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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间,元旦临近,大街上人烟寥寥,一个个都在家门口捣鼓着红底金字的对联,这种旧世纪绵绵延长到今日的传统在月城依旧流行,鞭炮倒是少了,多用红色彩花代替,所以每年的这个时候也是花店生意最红火的时候,一天生意是以往的三到四倍。
逆瑜用手肘碰了碰身边的楚长槿,“走,去买点吃的回来。”
一边的大老黑看了看一街上的店铺大多是闭店不营业的,倒是摆摊卖年花的居多,楚长槿要买东西估计要跑很远的地方,但是小妮子还是欣然地点头,一蹦一跳地跑了出去。在她眼里逆瑜陪她逛花街可是天掉下来的大好事,当然不会拒绝。
逆瑜看着楚长槿的背影越走越远,然后回头看了一眼大老黑,“准备好了?”
大老黑低头翻开西装外套,里面是全副武装,一套从楚家技术员那里黑过来的黑科技套装藏在里面,顺手把子弹也上膛了,然后他才点点头。
随后,逆瑜抬头看了看面前店门的招牌,然后径直走进了这间还算有点印象的花店。
外面街上的便装警察按了按藏在领口的隐形对讲机,“绵羊已经走进目标店铺,完毕。”
站在远处20层楼顶高的邢月点了点头,“时刻留意绵羊安全,一有事情立刻上去救援。”
耳边传来的是很多把声音叠在一起的“收到”。
花店生意很好,逆瑜刚进去的时候刚好有个客人碰着一大盆子桃红走出来,店长还很温和地招手送客,看见逆瑜进来之后便笑了笑。
逆瑜走进店门,店里还是原来那副模样,只是里面的花多为红色,可能是临近过年,窗户还贴了红色的公鸡剪纸。
前台,逆瑜看了看老板说道:“好久不见。”
区铭一边给一朵盛菊喷着水,一边笑道:“也不是很久。”
逆瑜轻声笑了笑,“也是啊,前几天才见过呢。”
区铭忽然停下了手里的工作,抬了抬头,“怎么会,上一次你来光顾起码有一个星期呢。”
逆瑜不以为然,自顾自地坐了下来倒了杯水,“这你都记得,真有你的。现在忙不忙?不忙的话可以听我讲个故事?”
区铭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从前有座山,山里有个村,村里有一个男人,年纪轻轻便辍学回到乡下的农场务农,干着朝九晚五的活计。现在是2165年,转基因改良植物盛行,但是男人坚持种着自己的水稻,不去碰那种人工培育的品种,他以为他的“纯天然”会得到人们的认可,但是现实给了他狠狠一击,他的水稻,没有任何竞争力。
经过了三年的漂泊和社会的打磨,男人用低贱的价格把他的努力成果卖给了一家家畜公司,那是他第一眼看见女人,女人也是第一眼看见男人,那时候她是公司的董事长。
他们俩毫无波澜也毫无理由地爱上了对方,男人知道自己的出身低贱,所以一直都在拼命做事,想要干出一翻成就,以后他要养她,男人做的一切女人都看在眼里。
终于有一天,世界经济危机爆发,过度的不节制科技研发刺破了脆弱的经济泡沫,女人破产了。男人带着女人逃出了城市,躲避债主的追债,也是从那一天开始,原本就很拼命的男人更加拼命了,女人很心疼,也很自责,认为是她耽误了男人。男人在社会上撞得头破血流,终于有一天,在一个死党的帮助下他找到了出头的机会,可以帮女人一下子还清上亿的债务,那时候女人就可以重新走出牢笼,重见天日了。
说到这里,逆瑜停了下来,他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个相框。那个相框是幸村大井临死前收进怀里的,逆瑜把它拿了过来,里面是一个男人抱着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男人很黑,女人很美。
逆瑜摸了摸相框,有些讽刺地笑了笑。
“布鲁斯他很讨厌照相,所以他的家里不管是大老婆二老婆三老婆,相片里面很少会出现他的身影,因为他永远是拿相机的那个。在他的房间,他的床头,只有一张照片。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女人就是你母亲,而帮布鲁斯和你母亲照相的,就是幸村大井吧?”逆瑜摇了摇头,“你的名字叫布鲁斯·琴?这个名字挺怪的,不过女人的名字就叫张琴,这样一联系起来就见怪不怪了。”
区铭的笑容逐渐冷却,最后阴沉一片,最后苦笑了一下。
“你的目的不只是杀了布鲁斯那么简单,你还要他家破人亡啊!”逆瑜看了看区铭,“用精神催眠药物控制阿黛尔,然后让艾达尔和石川景户反目成仇,最后把老大布鲁斯哈迪尔弄成残废。人们都说虎毒不食子,但是子毒起来,可不是食虎那么简单了。”
区铭点了点头,“故事应该还没讲完的吧,我想听听后面怎么样了。”
逆瑜摇摇头,“后面就没有了,女人死了,生了个儿子用自己的名字命名。然后就结束了。有时候我也会去想,如果这是童话那该多好啊,男人和女人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无忧无虑,一生一世。”
随后逆瑜又掏出手枪,往不远处的花槽射了几枪,一脚踢碎瓷片,泥土一瞬间散落一地,布鲁斯的尸体安安静静地在里面沉睡着。
尘埃落定。
“你的能力和我的差不多,都是控制植物,西语饭店的龙舌兰就是你这里送过去的,因为用干燥泥土养龙舌花除非是龙舌花本身有问题,不然绝对养不活,而这里的泥土别说气味,连成分干燥程度粘稠程度都和西语餐厅的一模一样。”逆瑜说道:“阿黛尔在干什么或者干了什么你都一清二楚,原本阿黛尔就是一个替罪羊,这就是你把作案动机伪装成遗产纠纷的原因,如果我不来找你估计过几天你就会催眠阿黛尔让她自己过来自首。”
“幸村大井死了,因为他一直在往私生子这方向查,已经触及到了你的软肋,杀了幸村大井却什么也没用带走,因为如果你带走了关于你的那部分调查资料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所以只把知情人杀掉,留下迷案和思维暗示,试图误导我。还有,按道理现在都2165年了,你干了什么都不可能做到天衣无缝,所以应该还有个幕后黑手在后面给你擦屁股。”逆瑜道:“说说,幕后黑手是谁?”
区铭低下了头,“不得不说,你真的很聪明。”
逆瑜不可置否地笑了笑。
“至于你要的幕后黑手,它现在就在你身后。”
逆瑜一愣,随后他听见了大老黑掏枪的声音,枪口指向店门口。
一个穿着一身黑西装的诡异人影不知不觉地出现在了门口,脸上带着一个白色面具,只是他的手形状畸形,仿佛是几根触手缠绕在一起勉强组成了手的模样一样。
逆瑜皱了皱眉,拿出电话给邢月打了过去,“喂,大灰狼,店里进来人了,你怎么放风的?”
邢月一脸懵逼,“没有啊,店门前明明是一个人也没有。”
逆瑜看了看面具人,然后丢开了电话,脚下树枝生根。
面具人则是静静地看和逆瑜,发出了一声低吼,声音沙哑恐怖,听上去一点也不像是人类会拥有的声音。这时好死不死,楚长槿抱着一大堆零食走进了花店,和面具人擦肩而过,它转过身,直视着楚长槿,身后伸出无数像章鱼一般的触手朝着楚长槿缠绕过去。
逆瑜和大老黑甚至连话都来不及说一声,几乎是凭着本能反应地冲了出去。
大老黑出枪扣动板机,逆瑜控制树枝在楚长槿面前形成木盾,但是都从面具人身体上穿了过去,仿佛面具人就是个幻象一般。
一瞬间,时间静止,面具人却没有到任何影响,触手依旧向楚长槿卷过去,却中途被黑色的粘液触手也拦截了下来。
黑枝在楚长槿身后把玩这一个硬币,有些不以为然。
面具人注意到了黑枝,发出了一阵不明所以的嘶吼,然后退后了几步,身形渐渐模糊,最后消失不见,同时不见的还有区铭。
“就连一个低级拉古斯丁生物也能蛊惑人心,这人心到底得有多脆弱啊?”黑枝看着手里的硬币,摇摇头。
时间恢复了流动,逆瑜一下子把楚长槿扑倒,树枝建立一层一层防御把两人层层包围。许久之后,逆瑜睁开眼睛,发现周围已经没有了那个诡异面具人的影子,连同区铭也一起不见了,他才松了一口气。
大老黑还在警惕地环顾着四周,防止对方再次偷袭。外面的警察则乱成了一锅粥,四处疏散民众,试图追捕出逃的嫌疑犯。
楚长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最开始只是愣了愣,然后笑着揉了揉逆瑜的后脑勺。
“别怕别怕,我在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