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杀青当晚安琪飞回鹏城。
“妈,你和爸是怎么确定在一起的?”
安琪依偎在妈妈怀里,本身就是早产儿体质不好,加上小时候寒冬经常下海捕捞食物,她不仅冬天就连炎热的夏天都手脚冰冷。以前越容没发现,为生存打拼的时候也顾不上,等她发现的时候,女儿已经长得比她还高。
越容有些害羞,她不太谈起她和丈夫之间的事,就如她妈妈和她说起当初是怎么嫁给爸爸的害羞,她刨根问底不肯放弃,母亲才说他们那时候哪有那么多事,她父亲骑着凤凰牌自行车去接她就跟着回家了,没有婚礼,什么都没有。
“在镇上一个朋友的家里聚会后,你爸骑单车送我回家说的。”
越容拍拍女儿的背部,冬天的被窝里,母女两呼吸心跳都是那样的清晰。
“你那时没有穿婚服也没穿婚纱?”
安琪记得很小的时候被妈妈带着去女朋友家聊天妈妈说过。那时候的情景耳旁响着年代感十足的悠扬音乐,房子四周还是绿油油的田野,太阳很晒,蓝天上的云朵很厚,经过小村庄的小溪清澈见底,白衬衫配搭着阔腿裤的成年女性神情张扬自信迷人,T恤水洗牛仔裤的成年男性梳着三七分的头发,也许该说是复古时尚青春的感觉吧,但年幼的安琪看着那样年轻貌美帅气的脸庞,和比自己大比自己小的伙伴们,心里觉得疏离感十足,却又忍不住向往亲近。到港城后,她一度以为自己小时候感觉到的就是时尚的都市感,可最近她渐渐明白自己向往的是长大成人刚出社会对未来充满希望的单纯青春感。
“嗯,以后我的女儿结婚中西式婚服都穿好不好?”
越容是真的疼爱自己的心肝宝贝,已经开始幻想女儿嫁人,她给照顾坐月子的事了。
“好,不过等你和爸什么时候有空,然后带着我一起拍婚纱照吧。”
安琪昏昏入睡的含糊说,她最后的印象记忆是妈妈回答说好。
……
“今晚麻烦老师了。”主持人介绍安琪今晚唱的歌后,安琪出场,大众评审热烈的欢呼呐喊,安琪表示感谢后,请节目的音乐总监老师到台中央道具组准备好的椅子,音乐总监除了是著名词曲家外,他还是上个世界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的新锐前卫乐队的领军人物。
“今晚的合唱,星星小学合唱团,以及小号伴奏,我的爸爸,这首歌是我爸妈的定情曲。送给大家。”
安琪今晚穿得特别乖巧,复古款卡其色拼色格子毛衣和黑色的阔腿裤、圆头皮鞋。说话的声音糯糯的,面容清秀干净。明明身处暴风圈中心,却风平浪静一切都与她无关的样子。她的不幸,她的悲痛,所有负面情绪收敛得好好,在闹哄哄的时候却一点都不再表现出来。她不提不说,可全场都站起来给她鼓掌打气。
这样的她,即使是在节目后迎来全民皆知也伴随着不喜欢她的黑子,也挑不出来什么不好,但要说还是有话要说的,就像节目中做歌手助理的各个主持人,在后面和歌手助理和媒体记者的房间内,就有一个主持人在全部都是赞扬之时,说他比较喜欢选秀出身的女歌手,因为比较低调。只是这点就见仁见智了。是的,第二期安琪彻底爆火后,安琪母亲去世的新闻,安琪前男友正式登记宣布婚礼日子也都爆了出来,占领各大头条。即使安琪没有回应,个人工作室也没有动静,但就是让一些人厌烦。
安琪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眼里带着光,加上打在她身上的光,让她无比亲切温暖。她下台走到自己的爸爸面前,像个淘气的孩子拽住爸爸的手臂。
在台上和大众评审团的观众席之间,安隆和安琪经纪人路海云站在一起。他听到安琪的话反应不过来,被安琪拉着上台。
他就穿着灰色中长款羽绒服,里面是白色的毛衣,下身是黑色休闲西装裤和黑球鞋,这一身还是去年情人节他和越容两个人在谈生意结束回酒店,妻子半路下车给他买的,说老夫老妻就不学年轻人送巧克力了,但衣服还是可以买的。他长得帅,就是不爱打扮。年轻瘦削气质忧郁儒雅,反而看起来像兄妹二人。
人齐,安琪接过老师递过来的小号递给站在她身旁的爸爸。安隆有些紧张,接过小号的手都有些抖,但很快就镇定下来,在安琪点头示意下,舒缓的悠扬的小号前奏响起,安琪开口,小号和吉他伴奏。今晚的安琪用的是女中音,很醇厚,又带着她独有的飘逸,行云流水一般划过现场大众的脑海,荡起层层涟漪。是优美,励志,治愈,感动的。少了最近那些不喜欢她的人说她只有声嘶力竭,却依旧优美、励志、治愈,感动的温暖。
这首歌选自著名音乐剧,节目播出时打出的词改是安隆、越容,注明是安琪父母小时候给她表演过的儿歌。
从充满戏剧性的爱情音乐剧,到充满童真时光的儿歌,明明是一直控制在女中音区,安琪却还是能把这首歌唱得特别干净纯粹,很多时候一个人,一本书,甚至一颗苹果都只能给人一种感觉,这种感觉像人物的气质,安琪前两期的表现也是这样的感觉和气质。只是,安琪真的是如她老师肥妈以及很多人所说的那样,她是极其适合比赛的歌手,她在比赛中进步蜕变,遇强愈强。所以这首歌,安琪又进步了又蜕变了,她在完成这首歌她给人的感觉和气质外,还给人描绘了一幅画,人人皆能在这副画找到自己遗忘的旧时代的美好。
这幅画如果真的要用准确的词语形容,那么,就是时间吧。
安琪眉眼弯弯的唱完最后一个字,安隆双手握住小号,他眼里水光闪闪,这首歌他想起了很多,也得到了自己挚爱的妻子赠与他的时间奇迹。宝贝女儿,把时间给了他,帮他找到了过去人生的所有时间。他知道自己以后难免悲痛伤心,但也会怀抱温暖的时光坚强的活下去,这种力量,是宝贝女儿给他找回来的,也是挚爱的妻子让他学会的。
是呀,他已经出发了一段时间,即使学会得到了很多,但却不知不觉遗忘了最重要的东西。
安隆上前搂住比他还高的女儿,拉着合唱的孩子们,音乐总监老师是一个内敛的谦谦君子,这时也慈爱的拉着安琪,一排人向给予他们最真挚的热烈掌声的大众评审弯腰回礼。
时间,就应该是这样的青春、温暖、真挚、善良。时间不老,时间也不冷,还活着的我们,没理由遗忘抛弃这种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