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车到花城,再到市汽车客运站买票。
佟易达一手牵着安琪的手,一手拉着行李箱,肩膀上背着的是安琪的双肩背囊。安琪手上拿着的则是他的斜背小包,带子被她缠绕在手腕上。
两人和客运站里行色匆匆的情侣一样,亲密的一起排队买票,一起坐在候车室,一起在客运站里的小卖店里买水和零食。一起傻傻呆呆的站在宣传栏面前看着各种提示。
排队验票进站,佟易达向巴姐托运行李,安琪抱着背囊守在一旁,然后才一起上车找位置坐下。他们的位置是大巴倒数第二排两个位置。佟易达让安琪坐在里面靠窗位置,细心的调整位置。虽然是小周末,但客流量并不是很多,而他们又是去省内地级市,乘客不多,十几个人而已。听司机说回程人会更多,全程大概要花五个小时的时间。
“打听到了,到达那边的客运站有中巴直达景区,早上九点发车。而我们这班车到那边时间大概是十一点半,我们可以在附近的酒店休息一晚再起床坐车。景区里有两座庙宇,我们可以回市里住,也可以在山顶的宾馆。很方便。”
佟易达和安琪商量决定去哪里后,他在维港就查好了路线,也和户籍在那里的朋友仔细询问过,还仔细的在笔记本上做着记录。
他其实原本也不是这样的,早已习惯记在手机里。但和安琪在一起久后,多多少少都学到安琪的一些习惯,例如他的签名笔不再只是签名笔,而是会拿来记录一些事,拥有纸张的皮包笔记本。他的字写得还不错,但和练过字的安琪比起来多少还算稚嫩,更别说什么风格了。而这字还是他因为角色需要认真练习过一段时间才有的工整。
“如果是我一个人我肯定会只是想想,迟迟不会付诸行动。”
安琪戴着黑色鸭舌帽和一次性口罩,上车后往鼻子下拉了拉。
因为怕人认出,佟易达也戴了口罩,穿着也只是简单的同色休闲服,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情侣。安琪是黑色中袖T恤配棕色吊带裙,佟易达是黑色T恤搭配棕色中裤,就连鞋子也是同款的黑白双色帆布鞋。
“我也是。”
佟易达伸手搂住安琪,只是大巴的扶手真心不要太高,根本不方便。搂着的人还没什么,但被搂着的人很不方便。便改成握住她的手搭在座椅扶手上。
“没人认出我们呢,果然大大方方的走着就是对的。”
安琪亲昵的凑到佟易达耳边说。说起来她还是人生意义上第一次出游呢,以前学校组织市内一日游省内三日游什么的她都没参加过,寒暑假出来和爸妈一起,爸妈也没时间带她去玩,最多就是去酒店吃饭喝早茶,而她整个假期都是在老城区度过的。
“我们化成这样,不仔细看是真的认不出来。”
佟易达伸手去摸了摸安琪故意画粗的眉毛,眼角粘了颗以假乱真的泪痣,画了眼线戴了美瞳完全改变眼角的形状,头发又被鸭舌帽遮住了,加上口罩,除了身高无法伪装外,仔细看也很难认得出来。
“嘿嘿。”
安琪傻笑出声,最近的社会实践都跟何敏儿、麦秀萍一起,她除了兴奋好奇外一点都没有在意旁的,要不是何敏儿、麦秀萍两人热衷CS变装又怕被人认出,拉着她一起玩,学到了如何通过化妆改变眉眼。她也不会兴致勃勃的给自己和佟易达化妆。
佟易达拿起安琪的手很自然的亲了一口,然后把安琪的手拉到他双手间握住。
安琪从兜里掏出手机打开音乐,把另一边耳机分给佟易达。她最近听的歌是何敏儿推荐她的日本女歌手,才知道她熟悉的很多歌都是翻唱自日本歌手的,好像刘若英《很爱很爱你》就是翻唱自Kiroro的歌《长ぃ间》,还有《后来》、《继续???给十五岁的自己》都是翻唱。而《很爱很爱你》原版前奏叮叮玲玲的很是特别。
“师兄,谢谢。”
安琪把头靠在佟易达手臂上,大巴已经上了高速,窗外的风景是花城的城市街景,下面是忙碌的街道与拥挤的石市森林,比起维港来却还好,路没有那么宽敞,楼也没那么奇怪,明明楼高却面积小。她想起麦秀萍推荐的维港独立音乐人,有一首歌唱着有人羡慕维港的繁华想去维港生活,说如果真是这儿好,为什么却有很多年轻人想回乡下种田。都是选择呀。
也想起初中以前接受到的教育,课本上说的都是很理想的生活,传递的思想明明都是大善大德大义,并不像偏见所以为的那样,无论是自己对这个世界的偏见,还是这个世界的偏见。只是她以前心太窄了,也太过执拗了,外面的世界,也有人,很大一部分人像她以前那样。
“嗯?”
佟易达听到了安琪的话,虽然说得很轻,但声音却清晰的听到。
安琪头蹭了蹭他的手臂,最近明白很多事的当中,就是她和他之间的事,感情上来说就是她和他历经时间推移千辛万苦像拍戏那样有最美满幸福犹如童话的结局;理智上的说法就是她和他之间不可能,毕竟阶层不一,思想不一,生活环境习惯通通不一,有很大的风险,如果有幸得到美满结局那是她开了外挂,没有美满结局的话就是她太天真以为真的可以跨阶层殊不知这不是她可以的。
但现实却是,她接触到的人,无论是新学校新同学,还是工作上的新同事,都没有那么多的纷纷扰扰,也许是她被公司保护得好,又或者因为佟易达、何敏儿、麦秀萍的关系,她看到的最多的就是公事公办的态度,感觉冷漠吗?安琪觉得还好,这样反而更轻松自在一点。以前她觉得自己还算懂得人情世故,但乡下那套亲密到有点什么好收成就分享真不适合用在工作上。
而佟易达他和他的家人的表现让她知道他们之间真没那么多别的,喜欢就恋爱,爱就在一起,其余什么的都是假。佟易达追求精神上的自由之余,他也没和戏剧上那样的只谈恋爱不用工作,他宣布退出就是退出,虽然天天被拍他每天上班进公司在车库取车的照片,但他也是实实在在的在做事,当然工作之余他也很注重放松就是。经常和朋友到兰桂坊去玩,又或者是带她到朋友的生态园去玩,陪她、何敏儿、麦秀萍逛街什么的。
因为知道了这些,所以安琪是真的放开了很多,不会再动不动就胡思乱想。又因为佟易楠真正放话,媒体狗仔方面也算识做,拍是照样拍,但不会把矛头一直对准安琪,安琪和媒体间的关系也算是过了汹涌澎湃的初期,转向还算平和的中期,至于什么时候撕破脸嘛,媒体表示情变分手,或者是久久恋爱终于结婚后家庭不和谐又久久未生育即使生了也不是一举得男的时候,只不过这两者还是有区别的,情变分手是加大马力围攻,后者是有底线的围攻。
佟易达是很可靠的人,食宿交通他都安排得很好,除了恐高几乎没有弱点。但恐高的人能陪着安琪爬狭窄陡峭用几根木头简陋做护栏的山路,到传承了千年经历战火风云依然保存下来的古庙。山风呼呼,路两边没有高一点的树木,六月的阳光炙热,人影三两个,牵在一起的手紧紧握着。
这两年开始热衷爬山的佟易达很享受这个过程,甚至有心思举着相机记录风景记录两人在一起的琐碎事。到达古庙的时候,在庙宇旁的山溪洗脸洗手,再喝几口清亮冷冽的山泉水,整理一番才进庙宇参观求签解签,最后在许愿榕树上挂上了许愿符。
越是一起的时间久了,安琪都重新认识佟易达一次。他不是她想象中的那样高不可攀,她从不知道他原来也可以在小山村里一户一户的去问去和主人家借宿,憨厚的老人家让他们借宿之余还给做了饭,饭后的他先她一步去洗碗,早上也比她还要早起去帮老人家浇菜,跟人家一起上山采蕨菜。
想起爷爷葬礼的时候,妈妈说他不懂却会学着做的话,心里感动感激之余,还有越发坚定的心意。他在努力的靠近理解接受自己的一切,安琪眨眨眼睛,低头继续缝补让他们借宿的老爷爷老奶奶刮破的旧衣服,作为离开前做的力所能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