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几个月过去,炎热的六月到来,太阳总不见停歇,路面被晒得滚烫,一滴水滴上去,能发出煎油的声响。
七号,周光梅毫无意外的走进考场,此时她的心里只有三个字:江一浪。
走进考场,先发答题卡,再发试卷,周光梅收到试卷,面无表情的将试卷对折,再对折,最后将其整整齐齐地垫在了答题卡下,然后提起笔,写了名字考号,她开始在答题卡上一笔一划的重复写那三个字:江一浪。
语文考试两个半小时如此度过,数学如是,文综如是,英语如是,周光梅的十年寒窗用三个字交了答卷。
她来不及后悔,因为忙着逃跑。
从前周光梅在学校里的时候,能坐着决不站着,能用走绝对不跑,能吃面包绝对不吃泡面,能吃饼干绝对不吃面包,能吃一块绝对不吃两块,她疯狂攒钱,人瘦成了竹竿,好在攒够了逃跑的路费。
高考一过,同学们忙着查学校填志愿,她忙着偷偷将自己的衣服打包运出家,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周光梅告诉周光竹她出去买点东西,后来就没回来,直奔了省城。
江一浪是她的命,她必须朝着他所在的地方去追逐。
在客车站下了车,周光梅也没被眼前的高楼大厦晃花了眼,当下找了自己打听好的公交车,奔着自己租好的房子去了。
她逃得有谋有划,所以没忘记给周凯等人留信,信上写:爸妈,我出去打工了,你们不用等我吃饭。
房子在市中心,一户人家的破房子,空着闲浪费了,水电都有,房租便宜,两百块钱一个月,房东是个老太婆。
老太婆摇着扇子打量着眼前的姑娘,确认对方不是不良少年后,把钥匙给了她。
周光梅接过钥匙,进了自己租的第一间房子,窗户上结的蜘蛛网封住了窗外的光,防盗窗上锈迹斑斑,铁锈堆积在窗台上。墙角的床没了腿,只剩硬邦邦的床垫,卫生间在里面发出阵阵刺鼻的味道,周光梅皱了皱鼻子,回过头对房东笑了笑道:“婆婆,谢谢您带我过来,您有事就去忙吧。”
老太婆哼了一声,撇着嘴摇着扇子慢悠悠的走了。
周光梅本来也没盼望自己那点钱能租到什么好地方,当下也不慌,把行李箱找了个位置放好,又锁门出去了,她来的时候看见这门口有个超市。
周光梅在超市里转了一圈,买了一包洗衣粉,一个扫把拖把,还有两张毛巾,一个桶,一个盆,一块肥皂和洗发水,花了她80块钱,本来打算买洗洁精的,但是想到洗衣粉既可以洗衣服也可以洗碗,于是就没买。
提着这些东西回到家,周光梅撸起袖子开始打扫,一直到晚上九点,周光梅才倒掉最后一盆洗抹布的水。
肚子里传来咕噜咕噜的响声,周光梅抬起头,那扇人头大小的窗户已经透不进任何光亮了,外面天黑了。
周光梅饿得头重脚轻,她又去外面买了一包最便宜的饼干回来填肚子,当然,她没忘记买一瓶矿泉水,饼干加矿泉水是最顶饱的东西。
吃饱喝足,周光梅开始考虑睡觉的问题,床垫上沾满了灰尘,已经被她洗了一遍,此时湿漉漉,睡不得,更何况她也没有被褥。
周光梅撇了一眼行李箱,从里面拿出最后的外套,穿在身上,头靠着墙,做在凳子上沉沉睡去。
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周边没什么声音,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地上,射出些些两两的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