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早饭,周嘉良让淑芬一个人去田垄里放鸭子,他自己到雷公坝村前面的牌楼外边去放哨。村里的那些人就去屋后的树林里挖坑,挖好之后将昨晚打死的那些日本鬼子全部埋了。几个年轻人看到大树下摆放着好多枪,于是你一支我一支都拿回去藏起来了。他们想,待到日本人走了之后,将来那玩艺儿可以用来打些山货什么的。
昨天打死的那些鬼子隶属于犬养联队的,一小股士兵是前来探路的,到了雷公坝他们发现这地方是个扎营的好地方:房子很多,都是封火砖屋,院子平整,几十栋青砖房整齐化一,房与房之间有宽敞的过道,每一栋房前有块石板坪地,可以用于练兵或集会。鬼子们很满意,于是就安排人回去送信。没有回去的就遭到周嘉良他们的意外攻击,全部被打死。
中午,日本鬼子轰轰烈烈往雷公坝这边开过来了,至少有一个中队三、四百人。嘉良飞快地往回走,边走边发信,告诉大家日本人来了,让大家快走。嘉良走进田垄,让淑芬将那些鸭子赶进山里,他将帐篷打好包也往山里赶去。
带领鬼子来到雷公坝的中队长叫野田三郎,他准备带队伍从双江口沿河上,通过金称市抵达武岗。可是鬼子们到了雷公坝后,在村里没有见到一个人。野田觉得有些蹊蹺,昨天派来探路的人呢?他马上命令手下进到院子里去搜索,那些鬼子于是将雷公坝村翻了个底朝天。
突然,有个士兵从一户家中发现了一支枪,他拿着枪过来向野田队长报告。野田意识到那些手下可能都为天王玉碎了。于是,马上戒严,并在村子周围扩大搜索范围,最后在院子后面山坡上找到埋葬士兵的坟。
周嘉良和淑芬将那些鸭子赶进山里后,来不及照看它们,随它们在山上乱窜。因山上没有水,所以不多久鸭子又回到了田垄里去了。可嘉良和淑芬是不能去田垄上放鸭的,倘若让鬼子发现那就不得了。嘉良说:“就让它们到田垄去吧,万一被鬼子发现抓了去,只怪他们的运气不好。”嘉良和淑芬在山顶上发现一座石山,天快黑的时候,他俩依着山将帐篷打开来。但他们不能生火做饭,怎么办呢?只好先一人吃两个煮熟的鸭蛋了,这鸭蛋还是早上淑芬煮好给嘉良带去放哨作中饭吃的。嘉良还没来得及吃就发现鬼子来了,所以只好将鸭蛋连同铺盖带上山里来了,现在正好可以用作晚饭吃。
大概过了两个时辰,周围一切都安静下来了。嘉良和淑芬商量:他想去鬼子军营打探一下,顺便弄些吃的回来。可是淑芬要同他一块去,理由是可以互相照应,但嘉良不同意淑芬去,因为俩人目标太大,而且如果两人都去了,待会有人将铺盖搬走了,以后的日子就真不好过了,所以淑芬只能留下来看守铺盖。
嘉良溜到山脚下一看,发现雷公坝村子里灯火通明。关卡上有士兵在放哨,村子里还安排流动哨。这和当年国军在邓昊天家里一样,当年嘉良为了让师伯方正道长去邓昊天家见钟汉权营长,他就孤身夜闯钟汉权的军营。
嘉良准备先将那个固定岗哨的哨兵放倒,接着找个机会混进厨房里去弄些吃的出来。正当嘉良准备起身时,他听到有人在小声叫“周嘉良。”嘉良转过身发现站在面前的是钟汉权钟营长,嘉良说:“钟营长,怎么是你?”
“你想干什么?”钟汉权说。
“我想去鬼子厨房里弄些吃的,我还没吃中饭的。”嘉良说。
钟汉权说:“鬼子流动哨五分钟过来一次,你快去快回,我在这里等你!”
只见嘉良一个滚地龙就到了哨卡鬼子的身旁,他顺手点了俩鬼子的穴道。待流动哨过去之后,嘉良飞快地进了院子。
周嘉良发现院子里有一间房子中特别热闹,很多穿着白衣服的人在那里走来走去。嘉良想这么晚了还这么忙,估计是大师傅在准备明天的早餐。于是嘉良悄悄地溜了进去,发现真是厨房,那些大师傅正围着一张桌子低着头忙于切菜,嘉良小心走过去,将他们一一点了穴道,然后顺手揭开锅盖,发现锅里还有剩菜,又看了另一只锅里,中间还有剩饭。
“用什么东西装菜饭呢?”嘉良想,他回头发现桌上摆放了好多铁盒,打开一看中间是空的,打开另一个中间也是空的。嘉良用一个铁盒装饭,另一个装菜,一边装一边挖起往口里送。“哎,这鬼子的饭还是放了盐的,有点咸!”嘉良心里想。装好之后,他顺手从头上的绳子上扯下一块白布将两个铁盒子兜好,然后悄悄地溜出了厨房。
走出院子,周嘉良找到钟汉权,两人不声不响往石山那边走去。没走多远,他们听到雷公坝村子里响起了急促的口哨声,按着又传来了连续的枪声和鬼子含糊不清的鸟语。估计鬼子发现有人点了士兵的穴道而紧张起来了,在那里乱放枪。
“钟营长,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快到石山那边时,嘉良小声问钟汉权。
“回到省城后,司令去了南京,他要我同去,我没去,”钟汉权说,“前面省城打了一场大仗,我们打赢了,但日本人又反扑过来,占领了省城,我们只好撤到宝庆。”停了一会儿,钟汉权又说:“我们昨天就来过这里,侦察到你和淑芬在这里放鸭子,还打死了十多个日本兵,我估计鬼子今天有大动作,至少将雷公坝的房子烧尽。所以,我一直在想看用什么办法保住这个村子。”
那你那些兄弟呢?”嘉良问。
“我们本来来了十多个人,已打发他们回塘渡口去了,我们团部就驻扎在塘渡口。”
他们走到石山脚下,淑芬还在帐篷里等着他们。嘉良让淑芬和钟营长俩人一个吃一碗饭,钟营长稍微客气了一下,接过铁碗便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不瞒你们说,我也是早上吃了东西!”吃了一阵,钟汉权说。
嘉良说:“现在关键看如何将这几百个日本鬼子赶走,又不让他们烧了房子。”
“你有什么好的办法没有?”钟营长问嘉良。
嘉良说:“还没有想好。”
钟汉权说:“我们是不是摸进他们军营中,将他们中队长给做了?”说着,钟汉权做了一个割喉的动作。
“我也有想过,”嘉良说,“不过进得去吗?”
“我们俩先合计合计,看怎么操作?”钟汉权说。
淑芬说:“要么我们三人一起去,后半夜出发,把帐篷收好藏起来。”
嘉良说:“这样也好,三个人去一个把守一方,互相有个照应,我们先摸掉所有的岗哨,然后不声不响摸进去,弄死他们中队长后马上离开,他们群龙无首,明天定会离开!”于是,他们开始收拾起帐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