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个士子全都愣在当场,显然没有料到流云风一脚,竟有如此威力,将上届举人榜第三名都给踹飞十几米。
洪福安是领教过流云风发怒时可怕的,家法族规都不放在眼里,区区一个黄得宝又算得了什么,不敢发一言,身体悄悄地躲在其他士子身后。
一直不发一言的李志壮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你这样维护一个小偷,莫非真的是他同伙?”
流云风瞥了他一眼:“我再怎么说也是相国府世子,一个不入品的破玉,你以为我看得上?”
李志壮脸色一变,正要说话,池塘中的黄得宝总算从晕眩中回过神来,猛地从水里跳起,手中多了一把黄金炼制的洛阳铲,浑身湿透,眼中凶光毕露,喝道:“狗东西,敢偷袭我!”
一铲朝流云风当头挥来。
这若是被敲实,以洛阳铲的锋利,流云风脑门立刻就要被穿个透体窟窿。
流云风不躲不闪,以一双肉拳相迎。
黄得宝心中冷笑:“我这洛阳铲是从楼兰王墓之中挖得的千年寒铁熔炼而成,挖过的坚墓没有上百也有上千,连精铁盾牌都能钻穿,何况你的肉拳,非让你这只手废了不可!”
就在拳铲相碰之时,流云风却突然换拳为掌,火石电光之中,手如猿臂,沿铲而上,握住铲尖,顺势一拉。
就着洛阳铲击来的力道,猛地将双足一顿,站了个四平八稳,以身为中心,握着铲平滑转了一个半圆圈。
一稳一急之间,黄得宝身体失去平衡,手握洛阳铲不肯松开的他,像离心的转子,沿着流云风的身体腾空而起,转了半圈,被流云风抛向半空,越过学院的围墙,远远地飞了去。
好一会,才听见落地的声音,再没有了动静。
院里十几个赤裸着上身的士子们目睹此景,全都鸦雀无声。
李志壮眼中寒光闪闪,冷笑道:“身为儒门子弟,对敌时用的却是道门四两拔千金,更何况与小偷狼狈为奸,这事要传出去,你就不怕流云家的家法吗?”
流云风瞥了他和他身后几个士子一眼,轻蔑道:“就凭你们几个溜须拍马,欺软怕硬的东西,还不配我用术,至于谁是小偷,各位心知肚明。”
李志壮拦住几个想要冲上前教训他一顿的士子,“众位学友,犯不着跟这种人动武犯了院规,将此事禀报监门,自有公论,人赃并获,还能抵赖不成。”
流云风冷笑一声:“我想请问李解元,你的玉佩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李志壮愣了一愣,不明他问这话的意图,稍一沉思:“就在刚刚我出门后,眨眼就不见了,期间就只有洪福兄和这尹忍进过房间,不是他,难道是洪福兄不成?”
这时的洪福安已悄悄出了门口,在场的人之中,只要他领教过流云风发怒时的凶狠。
流云风微微一笑:“这期间黄得宝在哪?”
“自然是与我一起。”
流云风突然一声大喝:“既然如此,他如何知你的玉佩就放在床头!”
李志壮愣了一愣,强撑说:“自然是我告诉他。”
“莫非你未卜先知,知道自己的玉配要失窃,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给自己找好了目击证人,告诉他好及时发现失窃,又未卜先知地从地下挖出赃物,这话说出去,你信吗?”
李志壮强撑道:“我与黄兄一见如故,无话不谈,有何不可信!何况黄兄一身寻宝技艺,要追个贼赃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流云风扫了他身后的士子一眼:“如此破绽百出的栽赃陷害,你们身为举人,读圣贤书十余载,明心见性,如今却为奉迎权贵昧着良心污蔑一个一无所有的寒门弟子,你们明的是什么心,见的什么性!”
众士子心中微微一震。
流云风冷然一笑:“若你们执意要将这脏水泼到尹忍的头上,那我也就认了跟他一伙吧,从今往后,谁欺辱他就是欺辱我!”
十几个士子你眼望我眼,已没有了之前嚣张的气焰。
流云风身后的尹忍,听到流云风掷地有声的一句“欺辱他就是欺辱我”时,浑身一震。
李志壮脸色铁青,冷笑连连,“你要为他强出头,那也得看看你有没有这实力,早听黄兄说你曾在舍御坊与搬山兄赌斗过,可敢与我再斗一次,谁若是输了,搬出国子监可敢?”
流云风语带不屑:“跟你,比什么我都接着。”
李志壮哈哈大笑:“好,就等你这句话,都说你在花楼中有些花名,我就跟你比一比这情挑花魁的本事,百花楼冰兰仙子,是京城之中最难接近的绝色美人,城中多少风流才子达官贵人也都折戟而归,你我的比试,就以她为原型,作一幅书画,送拍卖行中拍卖,谁的价高就算谁赢!输的一方赔对方一千两黄金,卷包裹滚出国子监,你可敢!”
他身后众士子闻言无不露出了笑容,纷纷附和说:“好,这个比试既有趣又别致,不失我读书人风范,只有李兄之才,才能想出这等绝妙的比试之法。”
李志壮此时心中得意,这次比试,只要流云风敢接,就必输无疑。
京城之中都知道他以仿名家书法闻名,却不知他真正拿手的,其实是仿名家画作,可谓书画双绝。
退一万步,就算流云风拿出了与他旗鼓相当的画作,以他和洪福安的交情,这个京城第一首富的儿子,随便找个托儿,往死里抬价,流云风又怎么赢得了?
流云风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之色,冷冷道:“1000两太少了,赌个1万两吧,我若赢了,也不需要你滚出国子监,只需当着全院士子的面,给尹兄磕头赔罪,承认你栽赃陷害即可!”
李志壮哈哈大笑:“我会输?你就等着和这脏猪卷铺盖滚出国子监吧!各位学友,今日我心情不错,请各位到百花楼一聚!算我的!”
十几个士子雀跃,穿上学士服,楚楚衣冠,前拥后继,谈笑风生地出了学院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