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照常升级,新的一天又来临了。
赵嘉早早起床,用过早饭后便离开客栈,前往城内四处逛逛,直到巳时才赶到君悦酒楼。牧轻尘带人已将君悦酒楼布置妥当,待赵嘉来到时,便和憨石一起随赵嘉进了贵宾阁。三人在这贵宾阁中坐定,静待胡族统领的到来。
不大一会儿,胡族人也到了,按照约定,胡族人也是来了三个人。等他们也到了贵宾阁后,胡族头领便大咧咧的一屁股坐到了赵嘉的对面,另外两人则站立于胡族头领的身后。
赵嘉仔细瞅了瞅胡族头领,只见此人生的是甚为粗犷,身材也较神州大陆的华族人更为高大,眉上的颧骨较华族人更为凸起,整个面庞看着颇长,下巴和脸颊上布满了浓密的胡须,典型的一个胡族大汉的形象。只是要是哪个单纯的以为此人就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莽夫,那可就大错特错了,因为从他的眼睛里不时闪露出的精芒就知道此人绝不是个简单人物。
“草原朋友,咱们又见面了。”等到各自都打量了对方一番之后,赵嘉略带笑意的开口说道。
“哼!咱们可不是朋友,最起码现在不是。我族可是时刻不敢忘记贵国给我们娄烦人带来的屈辱,我们娄烦人哪里有资格做你们赵人的朋友!闲话少叙,你多次派人联络于我,究竟所为何事?我族中事务众多,如没有重要的事你就不必说了。”胡族统领色厉内荏,他身后的两人也一脸戒备。
“朋友,不要再伪装是娄烦人了。我已经确定你们是林胡人了,这一点你无须再隐瞒了。”赵嘉见对方一点不给面子,也单刀直入的说道。
“什么!你怎么知道的!……既然你已经确定,还问我作甚?”胡族统领猛地站了起来,见赵嘉不为所动,很快又重新坐了下去,只是语气仍是不客气的说道。
赵嘉到也不恼,脸色更是未曾变化分毫,接着说道:“据我所知,你们林胡人的日子可是越来越难过啊,如若贵族主事之人在不改变,林胡全族覆灭之日恐怕为期不远了。”
“你……你到底想说什么,不必再绕什么圈子了。”林胡统领这下是真的有些吃惊了,眼前的少年年纪不大,却对他们知之甚深,让他心中疑虑重重,不得不郑重对待了。
“我是想与你合作,你林胡不至于被灭族,而我也想得到我想要的。”赵嘉见林胡统领收起了轻慢之心,也正色继续说道。
“哈哈哈哈哈,这真是我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了。让我们林胡人与你们赵人合作,你莫不是得了失心疯吧?我们林胡上下可都是清楚的记得你们武灵王给我们的恩赐呢。”林胡统领怒极反笑,他是真的觉得眼前这少年所言荒诞至极。
“我再说一遍,你们林胡人要不想被灭族,就和我们合作,要知道,东胡人对你们可是感兴趣的很。而对我赵国而言,你林胡只不过是可有可无的角色罢了。”赵嘉接着说道。
“我们林胡灭不灭族,和你赵国干系不大。我林胡到了今天这般田地,还不都是五十多年前你们武灵王无故攻击我族害的。你也休想威胁我,我们林胡人不吃这一套。”林胡统领似乎是怕赵嘉不明白,重新提及了赵武灵王征伐林胡一事。
“果真和我赵国关系不大,你们就不会躲藏在我赵国和娄烦的交界处了。而且你们能躲藏至今,肯定是许了收容你们的娄烦部族重利了吧。娄烦人生性贪婪,犹如恶狼。你们还有多少财物喂这些狼呢?”赵嘉也不和他纠缠武灵王征伐林胡这件事,换了个角度说道。
胡族统领沉默了好一会,接着说:“你还是说些实际点的东西吧,兴许可能打动我。”
“好吧。首先,我有必要介绍下我自己。我乃赵国故孝成王之子,当今赵王之唯一亲侄,当今赵王无子你应该知晓吧。”赵嘉暗示着林胡统领。
“嘿嘿,原来是赵国公子,武灵王直系后裔。不过你敢告诉我这些,不怕我把你宰了,为我林胡王族报仇吗?”林胡统领阴笑道。
“即使动手,你也不是我身边牧将军的对手。你的属下也不用看向外面酒楼了,在你们来前的一刻钟,酒楼里的人都被我控制了,放心,我并无意取他们性命。况且,即使我没有这么做,你也不会动手。”赵嘉成竹在胸道。
胡族统领突的站起身来,握着刀瞪着赵嘉,半响后见赵嘉纹丝未动,便重新坐下,对着赵嘉说道:“勇气不错。好了,你赢了,继续往下说吧。”
“我赵国与东胡必有一战,一旦我赵国胜之,会在代城西北百里筑新城,以控制新夺之疆土。而你林胡所余部众皆可以内附于新筑之城附近,今后只要为我赵国作战,立下军功,便可分得土地,成为赵国正式牧民,等同于我北地牧民。至于眼下,我可以做主将你族部众安置于代城南郊,只不过会收缴你们的武器马匹并加以监视。而作为交换,你们必须出一万人马加入我军,归我手下节制。”赵嘉缓缓说道,给林胡统领一些考虑时间。
“哈哈哈~你莫不是在说笑?这些条件我不可能答应。”林胡统领哈哈大笑。
“呵呵,那要什么条件你能答应呢?”赵嘉本就料到他不可能答应。
“只要不压榨我族,成为你赵国牧民到也未尝不可。我族部众暂时安置在代城南郊并适量监视这点我可以勉强答应,但是收缴我们的马匹武器绝无可能。至于出一万人马更是无丝毫可能,实不相瞒,我林胡所余部众能凑出五千人马已是极限了。而且,即使这五千人马加入你赵军,也是有条件的。”林胡统领道。
“你们的马匹武器,我可以答应你们不全部收缴,保留一部分。至于这加入我赵军的条件,你可以细说一下。”赵嘉说道。
“首先就是我族眼下顶多只能出五千人马,况且这五千人马不可打散分编。再有就是我族加入以后,不再参加你们和草原其他三族的争斗。最后就是,我草原众族皆崇尚强者,所以你得找个起码能胜过我的,我族这五千人马方才会听从他的指挥,至于公子你,肯定不是我的对手。”林胡统领略带挑衅道。
“你只是一个胡族小部的统领,擒拿你何须我国公子动手,就是对于区区在下而言,击败你也易如反掌。”牧轻尘道。
“好,牧将军,你就试试这为统领的身手,切莫伤了他的性命。”赵嘉道。
“希望你的本事比你的口气大。”林胡统领也不动怒。
众人很快就到了后院,牧轻尘和林胡统领取了兵器较量起来。不到一炷香功夫,两人便分出胜负,牧轻尘一如之前,林胡统领胳膊受了点轻伤。众人重新回到阁内。
“牧将军天生强者,我等折服。如是归牧将军麾下征战,我族定能接受。”林胡统领诚恳道。
“先出五千就五千吧,等你们林胡恢复元气,感受到成为我赵国臣民的好处,说不定还想主动参军呢。至于不与草原其他三胡征战,这恐怕不行,若是他们三族都攻入我赵境劫掠,你们难道还袖手旁观吗?至于第三点,我本就有意将你族五千人马编为一营,交由牧将军辖制。”赵嘉逐条回复道。
“如是那三族攻入赵境,我族既然已成赵国臣民,自当抵抗,至于主动入草原深处与那三族交战,我族定当不会为之。”林胡统领也退了一步说道。
“这样的话,我想我可以答应了。稍后,我会命人拟定正式文书,你回去也可与你全族部众说明,如果同意的话五日后我们再来此地,在文书上签字画押。”赵嘉说道。
“我族内部之事,就不劳赵公子费心了。那我等就先行告退了。”林胡统领道。
“慢走,不送!“赵嘉说道。
待林胡三人离开后,因为兹事体大,赵嘉赶紧将和林胡所达协议之情况详细载明,并将自己的建议想法、预防措施一并记于羊皮纸上,叫牧轻尘安排憨石携带奏报加急奔向邯郸,送于赵王。
待赵嘉做好这一切,闲暇下来后,牧轻尘突然道:“直到今天,我才是真的从心里服气公子了。“
赵嘉听到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只是轻笑道:“我身为王族子弟,有些东西天生便是我要承担的。就比如这次招揽林胡,若不是北地募兵艰难,我也不会突发奇想的去收服他们。走吧,看来我还要多呆几天了,先回大营吧。”他们两人出了这君悦酒楼,身影渐渐消失不见。
赵嘉不知道的是,就是因为他这貌似突发奇想的一通行事,胡族今后开始分化,有人内附华夏,有人顽抗到底。他更想不到的是,他此举对于华夏历史的深远影响——他开创了民族融合的先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