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大浪说要准备出发了,我不由纳闷道:“可是,不是来不及出城了吗?”
“那就不出城了!”皮皮笑道。
“那怎么走?”泡沫诧异道。
“等一下你们就知道了。”皮皮神秘兮兮道。
“出发之前,我还有句话要说!”大浪停顿了一下,凝重的目光缓缓扫过我们每一个人,众人也都神情严肃地望着大浪。说起来,这还是我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九人齐聚。
“大家必须清楚,这一次回归,与上次不同,万一没能成功,后果可不止是监禁这么简单了,也许……也许要付出生命的代价!”大浪郑重道,“所以你们要想好了,我们此番回归,风险重重,吉凶难料。开弓没有回头箭,现在有想退出的,还来得及。”
短暂的沉默后,败类首先表态:“怕他娘的作甚!现在这样憋憋屈屈地活着,还不如痛痛快快地死呢!若是以前那样声色犬马、逍遥自在的日子,我可能还有些舍不得……可现在,朝不保夕,完全没有自由,我早就受够了!老子不陪他玩了!我先表态,我是一定要回去的!”
“我也是!”皮皮紧跟着发言,语气坚决道,“你们是知道的,我从开始就一心想要回归,从来没改变过。为了能回归,我想尽了办法,做足了准备,只等今天这一刻!所以,只要有一线希望能回去,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认了!”
“我是必须得回去呀!”猪猪举手道,“那个真的赵东珠已经现身了,我就是留在这里,也不能光明正大的出去了,整天憋在屋子里有什么意思?还不闷死了?!万一哪天被发现了,也是个大麻烦!何况,那真‘珠珠’已经回到了她家人身边,我这个假冒的也就没什么牵挂了……还不如豁出去跟着大家拼一次,管他是什么后果呢!”
“我也要跟大家一起!”欣欣的声音虽然不大,目光中却透着从未有过的坚定,“我再也不想一个人呆在那宫里了!那里太煎熬了,我每天都在想,我是不是一辈子都出不来了?我是不是一辈子都见不到你们了……我,我虽然怕死,但,我更怕孤单,更怕见不到你们!”
“死我是不怕的,再说,哪有那么容易就死了?!我只是……唉!”虫儿轻叹一声,望着我们,神情怅惜,“我只是舍不得这么快就跟大家分开了……虽说回二十一世纪我们还会再见面,但毕竟时空转换,不一样了……不过,想到今晚能跟大家一起出生入死,不管结果如何,我都心满意足了!”虫儿说完,微微一笑,抬手从衣领中轻轻拉出一个吊坠,那是原本要给三三的刻着“二”字的心形小铜片。
“唉!痴人,都是痴人!”系统长叹一声,伸手将冠帽上御赐的牡丹花一把扯下,掷在地上。之后,他便低下头,不再做声了。众人投向他的目光中都不由多了几分质疑,疑心他还贪恋皇上的任用,甘心为其所驱使……然而我知道,系统放不下的,不是什么功名利禄,而是那份为这个社会贡献自己一份力量的热情和痴心。虽然他心里也清楚,仅凭我们几人是不可能快速提升这个社会的发展进度的……想来这“痴人”二字,不只是说我们,更多的,是在说他自己。
“‘梁园虽好,不是久恋之家’!”我感慨道,“虽然这里有我们很多美好的回忆,有很多我们不舍的人和事物,但奈何此地已经容不下我们了。在事情还没有变得更坏之前离开,是最明智的选择。如果今天不走,我不敢想象半年后的我们会是什么样子……更何况,我们终究有我们自己的家园,有我们自己的时代,早一些,晚一些,总归是要回去的……这本来就是一场跨越时空的旅行,而现在,是该返程的时候了。”
“其实,我是真心喜欢这里的一切……这种喜欢,甚至超过了我们时代。尽管来这里只有短短一年的时间,但我总有一种这里才是故乡的错觉,总觉得自己更适合在这里生活……”泡沫微垂着头,手指轻轻捻动腕上的玉镯,微微苦笑道,“刚穿越来时,我说过我只有三个愿望,吃好吃的美食,穿漂亮的衣服,跟所爱的人在一起……呵,在宫里两个月,这三个愿望算是全部实现了,可是……我一点也不快乐!我现在才明白,对我最重要的不是这三样,而是我平时一直拥有却从未留意过的东西——自由!但愿我领悟得还不算太晚,但愿我还有机会,再次获得它……”
“自由?在这个时空,‘自由’二字永远与我们无关!”大浪一直在低着头聆听我们的发言,这时他抬起头,沉声道,“自从知道九哥是九皇子后,平时那般无忧无虑的日子,对我来说,就已经结束了。尤其在发现我们是因他才来到这个时空后,我更加意识到事情远比我想象得要严重得多!从那一刻起,我们的头上,就悬着一把无形的利剑,它随时会突然下落!也是从那一刻起,我明白了,我们将失去的不仅仅是自由,还有可能是生命……我们都很清楚他并不信鬼神,那么,他就根本不会顾及针对我们的行动是否会触怒神仙,一旦有一天我们再无价值可利用,那柄剑定会毫不犹豫地斩落下来……这种等待滋味很不好受!我曾试图无视这柄剑,避开这柄剑,甚至摘下这柄剑……然而,到头来才发现自己太过天真,才发现唯一能躲避这柄剑的办法,就是彻底离开这个时空!所以,我才冒着重重危险,连日赶回京城,因为我不想错过任何一个可以离开的机会!总之,留在这个时空终究不会有好结果,与其畏畏缩缩、战战兢兢地等在剑下,待人宰割,还不如破釜沉舟,背水一战,拼上性命去搏一次!”
大浪的言语斩钉截铁,掷地有声,众人不由为之一振。
“说得好!咱们又不是砧板上的鱼肉,凭什么任他宰割?!”败类振臂一呼道,“今晚就算是刀山火海,咱们也要闯它一闯,决不坐以待毙!”
“没错!这一路走来,我们一直同甘共苦、风雨同舟。今晚更要齐心协力,共渡难关!”大家把手掌逐一叠在一起,“‘人心齐,泰山移’!我们今晚一定能顺利回归!”
“上官夫人?上官夫人!”吉祥的声音忽然在院外响起,紧接着院门‘嘎吱’一响,细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上官夫人,该回宫了!”
“啊!糟糕!吉祥进来了!怎么办?”欣欣慌道。
“来得正好!叫她进来!”大浪镇定道。
“啊?!让她进来?”我们愕然道。
“没错!让她进来!”败类嘴角一挑,嘿嘿冷笑道,“她自己送上门,可怪不得我们!来,咱们几个先躲起来!”说罢,他和大浪、系统、猪猪、虫儿都躲进了里屋。
他们刚一进屋,吉祥就叩响了堂屋门。皮皮过去开了门,吉祥抢步迈了进来。给泡沫行了一礼后,她的眼睛就开始骨碌乱转,四下查看起来。
“谁让你进院子来的?我又没叫你!”泡沫没好气道。
“上官夫人,该走了!”吉祥笑吟吟道。
“我们刚聊了几句,再等等!”泡沫微愠道。
“这可等不得!宫门很快就要关闭了……”吉祥说着,竟夸张地掏出手帕掩住了口鼻,满脸厌恶之色,“夫人你是尊贵之人,这种僻陋之地岂能久呆……”
“放屁!我在这里住一年了!这里就是我家!”泡沫抬手指着她,恼怒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来嫌弃这里?!”
“呵呵,你是不是忘了,你还曾在这里给我们当过丫鬟呢?”皮皮冷笑道。
“嗤!我那不过是为了监视你们!你们不会真当自己是主人了吧?!”吉祥讥笑道,“哈哈!当今皇上才是我家主人呢,你们也配?!”
“你!”我们都没料到她竟会如此张狂。
吉祥根本没理会我们的反应,见屋中没什么异样,便不耐烦地催促道:“上官夫人,别耽搁了,快走吧!”
“走?往哪里走?”大浪突然从里屋走了出来,看着吉祥,微笑道,“吉祥,好久不见了!你还认得我吗?”
“你……啊!”吉祥定睛一瞧,登时倒吸一口冷气,“你,你不是不在京城吗……”
“哈哈,看你这表情,还是认得我嘛!不错不错!”大浪笑着点了点头。
“你怎么会在这里?!”吉祥慌乱道,赶忙转头看向我们,见我们都从容地望着她冷笑,这才知道状况不妙,忙张嘴喊道,“啊,救……”
结果“救”字刚喊了一半,就被已经蹿到她身后的败类捂住了嘴。紧接着虫儿和猪猪迅速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粗麻绳将吉祥捆了个结实,虫儿又顺手拿起桌边擦桌子的抹布塞到了她的口里。
吉祥睁大了眼睛,恐惧地望着我们……但她毕竟是个识时务之人,见势不妙,立刻“噗通”一声朝大浪跪了下来。
“呦,干嘛下跪?我可受不起……”大浪揶揄道,“你跪错了,皇上才是你的主人呢!”
“呜呜呜……”吉祥慌乱地摇着头,嘴里呜呜作响,脸上满是哀求之色。
“想让我饶了你?”大浪笑道。
“呜呜……”吉祥拼命地点头。
“哎呀!我是想饶过你……可惜!”大浪摇头笑道,“可惜我不是你的主人,没权利饶你,怎么办呢……”
“没时间跟她废话了!”败类不等大浪说完,便猛地一掌击在吉祥的后颈上,吉祥应声垂下头来,晕了过去。
“啊?!你把她打死了?”欣欣低呼道。
“哪有那么容易就打死了!”败类嘻嘻一笑。
系统忙伸出手去探吉祥的鼻息,摇头道:“没事,只是昏厥过去了。”说罢,他又给吉祥把了把脉搏,取出了她口中的抹布。
“那,那现在怎么办?”泡沫问道。
“怎么办?先让我出出气再说!”猪猪说着,照着吉祥的屁股狠狠踢了两脚。
“别闹了!快给她换衣服吧!”虫儿阻止道。
“换衣服?”我们愣道。
“对!泡沫,快把你的衣裙脱下来,还有钗环首饰……”虫儿道。
“啊?又是掉包计?!这能行吗?”我担心道。
“不知道行不行,只能铤而走险了!”虫儿说着,解开了捆绑吉祥的绳子,脱下了她的衣裙,并将这衣裙穿在了自己身上。
泡沫回到原来的卧室中,脱下衣裙,摘了首饰,又在衣柜里找了一套旧日的衣裙换上。
众人七手八脚地将泡沫的衣裙给吉祥换上,又在衣服上喷洒了很多酒,不一会儿屋里便满是酒味。欣欣重新给吉祥按照泡沫的发型梳好了发髻,戴好钗环,又给她涂了胭红的酒晕妆,使她看上去就如喝醉一般。
“她不会突然醒过来吧?”我有点不放心。
“不会的!没个把小时醒不过来!”败类拍着胸脯打包票,“是吧,系统?”系统认真地点了点头。
“时间不早了!”大浪一挥手,果决地宣布道,“开始行动!”
于是,先由泡沫隔着院门用慵懒半醉的声音吩咐门外的两名侍女去聚友楼给她弄碗醒酒汤来,门外二人应声而去;片刻后,欣欣和穿戴着吉祥服饰的虫儿,打开院门出来,冲着巷口的柳阆远远摆了摆手,便奔相反方向的巷口而去;紧接着,我和皮皮各自喝了一口酒,又往身上掸了些酒水,与大浪和败类一起,把吉祥拖到了院门口。
“哎!等一下!忘了这个……”泡沫快步走过来,从手腕上退下了那只碧玉镯,有些不舍的用手指摩挲了两下,一狠心,将它戴在了吉祥的腕上。大浪轻轻打开了院门,我和皮皮架着吉祥,走出小院。
“醉酒”的吉祥死沉死沉的,我和皮皮使尽了全力架住她,可她还是不住地往下滑。好在巷子里很黑,不容易看出破绽。我们就这么深一脚浅一脚吃力地往巷口挪动着,不一会儿便汗流浃背了。
柳阆他们早就看到了我们出来,也看出我们扶着的“泡沫”已经“烂醉如泥”了……因为身份有别,他们不好上前帮忙,只能赶忙架好梯凳,掀开车帘,毕恭毕敬地等候着。
因为车上有灯笼,我们担心露出马脚,所以故意让吉祥的头低垂着靠在我们肩上。我们边走还边不停地跟她说话:“泡沫,小心脚下”、“要上车咯”、“泡沫,醒一醒啊”……
靠近车旁时,我的心紧张地快跳了出来,我害怕被柳阆他们看出破绽,但更害怕吉祥在此刻突然醒来……好在一切顺利!我和皮皮使了吃奶的力气将吉祥弄进了车里,放下了车帘。整个过程,吉祥一声都没吭。柳阆他们虽然就站在车旁,但却始终低着头,未敢直视我们。
我们刚放下车帘,就见去买醒酒汤的两名侍女提着食盒走了过来。皮皮不慌不忙地接过了食盒中的醒酒汤,端入车中,佯装给“泡沫”喂汤,其实将汤都洒在了车内的褥垫之上。随后,她跳下车子,放好车帘,将碗还给了侍女。
“夫人刚才与我们叙旧,心内欢喜,就多喝了几杯,结果不胜酒力,有些醉意……”皮皮嘱咐道,“她刚喝了醒酒汤,此刻只想在车内安静地歇息,你们可千万别打扰她。”
“是。”侍从们垂首应道。
“柳阆,吉祥和欣欣因为担心夫人醉酒入宫有失仪范,又怕醒酒汤起效太慢,故而刚才去医药铺买解酒药了。吉祥说你们也不用等她们,只管先行,别耽搁了。她和欣欣买好了药便会雇辆车子赶上来的……哎,你们刚才看见她俩了吧?”我问道。
“嗯。”柳阆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那你们就先回去吧,别误了时辰!”我们催促道,“不过路上千万小心,要慢行,不能颠簸。”
柳阆“嗯”了一声,也不看我们,将手一挥,驾车的侍卫便启动了车子。车子缓缓前行,柳阆和侍从们在一旁随车而行。我和皮皮站在巷口,直等到车子远去了,才赶忙回到小院。
此时,败类、系统、猪猪和大浪,已经翻墙离去。堂屋内灯火已熄,屋门也已经关好。院中只剩下泡沫一人,孤零零地站在夜色中,望着大槐树呆呆出神。
“快走吧!时间很紧迫!”皮皮低声道。
“嗯!”泡沫轻抚着大槐树的树干,仰望着那新发的枝叶,黯然道,“唉,等不到你再次开花了……再见了,大槐树!再见了,小院!”
我们最后环视了一眼小院,依依不舍地出了院子,锁好院门,悄没声地沿着巷子直奔川月南街。
我们刚出巷口,就见大浪在路旁的一辆马车里向我们招手:“快上车!”我们三人赶忙上了车子,车厢里只有大浪一人。
“他们呢?”我问道。
“坐另一辆车子先走了!”大浪道,“我们得赶紧追上他们。”随即,他便向车厢外的赶车人吩咐了一句。车子开始启动,越来越快,一直往南行去。
“赶车的人靠得住吗?”皮皮压低声音问道。
“放心!我曾经救助过他,绝对信得过!”大浪低声道,“皮皮,这一次要靠你了!”
“呵呵,没想到我这备用的一招,还真派上用场了!”皮皮微微一笑道。
“我们这是去哪儿?”泡沫问道。
“解铃还须系铃人!谁带我们穿越来的,我们就找谁去!”皮皮道。
“啊?难道我们要去九成宫找贰贰?”我讶道。
“对!”皮皮道。
“这,这能行吗?”泡沫惴惴不安道。
“其实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不过眼下只能赌一把了!”皮皮虽然这样说,但她的眼神和语气都十分坚定,看得出她对此事颇有信心。
车子很快到了五岳观的西门。我们下车时,见败类他们已经等在观外的院墙边了。这条街僻静幽暗,待我们走近才发现,除了他们五人外,还有一人,竟是——铁八卦。铁八卦这会儿正摇头晃脑,口中哼哼唧唧地唱着小调呢!看样子他已经喝得烂醉了,如果没有败类和系统在两边扶着,恐怕他早就瘫倒在地了。
“他怎么在这里?”我们诧异道。
“昨晚来这里没找到贰贰,就索性把他带走了,反正他和贰贰是一路的,万一今天情况不妙,带着他也算有个保障。”大浪道。
泡沫愕然地看了看大浪,又看了看败类,小声问道:“你俩……绑架了他?!”
“我们哪敢绑架他?不过是请他出来喝酒而已。他一听有酒喝,乐不得跟我们出来呢!”败类说着,晃了晃铁八卦腰间的酒葫芦,“不过昨晚喝了一宿,也没从他嘴里套出什么东西来……这老道,揣着明白装糊涂。”
“他在这里正好!”皮皮指了指前边不远处的角门,“大浪、败类、系统,你们三人跟铁八卦从那边角门进道观,我领着其他人走西门。”
“你们怎么进西门?”大浪问道。
“放心吧,我自有办法。”皮皮说完冲我们一挥手,低声道,“你们都跟我来!咱们得抓紧时间了!”
大浪与系统、败类一起搀扶着铁八卦往角门走去。皮皮则带着我们其余四人径直来到五岳观的西门前。看着信心满满的皮皮,我不由暗自嘀咕,这五岳观即使在白天也不许百姓入内,何况此刻夜已将深,但不知她用什么办法带我们这么多人入观……
皮皮让我们先在阶前等候,她独自一人拾级而上,轻叩了几声早已关闭的观门。不多时,观门“吱呀”一声开了一道缝隙,一位穿着青色道袍的年轻道士探出头来。二人好像认识,皮皮边跟他说话,边伸出手给他看了手中的一样东西,随即道士又往我们这边看了两眼,点了点头,打开了观门。皮皮赶忙回身招呼我们,众人一起进入了观中。
进门后,皮皮谢过了那道士,带着我们往园子深处走去。没走多远,我们就碰上从小路里走来的大浪他们。众人聚齐,匆匆朝九成宫进发。
此时,一轮明月高挂天际,远远近近的殿台楼阁、古木奇花皆沐浴在银色的月光中,朦胧缥缈,宛如仙境。园中沉静寂然,少有行人,几处殿阁中透出点点昏黄的灯火,时有夜风拂过,带来淡淡花香。众人不敢言语,一路蹑足潜行,来到了九成宫的东配殿。
我们从后门进入东配殿后,立刻关上了殿门,直奔那东北角的密室所在。然而,当我们到了近前,掀开那厚重的帘幕时,才愕然发现,那帘幕之后竟是一面结结实实的墙壁!
原本存在于此处的密室入口……诡异地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