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响出疏桐,朱弦已绝,情何以堪?
自打锦瑟进府以后,灵儿便把采露的事儿交给了她。锦瑟非但没有觉得受欺负,反而更爱做这件事。她总在采露时,露出诡异的笑容。那笑容,就如她在暗夜中嗜血一般,妖邪阴冷。
晨光熹微。
锦瑟如往常一样,端着琉璃瓶,精心地采着露水。
公孙羽不知是什么时候来的,在她身后轻咳了一声,她转头看向他。
丝毫没有防备,在锦瑟回头的那一瞬,公孙羽揽过她纤细的腰肢,将她打横抱起,像是要故意捉弄她一般,原地转圈。锦瑟感到一阵眩晕,急忙伸出双臂勾住公孙羽的脖颈,娇嗔道:“王爷,快放我下来,我怕。”
公孙羽露出阴谋得逞的笑容,俯下身子,吻着锦瑟的耳垂,“要本王放你下来,你得弹琴献艺。”
锦瑟闻言,松了一口气,原来就是让她抚琴啊。她连忙点头,公孙羽见她应允,便轻柔地把她放下。
锦瑟的琴艺是极高的,指尖行云流水,高山仰止。珠落玉盘,嘈切私语。间关莺语,幽咽泉流。
婉转琴韵,丝丝入耳,不绝如缕,牵动着公孙羽尘封五百年的心。
琴弦已断,锦瑟倏地抽回了手,微怔。
曲终。该是人散的时候了,公孙羽却没有离去。
“锦儿,你这又是何苦呢?”公孙羽问得不明所以。
锦瑟不想跟眼前的这个王爷多说,她爱的是东宫殿下,其他人的爱,她都不会接受。锦瑟心里清楚,自己是嗜血的妖精,不配得到像公孙羽这样,纯洁如夏荷般的男子的爱恋。
花香四溢。醉了天之骄子。
公孙羽竟然强吻她,她挣扎,他却更用力地禁锢住她。而后,她流泪了。公孙羽的唇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她的嘴巴,紧紧地抱住她,沉涩道:“对不起,锦儿。我不知,你会如此为难。我,再也不会这样了。”
公孙羽说这话时的神情是激动的,甚至忘了自称本王。
锦瑟苦笑,世间男女,悲欢离合,蹉跎了豆蔻韶光,愁了满鬓斑白。
情字何解,怎样落笔都是错。
错、错、错。
天空流下悲伤的泪,祭奠,错过的美好。
狂风大作,暴雨突袭。今年的烟花节,怕是要延误了。
锦瑟任凭雨水打在自己脸上,连同自己的泪,簌簌地流到心底。
南冶白对她说,本宫贵为人中龙凤,怎会爱上一个妖呢?
于是,她在云墨忧每日饮下的露水中,加了料,足以使云墨忧,幻化成妖。
锦瑟很傻,她不知道,即使云墨忧变成了妖,南冶白依旧会爱着她。就如,五百年前天上人间的追逐。
果然,再次见到南冶白,他告诉了一个令她心碎的答案。即使云墨忧变成了妖,他依旧会爱着她。不管,人妖殊途。
五百年的煎熬,付诸东流。锦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她攥紧拳头,手被自己的尖长的指甲印出了血痕。
几乎是冲进云清殿的,失去了理智,锦瑟泪流满面,抓起云墨忧的衣袖,想要杀了她泄愤。云墨忧说,“锦瑟,迷途知返。”
锦瑟哽咽,“华琴,五百年后,南冶白还是爱上了你。我什么也没有得到,我输得一无所有,你赢了。”她对华琴的嫉妒,挥之不去。
云墨忧摇头,“其实有一个人,他一直都很爱你。”
锦瑟听不懂,也不想知道那个人是谁。就当锦瑟出手了结云墨忧的生命时,南冶白出现了,他挡在云墨忧身前,挨了那致命的一击。
顷刻,锦瑟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