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此话一出,顿时惊得我们我们目瞪口呆!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我们惊愕道。
“为什么不可能?”三三道,“你们想想看,我们当初一点击进入游戏,就来到这里了呀!”
“不可能!不可能!”大浪连声叫道,“我们这么大的人,真人真身的,怎么可能进到电脑里?!”
“或者,只是灵魂进来了?”三三道。
“哎,别吓我!”我突然有些后背发凉,“那我掐自己怎么还会疼?”
“因为游戏就是这么设定的啊!”三三道。
“……也许,也许我们真的是在游戏里?RPG模式角色扮演?哎,还是自己扮演自己呢!”败类忽然兴奋起来,“莫非,我们还要打BOSS?然后发生一些风花雪月的浪漫故事?”
“浪漫个屁啊,要不停打斗吧!”我有些发懵,“就算在游戏里,估计也是一个又艰苦又漫长的战斗故事!”
“不怕!我最喜欢战斗了,哇哈哈哈!”败类越说越激动,开始有些手舞足蹈起来,“那,我们现在应该先去找宝贝,然后买装备,打怪升级,不停过关,获得很多很多财宝,最后KO掉最终BOSS!”
“之后才能回去?”大浪问道,“可万一我们过不了关,中途挂掉……”
“呸呸呸!别说不吉利的话!”败类连忙打断道,“不是吹,我打游戏很厉害的,你们跟着我不用担心!而且一般这种模式都会有几条命的!只是不知道在哪里看血格数据……对了,三三打游戏也很厉害,是吧三三?”
三三并没回答,仍旧皱眉思索着。片刻后,他低声道:“我在想,如果我们真的是在游戏中的话,那么现在,到底是谁在电脑前操纵这个游戏呢?”
……啊!是啊!这个人到底是谁呢?!虽然此刻是烈日当空,可我却不由一阵阵发冷!是谁在玩这个游戏?到底是谁在操控着我们……即便这不是游戏,会不会也有个幕后之手,在安排我们的命运呢?
显然,三三的这个想法把大家都震慑住了,我们纷纷各自揣度着,沉默地往回走去。
这时,败类突然仰起头来,朝向天空大声喊道:“喂,那个玩游戏的人,你他娘的到底是谁啊!快把我们放出去!不然小心老子出来后扁死你!喂,你他娘的到底能不能听到老子说话啊?听到给个回音啊……哎呦!”
败类话音未落,就见从上空飞下一只木棍,正打在败类头上。败类捂住头“哎呦”地大叫起来。大家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了一跳,木然地愣在那里,难道这木棍就是那个幕后操手给我们的信号??
正在大家不知所措之际,忽听上方又响起一声女子的怒喝:“大中午的,嚷甚么!欠打!”我们忙寻声抬头看去,只见旁边二楼的一扇朱红窗子啪地一声狠狠地关上。不用问,肯定是楼中女子嫌败类吵便扔下木棍来打他。众人虚惊一场,纷纷松了口气,看着一旁由愣转怒的败类,哈哈大笑起来。
“妈的!是谁?谁他娘的敢打老子!快滚下来!”败类气急败坏地指着楼上大骂道。
“喂!楼上的娘子!”大浪边笑边向楼上喊道,“你打到大官人头啦,隔壁王婆请你明天去喝茶!”话音未落,我们笑得更厉害了。
败类脸涨得通红,叫嚷道:“要什么王婆,我他娘的直接上楼找她去!”说罢他捡起地上那根木棍攥在手里,卯足了劲想撇上去。
“算了算了!”我连忙拦住他劝道,“本来就是你不对,人家午睡被你吵醒了,当然会发脾气了……”
“哎呀!我怎么没想到呢!”败类却忽然眼珠一转,一拍脑袋叫道,“这肯定是游戏里设定的小障碍啊!我们来这里是要完成大任务的,所以总会有这种小障碍来干扰我们。哇哈哈,一定是这样的!不理她了!走,咱们现在就去找任务吧!”这家伙说着撇下了木棍,手搭凉棚,四下观瞧起来。
“喂,你玩游戏玩得走火入魔了吧……”我哭笑不得道。
“真的,你别不信!”败类正色道,“你看,在这个空间里,我和大浪都很有钱,猪猪和三三家都很富贵,系统又懂医药,泡沫长的漂亮又会做手工,我们都各有各的优势……”
“那我呢?”我插话道。
“你……”败类觑着眼睛打量我一番,摇头叹道,“唉,一个团队里,成员的能力是不同的,总会有强有弱,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不过,你放心,即使是猪一样的队友,我们也不会嫌弃的……”
“放屁!你才是猪队友呢!”我气道,“我可是靠劳动吃饭,哪像你们都走狗.屎运,拣现成的!”
“嘿嘿,嫉妒也没用,你想拣也拣不到嘛!”败类摇头晃脑地得意道。
“如果说找任务,那咱们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要找到最后那人,然后去九宫山跟皮皮汇合……”大浪道。
“对!聚齐后大家一起完成游戏任务,战胜BOSS后,就可以回二十一世纪了……哎呀,老子终于找到人生目标了!”败类一副斗志满满的样子,嚷道,“从今天开始,可不能再每天胡混瞎逛啦!我要锻炼技能,我要买装备,明天开始,我就要去城外跑马射箭!”
“瞧你这架势,已经乐不思蜀了吧!”我笑道,“只怕将来完成任务后,你就舍不得回去了。”
“诶,你别说,说到回去,我还真有些舍不得!”败类忽然又有些失落起来,叹道,“唉,这里确实好啊!有吃、有玩、有美女、有跟班儿,还有大把的银钱……”
“可是,梁园虽好,不是久恋之家!”三三摇头道,“我们毕竟不属于这个时空,恐怕早晚都要回去的……”
四人一路说着话回到了酒楼,在大堂里稍微歇息片刻,败类又带着大浪和三三去了他的赌坊,我则独自回到小院。
泡沫和猪猪逛街还未回来,院中十分安静。我坐在窗下的小竹椅上休息,身旁绿竹扶疏,竹影参差摇曳。刚小憩片刻,就见吉祥端了个托盘走进院来。
“三娘子,这是铁匠铺的人方才送到酒楼的,说是几天前九娘子在他们店定做的剪刀……”吉祥把托盘呈了过来。
“啊?已经做好了?”我忙接过托盘,只见盘中盛放着的五把剪刀和十多把指甲刀,样式与我们二十一世纪的差不太多。
“哈哈!看上去一模一样啊!只是没有那么光亮……不知道好不好用,等我先试用一下。”我先拿起一个剪刀比划了一下,嗯,手感很好;又拿起一个指甲刀剪指甲试试,也很灵便。虽然它没我们现代的那么光亮精巧,但第一次做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太好了!这下可方便多了啦!”我开心地拿起一个指甲刀递给吉祥,笑道,“来,吉祥,送你个指甲刀,剪指甲很好用的!”吉祥好奇地接过去,按照我说的方法试了一试,立刻笑道:“果真便利哩,多谢三娘子。”
看着吉祥美颠颠地出了院子,我便把托盘端回堂屋。数一数指甲刀还有十四个,便分出九个指甲刀留给我们九人,将剩下的五个放在小木盒里,带上去了酒楼,打算送给心莲、浪福他们。
下午时分,酒楼里没有多少客人,非常安静。我见浪福不在柜台前,便径直上了二楼。巡视了一圈,也没看到浪福他们,却在窗口处的雅座中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呀,这人好像小五……”我心中一动,忙悄悄地走了过去。
那人听见脚步声,猛地一回头,果真是小五!
“嗨……好久不见!”我尽力掩饰住心中的喜悦,故作镇定地跟他打招呼。小五冲我一笑,抬了抬手里的酒壶,请我一起喝酒。我点点头,在小五对面坐了下来,将装指甲刀的小木盒放在旁边的桌子上。
这时,我注意到桌子上除了小酒坛、酒壶和酒碗之外,别无他物,连碟小菜也没有,不由问道:“怎么不要两盘下酒菜来?”小五却道:“我只是来喝酒的,又不是来吃菜的。”
咦?这叫什么章法……不会是在喝闷酒吧?我心中暗自嘀咕,抬眼偷偷打量他,可见他气色和悦,又不像不开心的样子。
“怎么,就你一个人?”我问道。
小五将两只酒碗斟满,递给我一碗,笑道:“此刻不是两个人了么?”
“哈哈,也是哦!”我端起酒来喝了一口,品了品,是聚友楼的名酒——青风白月酒。说来也怪,这酒我喝了不下几十次了,可不知怎的,只觉得今天的酒格外甘冽纯美,非常好喝。
小五貌似不喜欢慢饮,只一抬手,便整碗酒一饮而尽。这时,我猛然发现小五的手上布有许多老茧,手背和手腕处还交错着几道浅褐色的疤痕,看得人心惊。
咦?奇怪!从他的打扮来看,虽不见得是富贵人家,但也不像是做苦力之人,怎么双手会如此沧桑?他到底是什么身份?记得第一次见他时,他便身手不凡,莫非……是习武之人?
回想起那天雨中的场景,我试探着问道:“那个老伯,现在如何了?”
小五一愣,面露茫然之色。很显然,他并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就是五月初三那天,你在雨中救助的那位老伯啊!”我忙提醒道,“他被高家的马车刮倒,手臂还脱臼来着……”
“哦,那老丈已无大碍,前些日子我还去探望过他。只是……”小五顿了顿,有些奇怪道,“你如何知晓此事?”
呵,这家伙果然记不起我了!我心下怅然,讪讪笑道:“我就是那天帮你们撑伞的那个人,我们一起扶着老伯进旁边店铺的檐下躲雨来着,你不记得了?”
小五微微错愕,又盯着我看了两秒钟,才恍然道:“哦,原来那人是你啊!我说第一天在酒楼见你时,怎么有些眼熟……哈哈,说起来我还欠你一柄伞呢!”他笑了起来,露出白玉般光洁整齐的牙齿,还有两颗可爱的虎牙。
嘿,他总算想起我来了!我忙摆手笑道:“没事没事,不用还了。”
小五晃着酒碗,歪着头,盯住我看了片刻,笑道:“那天你似乎戴斗笠穿蓑衣,我当时并没看清你的容貌,所以也没能认出,抱歉!”
哦,原来如此……可不是嘛!我这才想起那天我的确是穿着刺猬似的蓑衣,戴着大斗笠,脸庞都隐在斗笠之下,难怪他记不得我。我心中瞬间释然,暗自吁了口气,一气将碗中的酒喝光。
阳光惬意的午后,我们就这样对坐着,安静地喝酒,彼此都很少说话,甚至觉得语言都是多余的。我此刻的心情,比窗外的天空还晴暖,还灿烂。他那双清澈如湖水般的双眼,看久了仿佛会沉溺其中一般,使我不由想起了一句话来:You-have-such-beautiful-eyes,I-think-I-can-swim-in-them。
不多时,小酒坛已空,小五朗声笑道:“改日再饮,如何?”我抱拳道:“必当奉陪。”我们二人相视一笑,一齐起身,准备下楼来。
刚走到楼梯口处,忽听楼下传来浪财的叫喝声:“喂,你这妇人,快快下来,谁准你上楼的?”
“小妇人落难至此,望店家好心施舍一些……”一个女子低声肯求着。
“不行不行,快出去,这也是你来的地方?!”浪财厉声道。但那女子似乎不肯走,哀求中间杂着啜泣声。
我和小五快步走下楼梯,就见浪财正在楼下拉扯一位欲上楼的女子。我忙阻止浪财,问他怎么回事。浪财回明说,这女子想上楼讨饭,被他拦住,却怎么也不肯走。
眼前这女子年约二十五六岁,发黄面瘦,满身尘土,粗布衣衫已褴褛不堪。不过即便如此,仍能看出她的面容有几分清秀,闪着泪光的眼中有一丝坚定。
我请她在楼梯边的桌旁坐下,并让小二赶紧上些饭菜来。不多时,一碗热腾腾的鸡丝面端了上来。女子看着这面,有些不知所措,我和小五在一旁催她快吃,她这才感激地冲我们点点头,拿起筷子,急急地吃了起来。
待她吃完了面,小五便问起她的遭遇。她长叹了一声,低声道:“小女子本姓莫……”这莫娘子只刚说了一句,便忍不住落下泪来,用袖子擦了擦眼角,轻声抽泣着将身世遭遇细细道来。
原来这莫娘子本是千里之外的白州人氏,父母都是老实本分的手艺人,家中虽不富裕,却也算过得去。五年前由媒婆说合,莫娘子嫁给了一个调任此地的官员为妻,第二年生有一子叫木儿。后来那官员任期一满,便带着木儿回老家空州,说安顿好了再来接莫娘子和她父母过去。
可谁知莫娘子等了整整一年也没有任何音讯,无奈她只好自己找去了空州。到了那里才知道原来这官员本有家室!平白地被骗了,莫娘子哪里肯依,便去他家闹,而那官员非但不认她,连儿子也不让她见上一面,还拿出个假文书说莫娘子是他买的一个婢女,甚至说再来闹事,就杀了她的儿子,最后还叫下人把她狠狠地毒打了一顿,赶了出来。
被赶出来的莫娘子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恼怒万分地将官员告到了衙门,可怎奈那衙门里的人都是官员的旧相识,谁肯帮着她说话?闹得厉害了,竟以诬告之名,将她关了三个月大牢。
莫娘子出牢后,亦发不肯罢休,带着状纸四处状告,不料附近的州府通通不与受理。而这期间她又听闻那官员已经调任到京城来做官了。故而莫娘子便决定一不做二不休,索性直接来京城告他,就不信天下没有说理的地方。
她安顿好了父母,四下里凑了些盘缠,徒步而行,直奔京城。一路上风餐露宿,从不停歇。钱花光了,便乞讨度日。两个月后,莫娘子总算来到了京城,可一打听,那官员如今已加官进爵,而且又娶了个年轻的歌妓为妾,并带着莫娘子的儿子一起生活。莫娘子这次不敢贸然行事,只打算先安顿下来,四处打探明白,再去登闻鼓院。
听罢她的遭遇,我不由又怜又怒,忿然道:“太过分了!天下怎么会有这般无耻之人?!”
小五在一旁早已双眉皱起,拳头紧握。他沉声问道:“不知娘子所告之人姓甚名谁?”莫娘子迟疑了一下,略微打量了我们,咬咬牙,摇头不语。
“此处人杂,不易多言。”小五道,“不如这样,莫娘子,你先在这酒楼安住下来,过两日,我来送你去衙门告状。”说罢他拿出一块银子,放在桌上,对我道:“劳烦三娘子好生照看,些许银两权作莫娘子食宿费。”我点头道:“放心,不消说,我会照顾好她。”莫娘子忙起身施礼,千恩万谢。小五则摆摆手,转身大踏步出了酒楼。
我将莫娘子带到后院客房里休息,让吉祥帮着打来清水给她洗漱,并找来一身干净衣服给她换上。我安慰了她一番后,见她十分疲倦,便嘱咐她安心休息,起身离开了厢房。
我再返回大堂时,正见一位紫衣客人正在柜台前结账。这人身量不高,头戴帷帽,帽檐边垂下的面纱遮住了脸,看不清容貌。
一见此人,我心下迟疑,好生眼熟,这人是在哪里见过吧?我边努力思索着边不停地打量那人,结果那人扭头看到我,马上转身就走,连浪财找的余钱也不拿,飞快地出了酒店,扬长而去。
这人的如此举动,更加勾起我的疑心,我忙走过去细问浪财,浪财却笑着反问道:“此人刚才一直在二楼角落里饮酒,怎么娘子不曾见到?”我茫然地摇了摇头,心说我刚才一直在和小五喝酒,眼里只看到他一人,还哪里还注意到别处……
我正在思忖呢,却见泡沫和猪猪拎着布包兴匆匆地走进大堂。猪猪把手里的东西在我眼前一晃,笑吟吟道:“阿珊姐姐,你看这是什么?”
我不经意地向她手中看去,谁知不看不要紧,这一看,我登时惊叫道:“哎呀!这不是……这不是香皂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