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川地的夜雨不休,白日未止,白洛对外叹了三回气,知一问道,“你怎么了?”
“昨日江大嫂没来,我担心她出事。”
江大嫂是个寡妇,自己生病还带着个两岁女儿,她住郊外,身旁无亲朋,若是病倒,难以被人发现。
白洛给人瞧病,脱不开身,知一取了把伞,“我去看看。”
因雨不断,地上水深,比平常高出一倍,知一独自划船到江大嫂所住之地。
抵达江大嫂的树屋时,水已没过树的一半,抵树屋下。
但见两岁女孩在木屋前来回打转,下面是滚滚河水,她浑然不觉水之可怕,双手往前爬,身子落空,跌入水中。
危急之际,知一纵身跃起,抓住其衣领提起,人落台上。
事发突然,顾不得船,此时转身,船早被水冲到百米之外,随波远去。
如洪之水,无船寸步难行,待会可怎么回去?知一不免郁闷,手里的小女孩咯咯发笑,她眸子天真无邪,知一胸中的气消除不少。
江大嫂是睡着了么,没看住小孩。
知一朝屋里喊了句江大嫂,无人应答,她走进屋子,发现江大嫂倒在地上。
她上前推,发现江大嫂身子冰冷,早已死去。
江大嫂一死,怀里的小女孩便无依无靠了。
“饿,宝宝饿。”
一只手拉知一,知一对上她满是渴望的眼神,柔声哄,“别急,我给你找吃的。”
知一在屋子里转一圈,没发现裹腹之食,江大嫂生病后,不能做工,没有银子入袋,温饱难维持,正是吃不饱,病才日渐恶化以至身亡。
无粮无面,真难倒知一了。
“宝宝饿,宝宝要吃肉包。”
小女孩又叫,知一走到门外,四周荒凉,既过往船只又无邻居,眼前唯有涛涛洪水。
“等等,姐姐想办法。”
知一又转身回屋翻箱倒柜,总算在一个罐子里找到少许米。
她忙生火给小女孩熬粥,待粥熬好,喂饱小女孩,知一才惊觉洪水漫到屋前,还有继续上涨的趋势。
连日大雨令滋芜河水位抬高,不断淹没川地。
江大嫂所住的树是棵小数,上方树枝瘦弱,断然不能负担人的重量,水再涨,她就只能泡水中。
偏偏船丢了,若知一自个,大可游出去,有了这小女孩哪里还敢在水里折腾。
噼里啪啦,屋顶阵阵雨声,大雨再次降临,前方朦胧一片,天地昏暗无色。
吃饱了的小女孩眼帘垂下,知一拍了一阵,小女孩睡熟。
忽而屋中光暗,一人站在门口,逆光正对知一。
熟悉的身姿,知一心中温热,心底念着他,他就出现了,欣喜道:“烈,你来啦!”
赤烈焰走进,“你怎么自己来了,也不让人陪着。”
知一吐舌,“没想那么多。”
赤烈焰摸摸她的脸,“冷么?”
知一摇头,他出现,自己哪还会冷。
她望向他身后,发觉没有亲卫兵跟随,笑道,“烈也是一个人来的?”
赤烈焰面色略僵硬,偏过头。
这些日子,赤烈焰在川地周边控瘟疫,悉得知一独自到郊外,他心急赶来,也忘了叫人陪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