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骄简直要怀疑自己的耳朵。
她一滞,眼中清清楚楚的难以置信。
陆明骄没有接过他递来的不规则木碗,而是用手撑着身体,往前探了一探,语句沉冷迟疑:
“你说,我是你买来的?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男子有些不耐地放下药碗。
“魇回谷。我买你,花了三百两。”
陆明骄审视他一眼,将心底的种种不对劲暂时压制在心底。
一切都很蹊跷。
可当时她没了意识,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不得而知。
她微微点头,试探似的解释:
“多谢你救了我。只是,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说的那个人牙子,我没见过,更没有中途醒过来逃跑。我只记得自己昏的突然,什么都想不起来。”
即便她现下这样虚弱,可言语间的得体和如斯样貌,显然和这寒酸的山洞格格不入。
她已经在压制身上堆积已久的凌人之气,却依然不经意间透露出了一星半点,让男人不着痕迹地捕捉住。
他微微眯了眼:
“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陆明骄点点头,“应当是。”
男子忽的露出些微浅淡的笑意,将陆明骄身上盖着的老旧棉被往上提了提,一边道:
“也好。横竖也行过房了,买个什么都不记得的傻子也罢。以后你便和我好好过日子,我叫阿冊,你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吗?”
周身隐隐传来一股阴寒之气,无孔不入地侵蚀着她的身体。
她身上乏力,涵洞里又湿气重,坐起来没一会功夫就浑身发冷。
屋漏偏逢连夜雨,自称阿冊的男子的一番话又让她不适中更不适,陆明骄直觉那日出门是否没看黄历。
“行过房,了?!”饶是她这时候也禁不住瞪大了眼,世人眼中向来冷淡淡然且有礼矜贵的面容上,难得一份天大的惊愕。
她无从得知那个所谓人牙子是怎么发现她的女儿身的,但,“你不是之前分明说我晕着,如何还能行房?!”
她身上隐隐有些细微地抖动,陆明骄闭眼,头脑中止不住繁痛。好在陆明骄见惯大风大浪,能很快压制下这滔天巨浪。
兴许是她这反应实在算不上小,男子面上沉了沉,却也做出还是能够体谅的模样:
“你那时睡得极深,身上还有些伤口。我虽看中了,但攒了二十年的家当不是小数目。况且,”他有些灼热的眼光在陆明骄那极好看的脸上顿了顿,转而往下去了去,“懈回谷婚前习俗要试婚。我娶了你,便是按照这里的规矩来。自然要行房。”
阿冊想到了什么,蓦地眼神一沉:
“你不愿意?”
山谷中不知何时又下起了雨。滴滴答答地顺着洞上缝隙落了下来。
不远处的篝火堆烧的有些熄了。阿冊没去加柴火,而是紧紧抓住了陆明骄的手,态度算得上强硬,径直逼迫一般。
气氛一瞬间凝滞地厉害。
陆明骄从不是受人胁迫的性子,即便现下情况对她不利,却已经不会放下高昂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