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得家来,我和温晴商量了一下,今后的努力方向如何,结果是分三步走:先是高中,再是考公务员,最后是搜集信息,看外面有什么发展。
一个总的原则是离家不太远,最好是教育行业,所以,老三施扬兵那里暂时就不考虑了。
毛有雨那里终于传来好消息,他和匡美娥的大喜日子定在国庆节,为此,我特意给施扬兵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这一喜讯,他听了以后,马上答应回来。
我又叮嘱他说:“这次,你再辛苦一点,也要开车回来,毛有雨用得上。”
其实我心里也有自己的小九九,你说温晴的肚子已经不小了,再搭中巴坐摩托,恐多有不便。
施扬兵说没问题,顺便把彭科也带回来,他很是赞扬了彭科一番,说这两年,彭科基本上能独挡一面了,新厂都交给他打理的。
等施扬兵答应后,我又给毛有雨讲了,说婚车的事,我就给他准备了。说得我自己觉得能量无限,都极度膨胀了。
见到彭科,方云霞好一阵高兴,我们也发现这小子真的成熟了。
他慨叹道:“原来不知天高地厚,懵懂无知,到了沿海,才知道只有不停地拼搏进取,像蔡总施总这样的大老板都啃馒头喝凉水上货卸货,我还怎么能混日子呢?”
就在我们闲聊时,彭科接到厂里财务的电话,然后给施扬兵汇报:
“施总,财务说,现在每天的净利润是6000元,还有上升空间,回去后要把损耗再降下来。”
我们不由得咂舌,一天就相当于我们一年的工资了,好你个资本家,每一个毛孔里都是工人的血汗啦!
诅咒归诅咒,我们内心却是羡慕不已。
温晴忙打趣道:“快把彭科放回去吧,人家云霞可不愿再听你们磨蹭,小俩口都等不及了!”
彭科忙说:“没有的事,我们每天都通电话。说真话,你们都是我俩最感谢的人。我这次回来,准备在镇上买块地基,明年把房子修起来,让云霞也过几天舒坦日子。”
我一捶彭科的胸,说:“好小子,有志气,不过,可不能干坏事,不然,饶不了你。蔡总,出只眼睛盯着点。”
“哪能啊!我怎么可以忘恩负义,一粟,你就放心吧!”于是,我们便放彭科小两口走了。
等到了毛有雨那里,才知道这小子是个高手,匡美娥的小腹竟然不比温晴低。
施扬兵瞪大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匡美娥,说:“嫂子,这怎么回事啊?”
匡美娥满脸绯红,很不好意思。
还是毛有雨有底气:“这次,谁来戳窝子挖墙脚都不怕了,实不相瞒,还是丈母娘有眼光,这肚子里,是一对双胞胎!”
“哟!二哥,你真厉害,一炮双响,佩服佩服。”蔡恩琪操着标准很多的广式普通话也调笑着。
“抗战也只打了八年,你们俩的情路还多一年,终于花开并蒂,富贵双全了。老三,你们啥时候办酒啊?”
“我们是四海为家,还没提上日程,一切听夫人安排。”施扬兵瞥了一眼蔡恩琪。
“快了,明年新厂走上正轨,就考虑我们的事了,谅他也逃不出老娘的手掌心。”
说完,蔡恩琪把手落在施扬兵的后颈,作老鹰抓小鸡状。大家又是哈哈大笑。
施扬兵送我们回来后,又风尘仆仆地赶回广州,处理他厂子里的事了。至于他再一次的邀请,我就没放在心上了。
五中的招聘考试在十一月份进行,为了探明道路,我提前去了一趟,找到学校语文教研组组长刘洋,她给我介绍了情况:
“现在确实是招一个语文老师,但是你要来,可能有些难度,因为本校有个领导的女儿也是铁定要来的。”
我说:“我也不是一定要等米下锅,我在竹马也过得去,既然五中公开招聘,那我就试一下子看看。”于是,我参加了笔试。
笔试是在一楼的教室里进行的,我们竹马就有七个老师,分属不同科。考试内容是一套高考题,貌似不难,我交完卷后,还有很多在奋笔疾书。
三天后的一个傍晚,我接到通知,说十天之后进行面试,我顺口问了声:“你知道我的分数吗?”
对方答道:“128分,是最高的,我也是第一个通知的你。”
这时,有人给我出主意了,说这个时候,要进贡点“米米”,事情才好办。可我从来没办过这事,进贡多少?怎么进贡?我是一窍三不知,怎么办呢?
我打听到五中校长有个同学在竹马,连忙问到他。
他只说:“难办,这个人喉咙粗,吞得下一头象。”
听后我不免倒吸一口气,算了,等面试完后再说。
面试时我抽到的内容是《白洋淀》,给我两个小时的备课时间。我决定采用片断教学,即抽取其中最精典的“吮吸手指”一处描写,进行分析,揣摩人物心理。
水生嫂听说丈夫要参军,她“手指震动了一下,想是叫苇眉子划破了手”,表现了她对丈夫的依恋和关心。由此生发开来,表现农村妇女既温柔多情,又坚贞勇敢的性格和精神。
进而我将主题顺延,扩展到在战火硝烟中,夫妻之情、家国之爱,纯美的人性、崇高的品格,像白洋淀盛开的荷花一样,美丽灿烂。
整个流程下来,我用了二十分钟步步紧凑地扩展开来,学生始终跟随老师的步伐前进。
但我只设计了这一线串珠的内容,所以后面还有一半的时间交给学生回味练习,我也就离开了教室。
因为我也没抱什么希望,故而上得轻松愉快,听课的老师也频频点头,颇为赞许。
我又找到刘洋,她也点头说:“目前,希望还是有的,就看你怎么操作。”
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还能咋办?硬着头皮上呗!我和温晴一商量,把家里仅有的七千块钱取出来,用大号信封装上,写上我的名字,径直往五中而去。
怀揣这所有的家当,待我赶到五中校园,经人指点,找到校长房间,敲门却无人应。也顾不上别人的眼光了,问旁人,才知校长下午回来。
在校外买了碗粉吃过,便在校长家楼道上方顶楼的天台上守着,实在太困,竟然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听得楼道里有咳嗽声,急忙惊醒,拍拍脸,往楼下走,看见一虎背熊腰的男子正掏钥匙在开校长房门,也不知是不是他,忙喊一声:“石校长!”
男子一怔,应了一声。看来是他没错。我闪进门,说明来意。
石校长说:“嗯,我知道你的情况,但我们这次招聘也有难处,会综合考虑的。”
我连忙将信封取出,放在茶几上,说声:“请校长多多考虑,多多关照。”起身离席,飞也似地跑下了楼,心仍狂跳不已。
我终于明白周宏那段日子煎熬的痛苦。我等待了半个月,又问刘洋,她说事情都已经报上去了,就等校长最终决定。
看来,只有等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