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一场战斗被消弭于无形,虽说对睡梦中的人而言,是好事,但对于期待见到高手较量的李龟年来说,多少还是有些失望的。黑夜中的大雨,依旧在哗啦啦的下着,他忽然觉得有些凉意,正应了那句天凉好个秋,他不由得裹了裹身上的衣服,推门走进了房间。
本想着脱衣睡觉,但他还是好奇的点开了系统,这时候系统有了新邮件,李龟年试着点开,然后便获得三点魅力值。他不禁嘴角抽搐,之前想方设法都没能提升的魅力值,竟然莫名其妙就增加了三点。
“兴许是刚才提议让两人猜拳,他们都为我的机智所折服,因此我的魅力值才有所增长吧。”
李龟年小声嘀咕着,便在这个时候,系统邮件再次亮了,他点开,系统提示他自以为是,扣除一点魅力值。李龟年险些栽倒,心说还有这样坑人的,送出的还能够收回,也只有他这种倒霉的玩家,才会坚持玩这个坑爹的游戏。
“幸好还剩两点,加上之前的十点,总算是凑够了十二点,这也就意味着,我能够学习第二项技能‘心之语’了吧。”
他找到技能学习的界面,然后花光了来之不易的魅力值,点亮了心之语那一项技能的图标。随即,他的脑海中响起一首颇为熟悉的曲子,那曲子像是风住的街道,又有很大的区别,曲调如同春水缓缓从心间流过,滋润着内心的失落。若将失落的情绪比作是干涸的田野,那么有了那曲调活水一般的滋养,足以生出万物。
李龟年沉浸在曲调中,时间不知不觉的滑过。他生怕自己一个疏忽,记岔了那曲子,因此听了一遍又一遍。
屋外的雷雨渐渐平息了,又一段时间过去了,医馆附近的民居传来了鸡叫声,不久的功夫,东方渐渐白了。李龟年依然陶醉在曲调之中,那曲调似乎已经融入了他每一寸肌肤,流入了他每一滴血液。
“阿兄,阿兄,你怎么了,怎么一直傻笑个不停?”李鹤年摇晃着李龟年的身体,在他看来,自己的阿兄多半已经中邪了,因为他不仅没有脱衣服,还躺在被子上面,一个劲的傻笑。他已经叫了很多声,李龟年依旧没有感觉,李鹤年无奈之下,只得给了他两巴掌,总算将中邪的李龟年给弄醒了。
李龟年顶着黑眼圈,看着眼前一脸关切的李鹤年,觉得脸上有些烫,随即一股倦意袭来,他伸了一个懒腰,说道:“已经天亮了啊,一个没注意,竟然熬了个通宵,好在现在年轻,身体吃得消。”
李鹤年一脸惊奇的看着他,李龟年白了他一眼,说道:“看什么看,你阿兄脸上有一朵花?”
李鹤年连忙摇头,李龟年说道:“还不快去打水来洗脸,这里不比自己家,还当自己是小主人,等人来伺候啊?”
李鹤年回过神来,嗯了一声,就端着盆子走了出去。李龟年点了点头,心说有个弟弟还是不错的,不仅能做跟班,还能充当临时的仆役,指使起来简直不要太过顺手。
片刻之后,李鹤年打来水,李龟年洗了脸之后,觉得精神了许多,然后等李鹤年洗漱完毕,带着他去吃早餐。医馆的弟子见这两个孩子没什么架子,一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模样,对他们也颇有好感。
简单吃过之后,李龟年询问李隆基病房所在,医馆弟子说道:“殿下金贵之躯,当然是在最僻静的病房修养。”随即在前方领路,李龟年两兄弟在后面跟随。
李龟年来到病房外,房门已经打开,韩修正在床边替李隆基施针,他先是将之前的银针拔出来,随即又将另一包银针缓缓刺入李隆基的窍穴之中。
李隆基整个人泡在药水之中,脸色犹如白纸,不见丝毫血色。李龟年长长叹了一口,再看韩修的黑眼圈,比他还要重几分,一个十足的熊猫眼,李龟年并没有了想笑的冲动,他首先想到的便是韩大夫为了替李隆基延续性命,奋战了一宿。
这样一个尽职尽责的医者,不愧名医的称号。李龟年恭敬地说道:“韩大夫,我请你给我一天的时间,现在想来不需要这么长的时间了,我现在就可以替殿下治疗。”
韩大夫点了点头,继续施针,并没有回答李龟年。李龟年知道他没有将他那一套治疗流程走完,是不会贸然停止的。他继续说道:“韩大夫,你只管继续治疗,不用理会我。我吹奏曲子辅助你,我相信一定会有效果的。”
“阿兄,兹事体大,请你不要捣乱。事关殿下性命,事关家族存亡……”
李鹤年拉了拉李龟年的衣袖,小声劝说,但李龟年已经果断的摸出了筚篥,这将李鹤年吓得不轻,他连忙抱住李龟年,说道:“阿兄,别乱来啊,你还未完全学会吹奏,而你吹奏的曲子,祸害我一人便好,殿下如今需要静养,受不得你那噪音的叨扰。”
李龟年伸出手指在李鹤年额头弹了一下,说道:“对阿兄这么不信任,以前真是白疼你了。”
李鹤年一愣,心里想的是阿兄之前很疼我吗,貌似一直在使唤我,将我当成不计报酬的劳力而已吧。便在他疏忽的一瞬间,李龟年已经将筚篥吹奏起来,片刻之后,那带着春回大地,生机无限的“心之语”便填满了整间屋子。
李鹤年不禁愣住了,这曲子仿佛慈爱的母亲,在他奔跑摔倒后,轻轻将他扶起来,然后轻轻擦拭他委屈的眼泪。李鹤年沉浸于其中,他虽然从小没了母亲,但他想母亲若是尚在,带给他的感受,一定是这般柔和、静谧又温暖吧。
他的泪水不知不觉流了出来,跟他差不多的是,医馆的弟子,脸上浮现出痴傻的笑容,仿佛自己爱慕许久的少女,轻轻奔入了他的怀中。
韩修心中一动,脸色浮现出释然的表情,他虽然不是异人,但也曾接触过那些有着特殊能力的异人,知道那些人使用的神奇手段,能够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因为李龟年技能施展的主要受者是李隆基,因而李隆基获得治疗最多,他受损的内脏和经脉,在缓慢的修复。
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李龟年已经满头大汗,他肚子叫了一声,当他有气无力停下来的时候,发现屋子里的人都沉浸在曲调之中。韩大夫见他终于体力不支停了下来,捋了捋胡子,说道:“小郎君很不错,想不到年纪轻轻就觉醒了这样的天赋。不过你的能力尚处于初级阶段,半天之后,殿下虽然有所好转,但依然无法清醒过来。”
“我饿了,能不能给我找点吃的,等我吃饱喝足之后,就有力气了。”
“小郎君,你很有志气,但老夫不得不告诉你,你的疗法虽然很有效,但最多让殿下清醒过来。殿下清醒之后,得知自己不能下床行走,或者更严重的是终身瘫痪,恐怕会更加难受。”
李龟年却很乐观,说道:“韩大夫放心便是,技能觉醒需要一个过程,殿下一定会被我彻底治好的。”
韩修微微叹气,他作为医者,不好泼冷水,但人生经历告诉他,即便是异人,也不是神,也有做不到的事情。但眼前的孩子眼中充满了希望的光芒,他不愿让那一道光芒消失,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