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是不适应。
若是没有遇上那个小傻子之前的楚定澜,定会一剑了断这等不定心的祸害。
可如今却无论如何下不了手。
罢了。
是他的劫。
扯谎说是买她做夫妻,却非全是谎。离去镇国公府的那一天,他心里头有多放心不下,只有他自己知道。
或许,他自己都不知道。
心有千千结,迷雾重又叠。
诡谲多变之事经历多了,真实的模样早已难以看穿。
这一时半会,说不清如何。
楚定澜默一默,道:
“此处是我自小生长大的地方,自然是要在这里过日子的。你,不喜欢?”
他一双凤眸这会子微微上挑着,天阴暗着,火光里别有一种魅惑。
陆明骄看直了眼,好在立刻醒神微微低头道:
“倒也还好,说不上不喜欢。”
“……等你身子好了,我带你出去看看。”
风雨澍澍,不大不小一方天际里,相顾无言。
就这么着过了四五天。
陆明骄身子渐渐地好了,偶得偷偷去看了眼胳膊上,却发现……那颗红痣果真是不在了!
她心一沉。
打猎完回来的楚定澜见她面色不大好,也想到了什么。
每每忆起吴自闯的诡秘,他便不由自主留心陆明骄的一举一动。
然,他到底不是近身相处多年的人。只能大概看出一些苗头。
陆明骄却也没有要逃跑的意思,反而好好的吃着一日三餐。她对他这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夫婿还有些隔阂,但倒算不得过于复杂。
只是依旧不解为何身在此处,偶尔她瞧着他的面色也不好。
暖阳初上的一日,他们二人突如其来地就开始闲聊一般。
楚定澜这几日好似全不是那个架子比天高的大将军,反而次次率先面上一本正经地开启个话匣子:
“既然你不记得自己叫什么。我便唤你灼灼罢。倒也无甚么意思,不过从前出谷碰巧听得一位夫子讲课,说道灼灼其华”他凤眼飞来,蕴三分深意“我倒觉得,和你很相配。”
陆明骄正一身薄衫,三千烦恼丝略微侧扎了成厚实一束垂在肩上看着洞外的一片碧绿。
闻言却是心底大惊。
灼灼,分明就是她原本的小字!
她断然不信这男人就是个山中野樵夫,无论容貌身段还是举止谈吐。
而他,似乎也没有刻意要瞒她的模样。
陆明骄总觉得他知晓些什么。
尤其是他一张冷峻的脸,却时常看着她似笑非笑。
加之她身上的守宫砂没了……不可谓不恼恨。
若是从前,真遇上了此事便叱风长啸,讲他剥皮抽筋砍作一百零八段示众。
可现在却不是以前。
上辈子的种种,陆明骄最知不过什么叫做隐忍。
她暂且先装着前尘尽忘,唬住他再说。
只是今日这一遭,着实让她身体不可避免地微微僵硬。
楚定澜为的就是这个,清清楚楚的瞧在眼里。
他眸中聚起了些什么。
陆明骄却忽然转头向他,眼中浅淡,却好像带了点欢喜和惊讶:
“灼灼……你知道灼灼是什么意思?原来竟也是懂得诗文的。”
她低头,沉吟:
“我确实不记得什么,若是灼灼二字,倒也很好。便叫灼灼罢。”
脚踩石子的声音突来,未等她狠厉了眼,腰身上就被一结实臂膀环住。
袒露半数的胸膛鼓鼓,带着灼热的温度,侵袭着她薄衫下的肌肤,那薄唇好像停在了她的耳朵后,让陆明骄心头怒气翻涌,楚定澜的声音低低沉沉,大手好似伸进了什么地方:
“既然喜欢这名字,做夫妻的,自当给些犒劳。”
他好像带着无数的恶意,瞧着陆明骄刻意低垂的雪白后劲,幽幽吐气:
“那夜试婚,未夫当真是没试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