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鹤香炉轻烟缭绕,礼乐声声在殿内回旋,当圣上由近侍太监搀扶着步入大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艳羡地集中到居中而立的宇文远身上去。
同样是象征尊贵的明黄色金丝四爪团龙袍服,束着白玉带,头戴紫金冠,俊逸的面容更显雍容华贵,一双冷凝的眸子里有着淡淡的喜悦,越过大殿中的香炉,看向躲在大殿角落里一身湖蓝色宫装的柳夏慧。
因为隔得太远,宇文远无法看清此刻她脸上的表情是欢喜还是烦恼,但是他感觉得到她在默默凝视他!
本来想借口身体不适缺席宇文远的册封大典的,但是宰相老爸却硬是把她拖了来,说是为宇文远助阵打气,遥遥地望着殿中央那个锦衣玉带的俊雅男子,柳夏慧有种诡异的错觉,她仿佛看到了当年宇文志册封太子时的景象,一样的风流倜傥,一样的志得意满,只是她的心情却翻腾起伏得厉害。
吉时到!赞礼官高唱一声,霎时钟鼓齐鸣,圣上颤巍巍地走向殿中的宇文远,目光无意识地掠过柳夏慧所在的阴暗角落,伸手摘下宇文远头上的紫金冠交给近侍太监,然后接过近侍太监递过来的黄金冠,郑重其事地替宇文远戴上。
“皇上万岁万万岁,太子殿下千岁千千岁!”文武百官齐声恭祝道。
可是话音刚落,宇文远头上的黄金冠却突然莫名其妙地掉了下来,翻滚着跌出一米开外,众百官连声惊呼,圣上错愕地张大了嘴,宇文远则苍白了面色,急忙一个箭步,飞快地捡起了地上的黄金冠,正要重新戴上,宫门口蓦然响起一道清亮的声音。
“二皇弟这顶黄金冠戴的尺寸不太合适呢!”
柳夏慧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不由循声望去,只见大殿中蓦然多了一辆木制轮椅,双面人刁单淡定地坐在轮椅里,笑容可掬地望着殿中的宇文远。
殿中霎时一片哗然,众文武百姓惊叫连连,有鬼——有鬼——有鬼……
圣上显然大受刺激,身体一软,差点跌坐地上,宇文远眼疾手快,连忙伸手扶住惊吓过度的圣上,大声命令众太监将圣上送回长乐宫。
尽管场面有些混乱,但是宇文远处事不惊,沉稳地喝令众人稍安勿躁,圣上被太监们抬出坤和殿后殿中霎时静了下来。
“大司马,你且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宇文远目光冷凝如刀,盯着魏程慌乱的脸问道。
“太子殿下,微臣无从解释。”在最初的惊愕过后魏程迅速冷静下来,镇定地面对兴师问罪的宇文远。
以静制动,不愧是身经百战的大司马!柳夏慧听着大司马魏程不卑不亢的回答,不由暗暗在心底喝彩。
只是柳夏慧不明白大司马魏程怎么会放任宇文志来搅局,他不是害怕宇文志暴露在众人的眼皮底下吗?怎么又临时改变了主意?
宇文齐和宇文泓望着突然死而复生的大皇兄宇文志,惊骇莫名。
“大皇兄!”兄弟二人情不自禁扑到宇文刁单身边去。
“好久不见呵兄弟们!”宇文刁单的视线没有感情地掠过宇文齐,直直地落在宇文泓的身上,天啊!这个人的相貌和初中时代的自己简直一模一样,怎么回事?
只是他似乎也是宇文志的兄弟,排行老几却是一无所知,宇文刁单被小屁孩宇文泓杀了个措手不及,呆了一呆后他下意识地搜索柳夏慧的身影,她和宇文兄弟们打得火热,应该知道这个Q版刁单是什么来头,于是宇文刁单的视线落在殿中一个阴暗的角落里,那是柳夏慧站立的地方。
不知道为什么,柳夏慧直觉眼前坐在轮椅中的不是宇文志,而是刁单,那说话的腔调、语气和刁单如出一辙,根本没有宇文志的内敛稳重。
“既然大司马无从解释,那么大皇兄你自己向文武百官解释吧!”宇文远神色自若,望着轮椅上的宇文刁单,心头百感交集,他从小敬重宇文志,当听说宇文志战死沙场后他就心存疑窦,怀疑这个消息的可信度,他也曾四处寻访有关宇文志的死因,但是当他开始相信宇文志的确已经不在人世后,宇文刁单却出其不意地出现在他的太子册封大典上!
柳夏慧饶有兴味地看着宇文远冷静的反应,新太子、故太子狭路相逢,她倒要看看宇文远和宇文刁单这两个古今太子怎么完美收场?
“解释什么?我现在还好好地活着呵!”在短暂的慌乱过后宇文刁单笑着打哈哈。
柳夏慧的直觉是正确的,坐在轮椅里的的确不是宇文志,而是刁单,他已经和宇文志达成君子协定,白天都是他刁单的活动时间,所以他少不得要出来活动活动筋骨了,听说宇文远要抢自己本尊宇文志的太子之位,老兄正义感作祟,不顾宇文志的再三反对,趁仆人送饭的时候悄悄藏了开启密室的钥匙,然后堂而皇之地用自己那副惊天地泣鬼神的尊容吓得大司马府的下人们纷纷作鸟兽散。
好不容易拦住两个腿软跑不快的奴仆,让他们推着自己来了皇宫大内,为的就是破坏册封大典,只待有朝一日让宇文志可以重新登上太子之位。
老实说他还真想尝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那种感觉呵!宇文刁单在心里美滋滋地想。
“太子殿下,微臣惶恐,没想到太子殿下吉人天相,竟然没有阵亡,可恨那面容尽毁的士卒穿了太子殿下的袍服,害微臣误以为太子殿下业已殉国,微臣疏于查勘,罪该万死,请太子殿下治罪!”魏程蓦然悲喜交集地冲到宇文刁单身边,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抱着宇文刁单的小腿就涕泪纵横,暗地里却狠狠捏了下宇文刁单,提醒他不要胡言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