾呓语直截了当问了一句。
这瞬间,那个心跳慢半拍,咯噔一下的人成了林亦恒!他突然回避禾呓语的眼神,也在回避这个问题“你最好先打个电话问前台还有没有房。”
“我中午的时候就已经订了,这么些天都让你睡沙发,总不能整个过程都让你睡沙发,所以我把床还给你。”说着禾呓语拖起行李箱准备走出门去,开门前再回过头看了看林亦恒,发现他只是低着头玩手机,并没有在看自己,于是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关上门,林亦恒放下手机,靠在沙发上,回想着禾呓语的话。喜欢?他嗤之以鼻,他怎么会喜欢,就算要喜欢,也应该是禾呓语先喜欢!
一整晚林亦恒都睡不好,几乎到第二天早上七点才完全睡去,再醒来时已是中午两点半。手机里显示有禾呓语的未接来电和信息,都是早上八点的时候发过来的,信息里问他要不要一起出去逛逛。电话回拨过去一直没人接,从两点半一直打到下午四点半,禾呓语始终不做回应。他以为禾呓语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还联系了当地警方想要报失踪案,可失联时间仅两个小时,警局并不受理。
茫茫人海,林亦恒第一次感到手足无措,掌管整个林氏时他也不过二十出头,面对几千个员工,他镇定自若,面对股东的刁难他从容不迫。他强迫自己勇敢与强大,却没想到会有一天,异国他乡的街头,像个疯子失了风范......
他该是雷厉风行,理智果断的,却在这短短的几个小时内忘了该怎么做,可以怎么做!他对禾呓语的不了解,导致对她的失联束手无策。如同着了魔,林亦恒明明毫无头绪,却不肯停下来理清思绪。他害怕,如果有个万一,倘若真有万一,不能有万一,不允许会有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