驴象之争闹得沸沸扬扬,现在的局面是互相拆台,这样的好处是我们一帮吃瓜群众听到了看到了很多内幕的东西。
你说我在学校修建上吃回扣,我就揭发你订书报巧立名目多报帐,你指责我把学校喂养的猪送领导自己得实惠,我就说你把学校办公桌椅搬回家……
一时间,几位领导的遮羞布都被扯掉了。原来,当领导还有这样多的好处,大家纷纷懊丧不已。
脸面已经撕破,关系是再也无法挽回了,两位带头人干脆又想到一块儿去了,不约而同地请病假了。教育局派副局长和王小利组成工作组来调查处理。
此时已近年关岁末,老师们也都人心惶惶,工作不安心。工作组第一步是找群众代表询问情况。代表是谁?代表又能代表谁?
两位领导几乎第一时间想到了我,他们都推荐我为群众代表。这可把我犯了难,我是站在哪一边,还是和稀泥?
更为奇怪的是,我在这漩涡之中,竟然听到了一种声音:他们两人都推荐我接手他们的工作!
这是又要把我推上风口浪尖吗?是他们想要转移视线,嫁祸于我吗?我这个粗人难以判断,我想最好的方式又是保持中立。
所以,当调查组坐在温暖的火炉边询问我时,我诚恳地谈了他们的功绩,也反映了两人矛盾的表现,最终就竹马乡联校要发展谈了自己的看法。
副局长听得很认真,王主任记得很详细,我说得条分缕析。
调查结束要离开前,王小利到我的房间来小坐,对我说:
“其实,我们都知道陈郭两位校长的矛盾是不可调和的,我们也知道这次来也只是走走过场,他们早就到上面活动了。你也知道,现在局里肯定会把他们都调走,留哪一个在这里,对另一个都是伤害。所以,竹马的领导班子肯定要动,你到底有没有想法,这是个机会。”
看到老同学如此恳切,我只好直截了当地说:
“我真没想法。你看他们俩,现在好多老师指着他们的脊梁骨骂。到时候,你这个大主任也会吃不了兜着走的。”我吓唬王小利。
“哎!看来你志不在此,也不便勉强。”
几天后,便有消息传出,郭校长到县二中任教务主任,陈校长去了县进修学校师训科,看似进了城,却又各降了一级。算是打了个平手。大家又不由得再一次佩服平衡术的运用。
来竹马快两年了,我和方云霞的照面不多,她主动申请去了中心小学,总是那么匆忙,上完课就回家去了,很少碰上她。
有一次在校门口看见她急匆匆的往校外去,我都差点认不出来了。她比过去更瘦,脸色有些苍白,是那种明显的劳累未得到缓解的苍白。
有一次,她到中学来找我,欲言又止,颇显踌躇的样子。我想她肯定是有什么难处,便主动问她:
“云霞,有什么事吗?咱俩老同学了,还有什么不好说的?”
“一粟,我也不瞒你,你也知道我和彭科的情况,他现在下岗了,游手好闲惯了,丢不下面子去做事,家里老头子又中风了。你看我又要上班,还要管他们爷俩,有时候我真的想撒手不管了。”
她的眼眶红了起来,用手背揩着眼睛。
我给她递过来一卷纸,她扯下一片,又递给我。我安慰她说:
“是的,这一段是最苦最累的时间,熬过去就好了。”
“你有没有时间,帮我劝劝彭科,让他也懂点事。”方云霞皱着眉,很是忧伤。
一天的午后,阳光暖融融地,我和温晴信步走到集镇上,想采购些年货。集镇的两条十字街上,人已经多起来,一个个光鲜亮丽,小孩子拿着玩具,招摇着,呼啸而过,年轻人花枝招展,也有烫着火红或栗色的头,犹如一只火烈鸟,格外吸引眼球。
就在人头攒动中,街边钟表修理铺倚着一个人,满脸通红,用血红的眼睛瞪着,口中不停地骂骂咧咧,对着一个女人挥舞着手臂,四周围了不少人在看热闹。
我觉得这男的好熟悉,再一看这女人,是方云霞,她眼角挂着泪,似乎在哀求。我急忙扒开人群,拉了一下方云霞,问:
“云霞,怎么啦?”
这时,男人吼叫起来:“你走啊!有人来带你走,你不要管我了!”我一看,是彭科。
我对他说:
“彭科,你干些什么?你看看你这样子!”
“好吧,你们都嫌弃我。”他用手一指方云霞说:
“你跟着他走了算了。”
说完,就踉踉跄跄地往前走,方云霞忙去扶他。
彭科一把将方云霞推倒在地,恶狠狠地说:
“不要你管,够了!”
我连忙上前,彭科脚步不稳,一下斜撞过来,我一让,将他逼在墙上,对他说:
“彭科,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方云霞?”
“怎么,心痛了?”
我一下火起,对着方科还在喘动的嘴,狠狠地抽了一耳光,对他怒吼道:
“混帐,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你愿意丢人现眼,方云霞丢不起!”
说完,我对温晴说:“走,我们把方云霞带走。”
地上,彭科瘫倒在那里,用一只手捂着火辣辣的脸,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们把频频回头的方云霞连拖带拽地拉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