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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燃血

石空樱最近闲了下来,她的空樱茶已经了八九分的火候,用洛夜的话说,就是缺少一些灵感,这是苦练不来的,所以,石空樱这几日都泡在了药铺里,整日与夏月忙活药园的日常,时而帮着接待一下采购药品的客人,大家对这个突然出现在药铺的少女都有一种莫名的好感,那甜甜的笑容就是春风一般,温暖人心。

“老色鬼!”夏月狠狠的吐了一口,对着是一个刚刚离开的矮胖中年人。

“嘻嘻,你是不是嫉妒我卖东西比你强了。”石空樱眼角弯成了一道月牙。

“狗屁,这家伙每天都要来买上一点,他要拿药当饭吃啊,毒不死他。”夏月有些恨恨的说道。

“他说家里的人都陆续染了风寒,貌似很可怜的。”石空樱歪着头,仔细回忆了这几天的经历。

“狗屁狗屁,他就是一个鳏夫,一辈子都在寻花问柳了,家里的二老也在前年去世了,难道是家中的鬼生病了?”夏月的话语让石空樱陷入了沉思,良久之后,她眨着大眼睛问道,“小月,你说药铺里卖一些能治疗鬼染了风寒的药怎么样?”

“寿衣店有售,出门左拐。”夏月一甩手,就向着木楼的厨房走去,石空樱也笑嘻嘻的跟在了他的身后。

心情极差的夏月拿石空樱是没有任何办法的,但是他已经想好了怎么收拾那个老色鬼,今晚就去偷偷的下一些泻药,包他三天下不了床,既然是家人都染了风寒,那就应该好好的窝在家里陪陪他们。

石空樱跟着走进了厨房,乖巧的去了一边洗菜了,夏月心里叹息,自己这是怎么了。这段时间最大的变化,莫不过于药铺里多了这个少女。每天的中午,夏月都会下厨做一些好吃的,而石空樱也会进来帮忙,一点也看不出来这是一个世家的掌上明珠。

散去了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夏月蹲了下去,准备点火,却发现家里已经没有火石了。

“空樱,你会点火么?”夏月喊道,他知道石空樱也是一个修行之人。

石空樱摇了摇头,示意自己现在还不行。

“哎,我哥要是在家就好了。”夏月自语了一句,就准备出去采购火石,只是这一来回时间太长了,正踌躇间,他忽然间想到了什么,急忙去了石楼的二层,取来了一个破旧的木盒,那里面有两片分别放置的血红的叶子。

夏月小心翼翼的拿着那两片叶子,石空樱手里还拿着菜,她好奇的将身子凑的近了一些,这个少年总是会有一些古怪的点子,她不知道夏月又要做什么。

叶子的形状像是缩小了几倍的手掌,血红的颜色看起来极为的鲜活,可又是装在了一个古旧的木盒里,就显得很是奇怪了。石空樱觉有一种熟悉之感,她正盯着叶子的时候,夏月已经将两片叶子按在了一起,只见一簇火苗升腾而起,他随手将叶子抛向火灶。

“啊,住手!”石空樱大叫了起来,人也跟着向前扑出,目标是那俩片叶子。

一股冷沥的劲风比石空樱还快,抢在了她的前面接住了那俩片燃烧的叶子,厉天亮两指之间,是一团正在燃烧的火苗。汹涌澎湃的寒冰之气从厉天亮的指尖渗出,顿时寒风大作,整个厨房都覆盖了一层冰霜,可是在风中摇曳的火苗却是不灭,继续顽强的燃烧着。

夏月的目光盯住了忽然出现的陌生人,他的手放背在身后,已近虚幻,身体隐隐的挡在了石空樱的前面,这个位置随时可以带着石空樱逃跑,尽管这样做的后果很严重。

“厉叔,怎么样?”石空樱的目光都在那两片叶子上,言语急切。

厉天亮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他的指尖只剩下两片被冰封的灰烬。

石空樱顿时瘫坐在地上,她懊恼的抓了抓头发,厉天亮点头是证明她判断对了,摇头是说这俩片叶子没救了。

“发生了什么?这位是?”夏月冷的打了个哆嗦,他向石空樱投去了询问的眼神。

石空樱的神情沮丧,又有着无奈和自责,她捋了捋有些散乱的头发,指着站在那一动不动宛若冰山的厉天亮说道,“这位是厉天亮厉叔,家族里的黑骑就是他一手带出来的。”

厉天亮朝着夏月点了点头,目光又回到了手掌之间的灰烬上面。

“小月,刚才你用来取火的两片叶子,名字叫做燃血,是我们家族找了几十年也没有寻到的一味药材。都怪我,早一点发现就不会这样了。”石空樱又抓了抓刚刚捋顺的头发,她在极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眼泪却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你们需要这个?”夏月微微有些心疼。

石空樱点了点头,她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亮了起来,“小月,这种叶子药铺里还有么?”

厉天亮闻言,也将目光投向了夏月,夏月不由自主的又打了个哆嗦,这厉头领的目光太冷沥了。

“药铺里肯定没有了。”夏月扬了扬那个古旧的木盒子,他的话让已经快要崩溃的石空樱升腾起了希望,厉天亮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以前,我身体不好,我哥又总要进山,我一个人在家生火做饭就成了问题。”夏月苦笑,那时候,他用起火石来都很费劲,石空樱和厉天亮都没有不厌烦,静静的听着夏月的讲述。

“有一天,他回来后,拿了一袋子这样的叶子,两两分开装的,呵,相同的两片叶子放在一起,火苗就窜起来了,真是省事啊。”夏月陷入了回忆,那段岁月很苦,但也很温馨。

“后来,我的身体逐渐的好转了,这个东西就用不到了,我留下了两片放在那里,算是做一个纪念,今天中午算是巧合了。”夏月的语调有些轻,但是石空樱似乎能感受到夏月的情绪,刚刚因为错失燃血的失望沮丧都统统不见了,只是感到心里由内而外的心疼。

“所以,如果你们真的需要这个燃血,要等我哥回来的。”夏月晃了晃手里的古旧木盒。厉天亮眼睛微微眯起,身影就变得虚幻起来。

“厉叔!”石空樱喊了句,已经快要消失的厉天亮又凝实了。她对着厉天亮摇了摇头。厉天亮是要现在就去找洛夜的,石空樱制止了他,于情于理,现在去找寻洛夜都不太合适。

厉天亮沉默了片刻,然后走到了火灶旁边,手指轻点,一朵蓝色的火莲就落在了禾柴上,他给锅里添了水,又捡起了石空樱掉在地上的菜重新清洗了一番,竟开始烧起饭来,动作很是熟练。

“可以和我说说燃血的事了吧。”夏月的惊讶的看着这个冰山一样的男人竟然懂得下厨,口中却是问着另一个问题。

“我爷爷他身上有旧疾,早年与北蛮开战时留下的,现在不能轻易出手,家族四周宵小环顾,形式有些危急。”石空樱说的很是简洁,这些事情,在雪临城算不得什么秘密了。

夏月从石空樱简短的话语里,很快就判断出了石家目前的处境应该是不妙的,雪临城不但只有石家一个世家,争名夺利永远是世家中永恒的主题,这个世界,最终是要靠拳头说话的,如果拳头受伤了,自然就不能大声的说话了。

而正在忙活做饭的厉天亮,其实心里并不像是外表的那样平静,石无憾的旧伤,当年是为了救他所受。厉天亮是石家那个时代的天才,石无憾一直把他当做衣钵传人看待,贾明亮经常开玩笑说厉天亮才是石无憾亲生的。

那一年,厉天亮在北蛮中了埋伏,石无憾知情后,直接从城主府腾空而起,碎空千余里,最终从北蛮的大军中将厉天亮带了回来,那一日,石无憾浑身染血,带着斩杀了一个北蛮阶强者的余威,背着厉天亮大笑着踏进了城门,雪临诸家皆震,那一刻,厉天亮哭的像是一个孩子,自此以后再也没有了笑容。

“所以,燃血是治好你爷爷的关键所在?”夏月抓住了重点,不过他还是很疑惑,凭石家的底蕴,这天下还少有拿不到的,最不济,也可以昭告天下找寻。

石空樱自然看出了夏月的疑惑,她叹了一口气,说道,“是的,这个燃血,已经绝迹了五百余年,石家前些年,也花了大力气去寻找,可都是无果,本来已经放弃了,没想到...”她没有说下去,石空樱既没有想到能在这个小镇见到燃血,也没有想到这么宝贵的燃血仅仅用于引火之用。

夏月摸了摸了下巴,他瞥了一眼厉天亮,心中发虚,很害怕这个男人忽然情绪崩溃一出手做了自己,不自觉的远离了几步。

石空樱见状,噗嗤的笑出了声,没想到一向不怕事大的夏月也有发憷的时候,不过,她心中难免十分的忐忑,现在所有的希望都在小七身上了,她想立刻见到小七,问个究竟,又害怕见到小七,听到不好的结果。世人常说,人间最大的痛苦莫过于失去后复得,然后再失去,石空樱现在就是深有体会。

“我哥回来了。”夏月的耳朵很灵,他快步的离开了厨房,石空樱咬紧了嘴唇,也跟了出去,厉天亮的背部有些僵硬,他的手臂青筋突出,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将锅盖盖好,然后长吁了一口气,眼睛望向了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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