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群中身着白色西服的男子,保养的极其精致。
身材高大有型,脸上白白净净,此时拿着红酒杯穿梭在宴会的人群中,时而碰杯时而安静观望,每当他笑起来时,让人不由自主的感到亲近,宴会上不知多少名媛的双眼盯着他。
离他不远处是一个露天的游泳池,男男女女裸露着大片肌肤,嬉笑喧哗。
听着议论最多的正是那个又高又帅的端着红酒杯笑起来迷死人的男人。
“熙雨,这个男的是谁?”
女子长相很是秀气,说话时她指了指男人。
“咋了,心动了。”被称为熙雨的女子取笑中略有轻佻的回道。
“死丫头,你知道的,我刚回国,我只是好奇而已。”
说话时眼睛却还望着男人方向。
“嗯,好奇的很呢。能让我们李大小姐好奇的男生,那可是我认识你以来的第一个哦。”
女子掩嘴轻笑,而那被称为李大小姐的女子脸上突然泛起了红晕,用手往水里一掏,把水花激向取笑的女子,两人你来我回的泼起来,一时间好不热闹。
被称为熙雨的女子明显体力不如另一个女子,呛了几口水,便一边激着水一边断续着说:“李,若惜,你,你快停下,我和你说,我和你说...”
“快说。”李若惜高昂着头,颇有点英姿飒爽,手上还压着水,一副你快说,不说本小姐再与你大战三百回合的意思。
“瞧你一脸花痴样,哪里是我认识的大小姐。”
李若惜作势激水,女子赶紧按住她的手:“他,叫江城,你去读书这几年,沪市最出名的就是他了,农村出来的大学生,三年时间一手创立了沪市最大的创投基金——创汇江城,他也是现在沪市最好的金融操盘手,追他的二代们那可是排到黄浦江对岸了。”
金融操盘手,李家向来对金融不感冒,她家族的生意遍布各行各业,却唯独对金融行业避之不及,父亲立下规矩,永不进入金融业。而父亲之所以立下这个规矩,和家族生意也有很大关系,家族之前也涉及金融,但是涉水太深,甚至差点拖累到整个家族企业,自那之后,父亲便立下了这永不入金融的规矩。
她这几年研读工商管理,金融接触倒是有些,尤其是华尔街那些大金融家的二代们,没有一个不对金融趋之若鹜的,她听过最多的关于金融的概念就是——杠杆,暴富,破产。
每每聊起来,她也是向往的很,那种立在金融风暴之上,用白骨金币垒成的山峰,该是多么的豪情,莫言女子不如男。
但因为家族关系,她把心思都用在了物流运营,仓储,人资管理,企业创新等方向,却唯独对金融不甚了解,更多的是她在美国的朋友传递给她的概念。
三年,做成了沪市最大的创投公司,顶级操盘手,李若惜望向人群里的白衣青年,这份成绩可谓是前无古人了。
这个男人够格让她主动认识一下。
她好奇且迫切的想和他聊一聊,这对她而言会有很大的帮助,她始终认为一部老旧的机器无论怎么上油都不如直接把坏掉的换成新的,而家族庞大的生意网里有好多早就落伍的产业,早就该被替换了。
至于张熙雨那个女人后面叽叽咕咕说的一大段八卦她是完全没兴趣听的,她现在就要行动。
换好衣服,她径直向白衣青年走了过去。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不得不说李若惜的颜值很抗打,加上精致的妆容和得体的衣裳,宛若平地缓缓走来的仙子。
江城也注意到这个焦点中的女人向自己走来,他报以微笑的点了一下头。
他,早不再为貌美动容,哪怕仙子。
在金融市场上,他是出了名的刽子手,在毫无硝烟的战争里用刀刮下一个又一个人的肉,他此时也不过二四春秋。
自小长在爷爷边上,无父无母,小时候吃的饭菜从不见肉,除了上学就是帮爷爷养猪弄地,17岁那年,他考上了大学,爷爷为了让他上学,出去帮人盖房子,失足从两层楼摔了下来,那天是平顶,最后一天的工期,等他赶到医院时,爷爷已经死了,肋骨刺破脏腑出血死亡,爷爷死的时候眼睛睁得圆圆的,他知道,爷爷是放不下自己。那是记忆里唯一一次,他哭的撕心裂肺,泣不成声。
大学拿了四年的奖学金,他就像一部不知道感情的机器,学习,工作,他甚至不知道为什么活着。他成立了孤儿救助基金,贫困大学生扶持基金,还在老家建立了免费的养老院,免费的学校等等。
但是,却变得越来越冷漠,空虚,为了担心自己想不开,他把办公室从27楼搬到了2楼,他的所有饮食,起居都交由专门的人负责,家里没有一件锋利的东西,但是最近,他已经感觉到死亡离他越来越近,是爷爷在呼唤他,还有那么多因为他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家庭,他不知道为什么,越害怕死亡就越接近死亡。
他渴望有个孩子,有个贤惠的妻子,在午后阳光下依偎在阳台的吊篮里,喝茶看书。
但是自从被诊断为抑郁症之后,他便断了这个心思,他不想再伤害任何一个人了。
他没有社交恐惧,医生也说不出原因,只说是见过的最奇特的病例,情绪稳定的抑郁症患者,还保有情绪表达能力,却又是抑郁症患者中最严重的情况,随时有自杀倾向,他的医生也只能给他开一些抗抑郁的药物。
“您好!”
李若惜轻轻的用酒杯的杯沿碰了一下青年的杯壁:“我叫李若惜,在美国读MBA,最近刚刚回国,就听闻江先生大名,我也想向您请教一些金融方面的问题,不知道您方不方便。”
阳光洒在他的脸上,勾勒出硬朗的线条,这充斥着荷尔蒙的诱惑。
李若惜自责不应该过来,她已经感觉到多巴胺在飞快的产生,去甲肾上腺素刺激着她的神经,他和那些从小玩到大的男生不一样,尤其是他的眼睛——明亮,充满活力。
她竟不自觉的低下了头。
江城轻抿了一下手中的酒,把酒杯放到了身旁的桌子上:“你想问什么?”
不急不缓,自有一股说不出的安定。
“我们去那边说。”她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无人的圆桌。
“好。”
江城答应的很快,他有些烦躁,侍从拿着水果刀从他身边经过,还有叉子,他突然变得紧张,但表面上却还是那副表情,这就是他的医生一直想不明白的地方,他是如何把肌肉神经和情绪张力分开的,还是说他并不是单纯的抑郁症,而是另一种罕见的甚至从未有过的疾病。
他迫切的需要找个安静的地方,只要吃了药就好了。
他已经快要控制不足想要拿起刀子,他要给该死的身体来上几刀,但事实上他走得十分平稳,无论他多么急躁,只要他还没奔溃,他的身体就会做出最安全的决定,但实际上内心的抓狂要远远比那更痛苦,最严重的时候他会在身体和思想的矛盾中晕厥。
李若惜跟在青年后面,她想说什么,但可能是她太敏感了,她感觉到前面这个男人突然变得有种生人勿进的感觉,她摇了摇头。
“你问吧。”
江城从上衣的口袋里拿出准备好的药品,借着唾液就咽了下去。
“这个药。”李若惜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
“你生病了?”她说道。
“小毛病,胃不好。李小姐,你想问什么?“
语气冷淡,客气的让人不自然让,她本能的想要改变什么:”你不用这么客气,叫我若惜就行。“
江城不置可否。
“江先生,我在读MBA这些年,也接触过金融圈,我有好几个朋友就是华尔街的金融家,甚至我父亲在早年的时候因为金融差点破产,之后就再没有碰过金融了。这些年,金融对我而言还是一个宽泛的概念,您能和我讲一下什么是金融吗?”
江城想了想,拿起桌子上的一个红酒杯,他把它倒满红酒,直到它向上拱起:“你看,这杯子倒满水了吗?”
李若惜看了看:“满了。”
江城拿起另一个杯子放在李若惜面前:“你想喝酒,但是酒都在我这里,我又喝不完,我就分一些给你,等你有酒了,你再还给我好不好。”
“这就是第一步,流通,从一个资金流向另一个资金,最终达成双方目的。”
李若惜点了点头:“这很容易理解,但是这不是我想问的。”
江城自然知道她想问什么,她又拿了另一个桌子上的两个酒杯:“这个酒我自己一年只生产一杯,两个人分是半杯,四个人分就是四分之一杯,但是我只需要把我未来三年的产能全部抵押给有更多杯酒的人,就能换到一杯,他的产量提高了,我的目的达到了,这就是第二步,分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