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安六年,那是一个夜晚,正值冬季,下了那年的第一场雪,史称“腥红雪变”,虽有腥红二字,但雪却与平常的雪一般无二。
只是那夜大唐皇帝下了一道圣旨,缉拿南庆国内奸,共七十六人遇之立斩不赦,当夜神行卫便出动了缉捕处的全部缇骑,搜捕整个长安城!
长安与秦岭的交界处矗立着一座雄伟的城墙,高约百丈,青黑色的墙身上刻满了斑驳,纷飞的雪花在墙面上留下厚厚一层的积雪,散发出一种充满雄浑气势的历史沧桑感!
在其下有着一队人马欲出城门,约七十余人,皆披着一件黑色兜袍,兜帽遮住了脸,看不清真容,城墙守卫当即拦住道:“闲杂人等不得出城!”
那带头之人闻之将兜帽摘下,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庞,一双浅黑色的眼眸中布满了沧桑,面容清瘦,而又多了一丝英气,年约三旬。
他当即便把腰间的令牌递给守卫道:“我奉陛下旨意出城”
守卫接过令牌后发现这令牌通体呈银白色,质地坚硬,镌刻着一条五爪金龙,栩栩如生,龙身下方是两柄交叉的银剑。
守卫仔细端详后面色顿时大变,连忙将令牌还给黑袍人,行礼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大人竟是御林军左将军!我这就开城门。”
黑袍人面色不变,随着城门缓缓开启,将城门前堆积的积雪也一并扫去,黑袍人望着眼前辽阔的平原,眼中不禁掠过一丝喜色,他又重新戴上兜帽,一勒缰绳,率领着身后众人走出城门。
当他们走出城门后,城门又重新关上,刚才那守卫却意味深长的看着他们离去。
“大人,您时常说大唐的防守堪称中州之最,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
黑袍人身后一人笑着对他说,可以看出他眼中透露着一丝不屑。黑袍人闻言皱了皱眉头,沉声道:“伯符,不可大意。”
突然,一蓬雪花在气流中炸开,紧接着便是无数蓬,百余名玄墨色身影从呼啸的风雪中穿过,片雪未粘,马蹄在风雪中急刹!
“不好,是神行卫的缇骑!”黑袍人面色难看,视野瞬间被密密麻麻的缇骑所挡,他们完全被包围了!
“司马晏,束手就擒吧,念在往日情分上,我现在不杀你。”一道声音悠悠传过司马晏的耳边,使他沉默了片刻,他看着眼前之人。
此人身穿一袭玄墨色长袍,袖口两侧皆绣有飞鱼,面容英武,发髻间有一根松木杈横入其间,更显飘逸,腰畔插着一柄连鞘直刀,坐在一匹马上,散发出一股极强的威压。
“我怎么就忘了呢,这恐怕是景安帝早就布下的一个局吧?”司马晏若有所思的说着:“以天堰镜为饵,钓我们上钩,好大的手笔,怪不得之前的行动都很顺利,所幸,我早有准备,就是怕出现意外。”
闻言,缇骑首领眉梢一皱,不知怎的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不由地右手握紧了刀柄。
他沉声道:“司马晏,你要想清楚了,单凭你一名玄婴神念师,和这剩下的七十五个不过幽谷境的修行者,如何来抵抗御玄境的我,以及一百三十七名幽谷境的缇骑?”
“这就不劳烦杜大人费心了,你马上就知道了。”司马晏诡异一笑,右手一挥,两指便夹住了一张符纸,朱红符文在其上冒出霞光,甚是神异。
杜清山见此,不由心头大骇,“这莫非是传说中的祭神符,可以召唤远古大能,且可存三刻钟的时间,麻烦了,不能让他召唤出大能!”
他当即从马背上一跃而起,爆发出一股凌厉的气息,将周围飞雪都震散了,几缕紫蓝色的气流在其身上缭绕,腰间长刀振动不已,在鞘内摩擦鞘壁。
忽地破鞘而出,被杜清山握在手中,斩向司马晏面门,这一切都只在瞬息之间。
司马晏皱起眉头,双手快递掐诀,身前兀地出现一座散发幽冷之气的巨大冰墙,只听轰的一声,冰墙被一道紫蓝色刀气砍为一半,炸裂开来。
见此,司马晏急忙运转念力,衣袍被风吹地鼓动不止,瞬间向后退去:“诸位,你们先挡住他,还剩六息时间,我们就成功了!”
那七十五人当即都拔出武器,向杜清山冲去。
“哼,找死!”杜清山见此连忙命缇骑出手抵挡,自己向司马晏追去,无论如何都要拿到天堰镜!
他一挥手便拿出一张符纸,轻轻一吹,眨眼间便来到司马晏身前,全身气血沸腾,右手青筋暴起,如同青色的小蛇盘布在手臂。
右手握紧刀柄,刺目的蓝色气流在刀身上漫延,他眉心当中浮现出一道金色纹路,显得愈发神圣,他向司马晏猛地一斩,一道蓝色刀气随之撕裂空气,化为一条蓝色水龙咆哮着向司马晏冲去!
这正是杜清山的成名绝技“《御龙刀气诀》!”足以斩杀御玄修士,更别提司马晏不过是玄婴修士!
司马晏脸色惨白,他明白自己恐怕在劫难逃了,想要驱使这张祭神符,需要六息,而现在不过刚过三息,杜清山的攻击足以使他灰飞烟灭!
忽而,他想起一样东西,或许能保命,他眨眼间便拿出一面六角铜镜,镌刻着古老的符文,他运转念力缓缓驱动,只见铜镜迅速涨大,飘浮于空。
原本灰暗的符文迅速亮起,散发出远古的气息,只见水龙在触及镜面的一瞬间,竟被折射分散成许多条不足一尺的小龙向四方射去。
此时混战一团的缇骑与那七十五人皆被波及,大半都惨死当场,杜清山也被一条小龙缠住,他一挥手便将其打散,他盯着司马晏喃喃道:“天要亡我呀”
司马晏同样也被小龙缠住,不过其脸上掠过一丝喜色,即使是削弱过数倍的小龙,他同样也是抵挡不住,只见他向后方猛地倒飞而去,摔在地上,喷出一口鲜血来,他狼狈地抬起头来,看向杜清山:“来不及了”
……
楚国今年的风格外冷,冷的令人心颤,长安城外,深幽寂静,地面上流淌着呛鼻的腥红血液,宛如一个血海,有无数个尸体横亘其中,又有一具尸体显得不同,这尸体半跪着,手中滴血的长刀支撑着他不倒下。
身旁是两面普通的铜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