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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京州夜市

我望着铜镜里年轻的脸,不敢置信道:“呀?!这是怎么回事!这简直……年轻了十岁啊!为什么会这样?!”猛然间,我回想起穿越那天晚上处在黑雾中时,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好像有略微地变化……哎,会不会就是那时候年龄发生了改变?!

我正在思索,一旁的泡沫却开心雀跃起来。她激动地叫道:“哇哈哈!太好了,变年轻啰!去年生日许下的愿望竟然成真了!我现在是二十岁啦,这趟穿越来的真值,真值!”说着,她又给自己的倒了满满一杯酒,仰起头一口气将酒喝光。

“你们俩个还真是后知后觉啊!”大浪笑道,“我早就发现这个变化了,难道你俩来这么多天都没照过镜子?”

“切,你说的容易,我们哪有时间和心情照镜子啊!”泡沫撇嘴道。

“哎呀!现在重要的不是变年轻,而是……”猪猪担忧道,“我们这么多天没回去,家里那边得急坏了吧?他们会不会去报案啊?”

“不知道啊!”我摇头道,“刚来这里时,我也常想这个问题,可后来发现想也白想……”

“我听说穿越时空后,与之前时间计算是不同的,有可能我们在这边一年,而在二十一世纪那边就只有一天、一个小时,或者一分钟也说不定。”大浪道。

“真的?!”泡沫讶道,“如果真是这样还好,照多了说也才过半天,24小时不到,还不能报警呢。”

“可是,有没有可能是反过来的……我们在这边过一天,那边已经过了一年?”我思索道,“这样的话,我们岂不是已经失踪十几年了?”

“呸呸呸!乌鸦嘴!你别乱说啊!”猪猪忙打断道。

“你们说,除了咱们四个,会不会还有别人也来这里了?”大浪忽然问道。

“很有可能!”我点头道,“我觉得那游戏有古怪,莫非是谁点击了游戏,谁就穿越过来了?”

“也就是说,当时正在群里聊天的人都有可能点击那游戏,然后穿越到这里来?”泡沫忙道。

“正是!但不知道都有谁点击了那游戏。”大浪道,“我记得那游戏是叫什么九宫格的,一共是九个格子,那么说应该会有九个人过来?”

“我们现在已经有四个人了,还差五个!”猪猪忙道,“咱们快想想,当时都有谁在线!”

大家仔细回忆了一下,记起当时聊天的除了我们四个外,还有系统、皮皮、三三、欣欣、千山、败类六个人。

“啊?怎么还多出一个?”猪猪愣道。

“肯定不是所有人都点了游戏啊!”我回道。

“别忘了,很有可能还有潜水不说话的,也点了游戏!”大浪提醒道。

“是啊是啊,那根本就算不出还有谁了嘛!”泡沫道。

“潜水的太可恨了,等我回去,把群里潜水的都踢出去!”猪猪恼火道。

“如果真是这样,我们九人一起来,是不是也要九人一起回去?”我猜测道。

“很有可能!”大浪点头道。

“这么说我们必须找到其他人才能回去了?”猪猪急道,“这不是大海捞针嘛!要到哪里去找他们啊……”

我们正研究着,忽听楼梯一阵响动,紧接着浪福敲门进来,身后还跟了一个人,却是小羽。

原来小羽躲在院门口见我们被带到前堂,半天也没出来,很是担心,就跑来前堂打探,见我们和新店主是旧相识,这才放下心来。我和泡沫忙把事情跟他简单地说了一下,并介绍他和大浪、猪猪认识。大浪知道小羽一直帮助我们,定要请他吃饭。但小羽说他现在还要赶去会朋友,不能耽搁,既然我们平安,他也就放心了,于是只饮了一杯酒便抱拳告辞了。

此时我们四人也已经酒足饭饱了,浪福带人来撤下杯盘碗盏,端上了新鲜的红樱桃、青杏和小金桃。

“大浪表哥,你这里有瓜子么?我想吃炒瓜子了!”猪猪嚷道。

“瓜子?葵花籽?”我问道。

“嗯,是啊。”猪猪点头道。

“可是,向日葵也是明朝才传进来的,这里恐怕还没有葵花籽呢!”我回道。

“什么什么?连瓜子也没有?哎呀,烦死了,什么个破地方!”猪猪气道。

“可是我记得古诗里有一句‘青青园中葵’……”大浪道,“还有什么‘更无柳絮因风起,惟有葵花向日倾’……”

“那个是指葵菜吧,古人常吃的一种蔬菜。”我回道。

“葵菜?这里有么?我还没见过呢!”泡沫道。

“现在先别讨论菜啦!先说说怎么找其他五个人吧!”猪猪打断道。

“怎么找?去哪里找啊?连是谁都不知道呢!”泡沫道。

“就算是九人都聚齐了,又能如何?”大浪道,“这里也没有什么电脑游戏的,可以让我们点了再穿回去啊!”话音刚落,浪福又敲门进来,端上新沏的香茶。

我灵机一动,问浪福道:“浪福,这城里有没有一个叫九宫格的地方?或者,跟这个名字相似的地方?”

“九宫格?”浪福迟疑了一下,皱眉思索道,“九宫格我不知道,不过,城外倒是有座九宫山……”

“九宫山?!”我们几个异口同声地叫道。

“九宫山,九宫格?听起来是一套的啊?”

“难道说九宫山上有九宫格?”

“然后我们站到格子里,就回去了?”

“很有可能,很有可能!那咱们现在就去九宫山吧!”猪猪立刻兴奋道,“浪福,九宫山距离这里有多远啊?”

“从此处一直往东,出东城门再往北,走上个二十几里路就到了。”浪福回道。

“这么远呐!现在已经傍晚了,今天去不成了吧?”泡沫道。

“九宫山是什么山?荒山?还是有人家?”大浪问道。

“是荒山,山上并无人家,半山腰处有一座道观,不过早已废弃多年了。”浪福答道。

浪福退下后,大浪提议道:“要不这样,明天一早,我先派几个人去九宫山打探一下,等他们回来,我们再根据情况做具体的计划。”

“也好!”我点头道,“这样我们不至于太贸然,不过派去的人最好不要太多,引起注意反倒不妥。”

大家商议妥当,再看窗外,已经夕阳西下,夜幕降临。这时浪福上楼来请大浪去隔壁酒楼查看装修情况,猪猪的丫鬟小环也跑来叫猪猪回家,我们几个也就此散了席。

我和泡沫闲着无事,便换上了浪福拿来的女装,绾好头发,从柜台上拿了些铜钱,跑出去逛夜市。

夜色里,整条川月北街灯火通明,沿街的店铺都挂起了灯笼。虽然此处没有路灯、霓虹灯之类的现代化照明设备,但此刻的黑夜一样被照映的宛如白昼。

食店、旅店、药铺、油饼店、茶坊、酒楼、妓馆等各家店面,都开窗敞门,店门前站着机灵殷勤的迎客伙计,特别是酒楼、妓馆,其楼上的凭栏女子们个个浓妆艳抹,妩媚地笑着,热情地挥着红袖招呼楼下往来客人,楼里还时不时地传来欢笑行令、丝竹弹唱之声。

街上的行人有骑马骑驴的,坐车坐轿的,有推着独轮小车的,担着担子高声叫卖的,有提着灯笼逛街的,也有三三五五去酒楼吃饭的……男女老少,熙熙攘攘,络绎不绝,竟比白天还要热闹几分。

泡沫直看得目不暇接,笑逐颜开道:“这几天一直忙活着,根本没功夫逛街,原来这里的夜市这么好玩呢!”

“哈哈,还是宋朝好,拆了坊墙,也不用宵禁,灯红酒绿、笑语欢歌的……瞧瞧,这俨然是一座繁华热闹的不夜城啊!”我笑道。

“是啊!看起来比我们时代还热闹呢!”泡沫看着那些铺面的招牌,好奇地逐一念道,“‘孙二嫂鱼羹’、‘何三糟姜铺’、‘刘家裱褙铺’、‘好婆婆药铺’,哈哈,好婆婆……多好玩的名字!”

“看来这些店铺都是专营店啊!”我指着那些招牌道,“酒店的名字也不错嘛,‘三元楼’、‘花月楼’、‘五福楼’……哎,看这个,‘无比酒楼’!”

“哈哈哈,太吹牛了吧!真敢夸海口啊!”我们意兴盎然地边走边看,只觉那些招牌又新鲜又好玩。

“快看,那是卖啥的?”泡沫指着一家店铺前的小摊子叫道。只见那铺子上摆满了各色果子,在烛光映衬下,格外好看。我俩忙走过去打算看个仔细。

那买果子的老婆婆穿着青色布衫,满头的银发绾在脑后,发髻上插着好几朵鲜艳的大红花。她见我们过来,立刻绽开满脸的皱纹,笑着向我们介绍这摊铺上的果品,什么灌香藕啦、糖豌豆啦、乌梅糖啦、薄荷蜜之类的,五颜六色,花花绿绿地摆在那里,直看得我们眼花缭乱。

“哎,看起来很好吃啊!咱们买一些吧?”泡沫忙道。

“你还吃得下啊,刚吃完饭,都快撑死了!”我笑道,“不如先去前边逛一逛,等会儿回来再买。”

正说着,忽听得前边传来一阵叫唱声:“看命,算时运,卜机缘……”我们抬头一看,只见一个身形枯瘦,头戴黑冠,身穿深青色广袖滚边道袍的算卦先生,正在路边吆喝行人过去算卦。他的摊位前挑着一个布帘,上写“铁八卦”三个大字,旁边还挂着两盏画灯。

“哎!是算卦的呢!不如咱们去算一卦吧,就算算咱们能不能顺利回去!”泡沫提议道。

“……好吧,不过别真信,八成都是骗人的。”我提醒道。

我们径直来到卦摊前,泡沫笑着对算卦先生道:“先生,我们要算卦!”

那算卦先生本来面带笑容,可一看到我们过来,笑容便渐渐消失了,眼神也变得很奇怪。他微皱着眉头,一边手捻胡须,一边仔细地打量着我们。我们自从来到这里后,被这种奇怪的眼神看过多次了,所以也不觉得怎样。

“贫道铁八卦,不知客人想算何事?”铁八卦稽首道。

“就算算我们何时能回家?”我答道。

泡沫看着他摊子上的笔墨、竹签、铜板之类的小物件,好奇地问道:“先生,要怎么算呢?”

铁八卦沉吟片刻,给了我们三枚铜钱,让我们抛掷在桌上。我们照做了几次后,他看着铜钱,闭目掐指捻算了一会儿,睁眼道:“客人所算之事虽有望可成,然并不顺利,颇有波折,客人须得顺其自然,不可强求,若强求,则事不可成。”

“那到底能不能回去啊?什么时候才能回去?”泡沫忙问道。

铁八卦却摇头不语,只意味深长地看着我们。

我被他的眼神看得发毛,赶紧掏出十文钱来放在他的摊位上,说道:“多谢多谢!泡沫,我们走吧。”

“哎,等一下!”泡沫不甘心道,“我再问问他,我们都会遇到什么波折……”

“你还真信啊?!”我拉着她往前走,小声道,“这伙人都是卖弄玄机,骗钱罢了。”

我们没走几步,就听得那铁八卦在我们身后高声吟道:“先西北,后东北,人聚齐,待月圆……”

我也没理他,头也不回地拉着泡沫往前走去。

“再听听他说什么嘛,没准儿真能算出来呢?”泡沫咕哝道。

“我们来历这么复杂,哪是他能够推算的?”我笑道。

我们正前行间,忽觉有一阵淡淡的香气扑面而来。

“哇,什么啊?这么香!”我俩四下观看,发现香气是从街南边的一家店铺里传来的。那店铺外挂着一个瓢勺,旁边的招牌上写着:“孙家浴室院”。

“浴室院?难道是澡堂?”泡沫道。

“好像是吧,外边挂着瓢呢……”我笑道。

“走,咱们进去看看吧!”泡沫道,“忙了这些天,一直没机会好好洗个热水澡。”

我们迈步来到店里,却见这店果然是一家公共澡堂,里边分男浴女浴,又分冷水浴和热水浴,并有擦背、修剪指甲、按摩等服务,甚至还提供茶酒和果品!哈,真真是跟我们现在的澡堂没什么两样啊!

我俩在柜台前选定了热水浴,每人缴付了十文钱后,便被女侍者领进了浴室。浴室内蒸汽弥漫,香气盎然,也不知道这浴池内放了多少香料,水面上还漂浮着很多粉红色的花瓣。此刻,池中有几名女客正在洗浴,一旁的两个女侍者则忙着帮客人擦背,手边的台子上放着澡面、皂角之类的洗浴用品。

看着那擦背人,我忽然想起东坡的一首词来,不由念道:“水垢何曾相爱,细看两俱无有。寄语揩背人,尽日劳君挥肘。轻手,轻手,居士本来无垢。”旁边那擦背人正巧听到,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闭目浸泡在水中,我只觉得心神缓缓放松下来,这几天来的惶恐、忧虑、疲劳,都随着这袅袅蒸腾的水汽渐渐消散了。大约浸泡了半个多时辰,只觉得浑身舒爽,疲乏尽去。

洗浴完毕后,我们穿戴整齐,带着香气走出浴室。刚一出门,正见到门前有个担担子的中年大叔在卖茶汤,我们忙上前买了两碗茶汤来解渴。没想到这茶汤香甜润口,十分好喝,我一口气喝完,直觉的心神清爽、精神倍增。

“古楼子嘞!”又一个叫卖声飘忽入耳。

“鼓楼?什么东西?”我们寻声看去,只见街对面的一个摊位上好像在卖什么小吃。待我俩走近一看,不由得大笑起来。

“哈,好大的肉夹馍啊!不,应该叫肉夹大饼!”我们看着那摊上的食品笑道。这食物外表像是新疆烤馕一样的大饼状面食,烤得金黄金黄的,上边还沾着很多芝麻,而里边则像肉夹馍一样夹满很多烤熟的肉。

“哎,看上去应该很好吃!咱们赶紧要一份尝尝吧!”泡沫迫不及待地付了钱,那卖主将肉饼从中间切开,给了我们一人一份。

我接过这“古楼子”尝了一口,只觉得面饼香脆爽口,肉质软嫩香浓,立刻赞道:“嗬,真香,真香!比肉夹馍还要好吃!”

“唔,真好吃!”泡沫咬了一大口,边嚼边分析道,“我们平时吃的肉夹馍是烤好的白吉馍,里边夹上煮熟的肉,而他这个做法好像是肉先放到饼里,在放些豆豉豆酱之类的作料,一起放到炉子里烤,等到肉烤好了就可以拿出来吃了。”

卖饼的小伙子听了,点头笑道:“正是正是!”

我佩服道:“哈哈,你不愧是吃货,还真是个吃的行家呢。”

泡沫得意地笑道:“那当然啦!”

我们边吃边逛,颇有些流连忘返之意,要不是后来累得走不动了,估计能一直逛到天亮。等回到川月旅店时,已经是后半夜了。店门虚掩着,我们推门进去,就见浪福和浪财正趴在柜台上打盹,我们过去跟他俩打了个招呼,便上楼选了两间上房歇息去了。

一觉醒来,已经快中午了。我梳洗完毕,走出房门,正见泡沫从她房里出来。我们因记挂着九宫山的事儿,便一起去隔壁酒楼找大浪。结果大浪却不在店里,一问浪福才知道,这家伙此刻正在隔壁茶坊忙着谈收购的事儿呢。浪福又说大浪一大早就派了两人骑了快马去九宫山查探了,估计要午后才能回来。我俩听了,只好在街上随意买了些饭菜回到旅店边吃边等。

刚吃完饭,猪猪的丫鬟小环就跑来店里了。她跟我们说家里今天有事,猪猪可能出不来了,叫我们千万要等她一起去九宫山。

小环离开后,泡沫笑道:“嗐,千金小姐也没什么好的嘛,行动都不自由,反倒不如我们无拘无束的。”

“可不是嘛!”我也笑道,“估计猪猪现在正急得乱转圈呢,哈哈!”

午时已过,大浪派出去探山的人还没回来。我伏在桌上,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发呆,往常这时候都是忙得不可开交,而如今忽然空闲下来没事可做,还真有些不适应。

这时,泡沫突然提议道:“哎,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咱俩去逛十字大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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