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在莽草山争锋相对的场景好似历历在目。
当初的吴自闯,狡黠诡秘,手段残辣毫不留情。
楚定澜恨他,简直恨入了骨髓。
几次的计谋,都被他不知从何处识破,楚定澜从没有打过那样绵长恶心人的仗。陆陆续续同个狗皮膏药似的,斗了一年多,若非他埋下的暗桩起了作用,如今只怕还在打。
他是个脾性冷沉的,几次三番受辱,如何能够放下。
抓到吴自闯,定是要一百零八般酷刑都上阵一遍,死了再拖出来鞭个尸,最后大发善心,给他个挫骨扬灰,好永世不得超生。
他回神。终还是忍下了心中的暴戾。
这天下,除却那几个人,也无人知道吴自闯没死,且还是高门贵子好生过着日子。
这遭他们二人落山,他随意编个谎有心气她,勉强算是出了一口气。
楚定澜长叹一口气。
这陆四郎,当真是把他捏在鼓掌之中了。
此处是山谷,陡直险峻,一时半会儿,任谁都出不去,干脆便在这里给她样样伤罢了。
陆明骄正在梦魇里来回挣扎着,一会是上辈子横死之景,一会是高堂上九五之尊的宣判。
恍惚间沉沉地闷哼一声,楚定澜正靠着大石沉思,闻言看过去,却见陆明骄脸上有些不同的潮红。
他心里一紧,摸上去,果真灼烫。
竟是发热了。
这山里草木虽繁盛,可他不是医师,识不得多少草药模样。
弯一弯腰,取出昨日勉强刻出来的木盆,他用里衣上绞下来的布片当做巾帕,在水里洗了洗,叠成一块敷到陆明骄额头上。
反复几次,热度消退了些,不多时却又上来了。
楚定澜皱眉顿了顿,掀开了被子。将陆明骄单薄的里衣解了,一览无遗,面皮一向厚实的大将军眸子里有点灼烫,洗了巾帕,细细地给这沉睡的悍匪擦洗身子。
大手的主人第一回做这样的精细活,颇有些不能控制力道。下手之处偶得悍匪痛呼,大将军连忙收了劲,紧张上前查看捏出来的红痕。
身上燥热是真,虽则他从不自诩自己是个正人君子,但这风花雪月之事,却是要看身子能不能承受的。
实在是惋惜。
他默默看着,而后合上她衣襟,脑中便飘出了这样一句。
顿了顿,楚定澜回过神却忍不住唾骂自己:如同没见过美人一般地急躁?惋惜个什么劲?!
“……”罢了,楚定澜解了衣衫,再打一盆水好好擦一擦身上燥出来的汗。
结实隆起的臂膀动着,越发衬得他腰身是个妥妥的倒三角。
好一个精瘦有力的腰,宽阔若海的脊背。
他擦完了,索性也洗了腿脚,直接上了那方大石头的床榻,紧紧拦住陆明骄。
她正在时冷时热里来回受折磨,那灼烫的身躯一把拦住她,她是极拒绝的。然而被子里也确实凉,这么地也就渐渐地由着他了。
如此一睡,日上三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