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婉在莲池喂了鱼,瞧着鱼抢食倒也开心了些许。红衣在一旁催着她回宫,她撒了手中剩下的鱼食,鱼儿都比她快活些,鱼儿争食同人争权利又有什么区别?鱼争食便是争生死,人争权也是争的生死。
燕婉默默的想着,顿时兴致全无,未多停留便回宫直接歇下了。
果不其然,大雨来临,王后因着天气传话免了各宫的请安。燕婉也向师傅那边告了假,只专心在殿内练琴。
陪王后用早膳的时候,王后又让她挑了一个名为月如的宫女做贴身大宫女,燕婉也赐了名“残月”,如此宫女份例上也补全了。
这时婉柔殿的宫女急急忙忙的跑来报信,说淑妃病倒了。惊的燕婉差点洒了手中得汤羹。
王后听闻只说让淑妃近日好好歇着不必来问安了,又着人去瞧瞧,燕婉想去看看,但是被王后否了,担心外面风雨太大她也病倒,但眼瞧着她魂不守舍的,也无奈允了她雨小一点让她去看。
燕婉谢了恩,待用完了早膳,飞燕上来把各适龄女子的名单一份呈给了王后,一份给了燕婉。王后看着名单上的名字皱眉:“倒是没有几个让本宫看中的。”
名单上适龄的小姐要么才学不够要么性情清冷了点很不合王后的心意。王后把名单一扔,对飞燕骂说:“这点子小事都做不好怎么照顾公主!”
燕婉忙上前,“母后可是错怪飞燕姐姐了,昨个飞燕可是忙了一宿认真挑出来的,只是母后太宠瑾儿了所以觉得别家小姐怎么看也看不好。依着瑾儿看这事左右也不要紧的,前几日瑾儿刚学了母后爱的湘妃怨,母后可要一听?”
“阿瑾有心了,弹来听听罢”燕婉向旁边的红衣示意,红衣递过一白玉古筝,燕婉缓缓落座,双手轻轻抚过琴弦...弹了两下试了试音,手就开始在琴弦上拨动着。琴声哀婉凄凉,似是要倾诉自己所有的怨。
燕婉似入了迷,忘记了伪装,把所有自失去家国父母以来的哀怨和仇恨融入到了曲子里。座上的王后眼神复杂的看着燕婉,有一点疼惜,怜悯,无奈……一曲终了,燕婉默默的坐着,殿内静悄悄的。王后叹道:“这湘妃怨不适合阿瑾。”
“儿臣知错”燕婉垂首,不见她的任何表情。“退下吧,以后…………别学这种曲子了。小小年纪,不适合这种哀怨的曲子。我会着人跟你的师傅说一声的。等外面雨小了点,你便去看看淑妃吧。”
“儿臣谢母后,儿臣退下了。”燕婉低头退下去。上座的王后看着燕婉的背影,对身旁的心腹道:“这哀怨之情,……这孩子,心中怕是有着强烈的恨意,这种恨意,怕是留不得的,这孩子……”
“王后为公主打算想必公主能明白。”“下去吧,让本宫静一会。”众人退下,王后独自进了内室,墙上挂的竟是和凉王一样的画……阿妩……我该恨你还是感激你……
燕婉出了椒房殿,对跟随在身旁的红衣飞燕等人说:“去淑母妃那里”飞燕刚要出声劝,红衣就立刻应承了。却也不便说什么。燕婉诧异得看了红衣一眼,“飞燕去回母后吧,拂衣红衣残月跟我走,其余人不用跟着了,淑母妃病着,人太多怕是闹着淑母妃。”
飞燕只的退下,燕婉淡淡的瞥了红衣一眼,说道:“打伞,拂衣后面跟着。”红衣撑伞走了出去,雨势较之前也小了许多,红衣在一旁打伞低声向燕婉说:“主子给公主带了一句话,真相,报仇,程家。
公主可从这里着手,还有……”红衣停顿了一下,看燕婉没有反应,继续说:“主子说,公主最近太舒适了,他有必要让公主记一下事情了。”
“我知道了,你现在去回复你主子吧,燕婉的恨从未忘记。”“公主……”“现在就去!”红衣叫来了远一点的拂衣把伞给她,嘱咐了小心,便神色复杂的看了燕婉一眼离开了。
“拂衣,你是宸郡王的人吧。”拂衣笑着回答:“奴婢是公主的人,从公主把奴婢要来那一刻,奴婢的主人只有公主。”
“这是宸郡王的命令么”拂衣沉默了一会,回答:“是”“你回去吧,把伞给残月”拂衣沉默,把伞递给了残月,一个人退下了。燕婉看她走远了,身边的残月未说一言,只静静侯在一旁。
“去莲池。”燕婉说道。残月恭敬地福身,给燕婉打着伞去了。
她轻轻坐下看着池中的鱼,原本属于大河,现如今却因为被人观赏被困顿在一方水池中。和她多么相像。
王后淑妃再宠她,她仍旧活的战战兢兢,王后的目的只是要一个听她话的公主,亦或是一个听话的傀儡女儿。
淑妃虽真心,但那份真心存了别的东西在里面。凉王,程家,她的王叔燕轻翼,到底有什么关系,她的恨究竟要忍多久……
突然她落入到一个怀抱中,涼涼拥住了她,她漠然的看着涼涼的脸,涼涼抱起她,燕婉扯了扯他的袖子,说道:“带我离开这。”
涼涼愣了愣,随即抱着她贴小路出了宫。一旁的残月恭恭敬敬的站在原地,直到他们消失在雨中,她才随之离开,彷佛什么都未发生过……
他带她来到宸郡王府,吩咐了侍女给她换洗,一阵手忙脚乱,换洗好的燕婉走进主厅,向着座上的涼涼行礼,涼涼丢下手中的茶杯,把她拽起,问:“你怎么了?”
燕婉低头,并未说话。涼涼揉了揉她的头发,:“以后告诉拂衣,有她我能帮你。”“为何?”燕婉抬头问。“本郡王不希望你这么简单的就没用了,没用的棋子……”
涼涼转过身不再看她。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在听到拂衣的禀告后他为何会有一丝的紧张,看到她独坐在莲池旁又为何那么心疼。突然一瞬,他不想和涼渊进行这个游戏,只是已经开始摆棋,便没有退路……
夏季很快就过去了,自燕婉那天被宸郡王送回,王后责罚了她闭门思过,淑妃病越来越重没有起色,敏贵妃生事污蔑王后治宫不严任由公主失踪,并让宫人侮辱公主等等,在凉王面前进言王后,王后糟了冷落,朝廷中南宫家(王后母家)也因南宫家次子打伤太傅之子季书羽,被凉王斥责,停了南宫家的职,责其管教好子女再来上朝。
又兼因程逸离开边境,南蛮那又有动荡。原西燕旧臣百姓将士发起暴动,反抗北凉,要复西燕皇室迎回长公主。如此种种使得凉王在书房摔了无数次折子,如今程逸负气不肯出征,南宫家又对他所作所为颇有怨怼之心,凉王长叹,思索着,突然对海公公说:“宣二公子涼渊,宸郡王涼涼”
此时,在书房里的涼渊和涼涼收到了凉王传召。歪在软榻上的涼涼笑得明媚“你家那个老头子想起咱们来了。我是不是又可以看一出戏了?只不过你策划的是极好的,恐怕西燕那块地方,就要进你的手中了。”
“他会的就是物尽其用。”涼渊冷冷的说。涼涼拿着扇子晃啊晃,笑得越发明媚了,“看来你是要用程家了。那丫头……”涼渊面无表情的说:“程家早晚要用,走罢。”说完负手出去。涼涼眯起了眼睛,终于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