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发现最近我的力气变大了许多。”洛夜一回到药铺,就听见了夏月有些兴奋叫喊,他晃了晃手臂,然后做出了一个擎天的动作。
“嗯?我看看。”洛夜有些惊喜,他疾走了几步,在夏月的身前驻足。
洛夜眯起了眼睛,金色纹路闪现在其中闪现,顿时他的眼前就变成了那个色彩单调的世界,四处游荡的红尘丝线轻轻舞动着,洛夜将目光看向了夏月。
夏月之前有一部分纠缠再一起的红尘丝线消失了,不是散开,而是消失了,这些消散的部分恰恰是之前洛夜给梳理的地方。洛夜的眉头轻轻皱起,他的双眼中金光大盛,片刻后,他看到了那些丝线消散后留下的一点轻微的痕迹,这些痕迹也正在缓慢的消失,就像是从不曾出现过一样。
红尘丝线的消散,会释放大量的红尘之力,就像是烧开的水会产生大量的蒸汽一般,在红尘界,洛夜已经见过了太多的红尘丝线消散的样子,但是,在一个人的身体内,红尘丝线的消散,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洛夜陷入了思考,红尘丝线的消散会伴随着释放出大量的红尘之力,而红尘之力是世间最为杂乱的一种气息,常人若是一时接触的多了,轻者染病,重者丧命。但是,现在的夏月则是气血旺盛,似是吃了大补的丹药一般。这些纠缠再一起的丝线从夏月出生就一直伴随着他,无论是否承认,它们都是夏月身体的一部分了,最后释放的红尘之力也是十分契合夏月的,这样的话,夏月的气血忽然就旺盛了起来,也可以解释。念及如此,洛夜的目光闪亮了起来,夏月身体内纠结在一起的红尘丝线多不胜数,全都解开的话,夏月的气血倒地会旺盛到什么样的程度,这让洛夜不敢想象。
“母亲曾说过,你顽疾痊愈之时,便是你碎空踏进仙途的那一刻。”洛夜强压下了心中的喜悦之情,用一种早知如此的语气说道。
“真的?妈妈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你以前怎么不告诉我呢?”夏月挠了挠头,他并不怀疑洛夜所言的真假。
“是真的,只是以前我不敢确定,也怕说出来,你会坏了心境。”洛夜眉头轻轻动了动,目光变得有些暗淡,他想起了当日母亲分身回来时候的情景,目光不由得看向了天空。
夏月的视线也随着洛夜看了过去,天色湛蓝而纯净温暖,一如妈妈的眼睛与怀抱。
“哥,这么多年辛苦你了。”夏月的视线没有移动,他低低的说。
“说什么呢,别忘了咱们可是要成仙的。”洛夜一巴掌按在了夏月的头上,也将夏月那种有些伤感的情绪给压没了。
夏月笑了起了,眼睛完成了一道月牙,他用力的点了点头,洛夜的手掌也随着夏月的动作上下摆动着,就像是随浪起伏的木舟一般。
“对了,哥,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夏月突然抬起了头,笑嘻嘻的看着洛夜。
洛夜收回了手掌,等着夏月说下去。
“星火树长高了一大截,已经有四十七片叶子了。”夏月有些小炫耀的说道。
“走,去看看。”洛夜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这段时间他着实没空去照看星火树,一直是夏月在忙碌着。
那一圈围在星火树旁边的隔断被拆开了,零散的青石块三三两两的堆放一边。夏月挠了挠头,解释道,“樱空说要把这里改造一下,刚刚开始收拾。”
“嗯,却是应该,之前留给这株星火树的空间有些小了。”洛夜指了指旁边有些枯萎的小草说道。
星火树明显的长大了一圈,墨绿色的叶子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油光,长势十分的喜人,一看就是在这片药园里生长的很好。
“你都做了什么,怎么会突然这么茂盛了?”洛夜有些不解,他虽然有段日子没有过来照看这株星火树了,但也不至于在这么快就长得这么大了。
“嘿嘿。”夏月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他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口说道,“前几天,我和空樱在这里拆青石,中途口渴了,一个不小心将空樱茶给撒在树下了。”
夏月偷偷的瞄了一眼洛夜,见洛夜没有什么反应,又接着说道,“然后我很快就将那茶水连同一部分土给挖走了,但毕竟还是会有一部分茶水没有清理干净,结果第二天。”夏月顿了一下,清了一下嗓子说道,“我发现星火树在一夜间长出了四片新叶子,而且,整个星火树给我一种生机勃勃的感觉。”
“所以,这几天你都用空樱茶浇灌星火树了?”洛夜回头,直视着夏月。
夏月缩了缩头,声音不自觉的变小了,“有问题么?”
洛夜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干的不错,空樱茶温和,用来浇灌药植,就算没什么好处,也不会有坏处,只是没想到会对星火树有益。”他的视线又落回了星火树上,片刻后,他转过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夏月,“今天可以教空樱炒小七茶了。”
“才不是为了她才这么上心的。”夏月将头别了过去,脸色有些发红。
似乎是为了印证洛夜的话,一身火红衣装的石空樱蹦蹦跳跳的闯进了药园里,仿佛是在火焰中跳动的精灵。
“小七,你也在啊。”石空樱的一句话就让夏月的脸更红了。
“今天可是要炒小七茶了,不在不行啊。”洛夜打趣道。
似乎是没注意到夏月的窘态,石空樱一个健步冲到了洛夜的眼前,她略微的仰头看着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的洛夜,期待的问道,“今天就可以炒了么。”
“再不教你小七茶,恐怕药铺的炒制空樱茶的材料都要被你们给用光了。”洛夜说话间,便来到了星火树旁,闻着空气中似有似无的空樱茶的味道,手指轻点,一片叶子就从星火树上飘落了下来,径直到了他的手中。
石空樱没有发觉洛夜话语里的深意,夏月最近确实让她炒了很多的空樱茶。她也望向了星火树,墨绿色的叶子随着微风轻轻摇摆,仿佛是在呵石空樱打着招呼。
周无寐说的其实没有错,小七茶算是青莲茶的变种,基础的材料都是那些在丰收镇易寻的材料。夏月自告奋勇的带着石空樱去镇子里转了一圈,回来时就大包小包的带了一堆材料。石空樱略有疑惑,按理说,能被贾明亮赞不绝口的茶品,炒制的时候对原料的要求应该会很严格吧,怎么能如此的随意。当她将想法和夏月说了的时候,夏月只是笑笑不语,顿时让石空樱觉得高深莫测,又满怀期待。
当洛夜站在制药室的后,他整个人的气质有了微微的变化,身上多了一股不染世俗的仙气。石空樱站在洛夜的身后,旁边是在一旁打下手的夏月。
“小七茶其实就是青莲茶,但也不完全是青莲茶,我接触的茶品也很少,可能只有青莲茶这一种。”洛夜笑了笑,他这样的开场白让石空樱有些愣神,原以为洛夜会将出一堆的大道理来,就像是家里那些供奉的炒茶师父一般。
“空樱茶其实也是偶然做的,本来是给小月解暑用的,后来小月说不好喝,就改进了一番,才有了现在的样子。”洛夜一边说,一边将那些青莲茶的材料一叶一叶的平铺在了蒸帘上。夏月则微微扬起了头,迎向了石空樱带着探寻的目光。
“这些青茶叶的水分在七成左右,应该是采摘四天了,这样直接炒制的话,会有一些苦涩,需要大火时入锅蒸四息的时间,然后冷凉百息的时间。”洛夜说话间,手指微动,炉中的火焰就燃烧了起来,有些略微潮湿的木柴发出了噼啪噼啪的声响。
“这木柴中的水分有半成,会对火势还有周围的湿气差生一定的影响,这样,如果蒸煮的时间要增加一息。”转眼间,锅中的水已经泛开,洛夜掀开蒸锅,白色的雾气就升腾了起来。他手疾眼快,几乎是瞬间就将蒸帘放好并且盖好了盖子。五息之后,洛夜又迅速的将蒸帘取出,放在了一旁的晾架上。青茶在蒸帘上散发的带着一点冷意的热气,每片叶子都显得格外的翠绿。
“刚才,我掀开盖子总共用了半息的时间,加之蒸锅不停的有水汽产生这件室内的水汽增加了约一成,经过蒸煮一次,青茶的水份增加了一成,所以,冷凉的时间要增加到二百息。”洛夜挥手,炉中的火瞬间就熄灭了,正在滚开的水也渐渐没了动静。
“等等,难道小七茶在炒制时需要不停的演算水份?”石空樱问了句,她似乎是抓住了重点,如果是这样,那小七茶的炒制说起来很简单,但操作起来简直是难到发指了。
洛夜摇了摇头,他将另一个炉子起火,那里放着一个宽大的平地石锅。“小七茶的炒制,不但要演算水份,还要演算材料的年份、质地、用量、火候以及天况。”
“等等,”石空樱第二次喊出这两个字,她脑门上已经见汗了,“你说演算那些东西我可以理解,可是这和天况有什么关系?”
“关系很大,比如,今天是晴天还是雨天,或者是雪天,还有,更重要的是,周围的灵气浓度,以及是否还有其他的气息。”洛夜放下了手里的活,回头认真的对石空樱说道。
石空樱呆滞的看着洛夜,之前的满怀期待和无比的信心被击碎了,她有些沮丧的想到,这还是炒茶么,炼制那些上品的丹药也不过如此吧。
“嘿嘿,早说了,你学不了小七茶,这回信了吧?”感受到了石空樱的情绪,夏月在旁边幸灾乐祸了起来。
“哼,我一定能学会。”石空樱固执起来,她睁大了眼睛,视线再也米有离开过洛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