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口子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但知道他不会害他们,便把手伸向了胡怀恩。四手相握,三人同时一阵剧烈颤抖。良久,夫妻二人同时说起了地球话:“怀恩,你是怀恩?”
胡怀恩拉过谢凤仪的手塞到母亲手里:“爸妈,这是你们的儿媳,叫谢凤仪。”
谢凤仪恭恭敬敬地叫道:“爸!妈!儿媳总算见到你们了!”
他们在这边亲热,那边四个孩子可不干了,问陈家洛:“皇爷爷,这是怎么回事啊?”
陈家洛说:“孩子们,你们相不相信世上有鬼神?”
太子斩钉切铁答道:“神鬼之说古来有之,但细细考证,无不是虚无缥缈漏洞百出。大抵是像皇爷爷这样的武林高手故弄玄虚,愚弄那些无知百姓……”
“打住!”陈家洛脸色有些不虞:“这四个字是谁教你的?”
王璞不明白:“哪四个字?”
陈家洛一字一咬:“无知百姓!”
王璞说:“人们都是这么说的呀?”
“你说的人们是指谁?”
“朝中很多官员,还有太傅也是这么说的。皇爷爷,这四个字不对吗?”
王念初听到了这边的对话,一拍桌子,呵斥道:“有什么不对?那该死的程昱都教了你们些什么玩意儿?明天我就把他给赶出宫去!”
常欣然连忙劝解:“生那么大气干嘛?孩子不懂,咱好好教就是了嘛。”
王念初摇头叹息:“教啥?明天全都给我滚出宫,到民间去,跟百姓一块儿生活一年!”
陈家洛笑着点头:“这想法不错,我支持。”
四个孩子心中对陈家洛充满了埋怨:这个皇爷爷,平白无故地就害得我们受罚,不但不帮着说句好话,还落井下石。有这样的爷爷吗?
陈家洛哪能不知道他们的心思?看着他们,说:“孩子们,爷爷这不是落井下石,而是在挽救你们。你们现在的思想很危险,大夏国迟早要交到你们手里,如果你们的思想有问题,我怎能放心?如今这大夏国是爷爷和无数先辈用性命、鲜血和汗水建立起来的,你们的爸妈又辛苦经营了这么多年,要是大好局面在你们手里葬送了,你们怎么向我们交代?”
最小的王静说:“皇爷爷,我和姐姐就不用去了吧?乡下人粗野,又脏又臭……”
陈家洛心中很难受:“念初,你这父亲没尽到责任啊!你听听,孩子们脑子里面都装着什么?”
王念初也是一声哀叹:“对不起,爹!这确实是孩儿失职了。”
“不要光顾着忙别的,孩子是接班人,半点马虎不得。那帮子大臣你也得好好给他们洗洗脑,尤其是像程昱那样的书生,思想反动至极,可不能让他们胡说八道,坏了人心啊!”
王念初只有点头的份儿:“孩儿一定吸取教训,好好整顿一下风气。”
陈家洛说:“看来我也得整顿一下红花会了。”
一个侍卫跑进来禀报:“皇上,请的人都到齐了。”
王念初对陈家洛说:“爹,一帮故旧都来看您来了。”
陈家洛一听便来了劲:“好啊,好啊,我还真想见见他们呢!”
所有的兄弟都来了,当然还有两位女性,那就是袁紫衣和霍青桐。多年不见,大家都已到了垂死边沿,这一面也许就是永诀。所以,大多连老婆带孩子全都来了。唯一的例外仍旧是霍青桐,这个倔强的女人就这么孤单地活着。
昔日的大哥现在是个什么人物,众人心中并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他极有可能是个神仙,而且是个大神仙。他那么多老婆一夜之间全部消失,八成是跟他上天了。他们没有羡慕,只是感到庆幸和珍惜。跟着这么个“不凡”的大哥干了那么多轰轰烈烈的大事,结下了如此深厚的情谊,他们这一生过得很有意义。
陈家洛喝了他们共敬的三杯后,就不许他们再敬。
“一辈子都是你们敬我的酒,今晚,该我敬你们了。”
大家知道他的潜台词是什么,大哥这是给他们“送行”呢。这一干兄弟就要一个个离开了,大哥的心里应该很难受吧?他确实有些难受,虽然他们只是结束这一次的生命,但也就意味着兄弟情谊的终结。他没有打批发,而是一个个地向他们敬酒。
第一个是敬刘备,昔日黑风寨寨主,陈家洛收服的第一股强大势力的领军人物。他共娶了三个老婆,生了一个儿子,五个女儿。最大的已近四十,最小的还不到十岁。
“二弟,你是我第一个结义兄弟,红花会的第一批血液都是你输送的。这几十年咱们聚少离多,但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我的好兄弟!”
刘备老泪纵横:“大哥,备此生跟了大哥,是我的福气和运气。”他本想说愿生生世世做他的兄弟,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这话对谁说都没关系,可对这位大哥说不得,说了就是在索求,这不是做兄弟该做的。
接下来他又敬了刘备家人一杯,三个老婆都是他替刘备张罗的,大家彼此都熟悉。聊了几句,鼓励了一番孩子们,便轮到下一个。
关羽,黑风寨小喽啰,被陈家洛一眼看中,提拔做了红花会第一批大员。鞍前马后,横刀立马,建下无数功勋。妻文鸾,也就是骆冰之女,生有四子,个个龙精虎猛,颇有当年关羽的气度。文鸾虽然六十多了,却风韵犹存,依旧一副英姿飒爽的样子。
“大哥,当年小妹看中的是你,你却把我扔给了老关。当时我对你很是不满,甚至想要挑拨你们的兄弟感情。但现在小妹要感谢你,我这辈子嫁对人了,我过得很幸福。所以,让小妹先敬你一杯好吗?”
陈家洛嘿嘿笑道:“当年要不是看三弟可怜兮兮的样子,我才舍不得你这个大美女跟了别人呢。三弟,你说呢?”
关羽也嘿嘿直乐:“大哥总是让着我们。”
陈家洛见四个小关羽低着头,便说:“孩子们,大伯胡说八道,你们可别介意哟。”
四个孩子赶紧说:“大伯客气了!我们是听着您的英雄故事长大的,只可惜无缘接受大伯教诲。”
“哟,这是在埋怨我这个做大伯的呀。是啊,大伯确实做得不好,等大伯敬完酒再送你们点小把戏好不好?”
四个孩子激动的不行:“谢谢大伯!”他的小把戏意味着什么,他们心里可有数得很。
“好,兄弟,妹子,孩子们,我敬你们一家子!”
到张飞了。他与关羽一样,原是黑风寨一小喽啰,受陈家洛提携做了红花会大哥级人物。妻子林翠珊,是大家熟悉的人物。他们生产效率太低,结婚近二十年才生下一个丫头,此后便再无产品问世。但张飞却开心得不得了。
“翠珊妹子,你怎么越来越漂亮了呢?”
林翠珊老了,但性格却仍很顽皮,听他这话咯咯笑道:“是吗?如果我这会儿再参加选亲,大哥会来吗?”
陈家洛说:“来呀!为什么不来?当年便宜了四弟,你都不知道我有多郁闷。分明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张飞说:“大哥,鲜花本就该插牛粪上。你看看她,有我这牛粪提供养料,她长得多水灵。”
哈哈大笑之后,小丫头好奇地问道:“爹,当年你们是三角恋么?”
张飞对这个女儿爱得就像心肝宝贝,如今女儿都快嫁人了,他连一句重话都没说过。以他那火爆脾气能做到这样,实在有些不可思议。听她这么问,他呵呵笑道:“哎呀,我们这笔帐可算不清咯。”
陈家洛赶紧说:“有什么算不清的?敏敏我告诉你,当年选亲大会那叫一个壮观!你妈一出现,苍蝇蚊子蝴蝶什么的全都围着她转。嘿嘿,我便是那苍蝇之一。可你妈呢,一眼就看中了你爹这块黑炭,根本不把我们其他人瞧在眼里。”
张敏噗嗤笑道:“大伯是高手,说假话眼皮都不眨一下。”
陈家洛尴尬道:“我说假话了吗?”
“三角恋被你说成了一见钟情,这不是假话是什么?”
张飞乐了:“大哥你看,我家敏敏是不是特聪明?连大哥的假话她都能戳穿。”
“你小子什么意思?我经常说假话吗?”
“嘿嘿,大哥当年为了成全我,说翠珊不是你喜欢的那种类型,那就是假话。翠珊这么好,大哥咋可能不喜欢呢?”
林翠珊也说:“是啊,我厚着脸皮求你参与,你竟然当众拒绝我,这笔帐我可一直记在心里的。”
张敏说:“哇,原来真的是三角恋呢。妈妈,我有个主意,你跟大伯私奔吧!”
林翠珊戳了她一下:“你这个疯丫头,你以为你妈还你这年纪呀?你大伯连你文鸾阿姨都看不上眼,又怎么会看上你妈呢?不过后来我知道他看上谁了,他看上了那对双胞胎姐妹。呃,对了大哥,双双她们神秘地失踪了,肯定是你拐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