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高峰的败北,他如今的状态已不再适合地榜,他的地榜排名被取消,地榜第十一名往后通通往前进一位,由林钧闯入地榜带来的影响似乎被抵消了。
渡云山高层给高峰安排好了后路,可去后山群峰之中任选一峰,成为掌峰管事。
杂役峰的管事几乎都是由为宗门立过功劳的外门弟子来担任的,给高峰这样一个归宿,是田崇光为了挽回损失的声望做出的妥协。
慕容雪遭到父亲慕容德的禁足,不允许其私自离开丹霞峰。
“父亲,您让我去看看峰哥吧!
他的伤全是因为我,在他最脆弱的时候,需要我留在他身边照顾他。”
一袭青衫、负手而立的炼丹宗师慕容德,全然不顾女儿的歇斯底里,嘴角用力崩了崩,决然说道:
“雪儿啊!
我这都是为了你好!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苦心。
长痛不如短痛,他高峰本来就配不上你,现在残废了,就更配不上你。”
“父亲,您可真是无情啊!
您为什么要阻拦我?
我只是去看看他而已。”
“看他?
一个废人,不看也罢!”
“来人呐!”
四位白衣弟子应声而入。
“慕容长老有何吩咐?”
“从今天开始,雪儿的饮食起居就由你们四位弟子负责。
作为补偿,我可以无偿指导你们炼丹,你们平时修炼的所需的丹药三倍供应。
若是她踏出丹霞峰一步,你们四个下一年的丹药供应就算了,自己想办法去。”
“悉听遵命!”
……
搬到杂役峰之后,高峰的待遇自是不必说,山川美景,美酒佳肴,那是应有尽有,唯独失去了慕容雪的消息。
在周雄和林钧的建议之下,高峰选择了黑木峰,黑木峰上或多或少对高峰都更友好一些。
林钧与周雄进入外门的事迹早已传遍黑木峰,特别是林钧成为地榜第一,这对黑木峰上的杂役弟子来说简直就是爆炸性的新闻。
至于受伤的高峰,对于黑木峰的弟子,那也是传说中的人物。
他们对高峰的遭遇表示理解和同情,高峰获得丹霞峰掌峰之女慕容雪的青睐,遭到权贵之子重伤。
同是出身草根,更能够感同身受,体会高峰此时的悲伤。
失去右臂、留在黑木峰养伤的高峰,完全不能适应独臂的生活。
截肢后疼痛非但未减轻,反而愈发剧烈,郝医师给他敷用再多药草止疼都不管用,高峰越发绝望。
截去右臂之后,他仍然会感到截去的手臂的存在,感觉已切除的右臂有疼痛感,这在他截去右臂之后的五天就越发明显。
刚开始还能忍受,到后来越发严重,他整日焦虑、惶惶不安、压抑的感觉让他透不过气、特别是夜深的时候,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夜深人静,不堪忍受巨大痛楚的高峰在地上疯狂打滚,嘴中咆哮着:
“啊!
老天爷!
我做错了什么?
你非要这样折磨我!”
“高管事,你怎么啦?
要不要叫医师?”
“不要管我,给我酒!”
杂役弟子拿来了酒葫芦,高峰一口饮尽:“爽!
唯有此酒能解我愁!”
“管事,还需要酒吗?
上一任掌峰马管事在后院建了一个酒窖,那里有数不尽的美酒。”
“速领我去!”
每当痛苦难耐,高峰就会借酒消愁,心思无定,神情恍惚,时而哈哈大笑,时而破口大骂。
脚下不稳,身不由己,忽东忽西,眯起眼在云里雾里,瞪大眼不知身在何处。
哇地一口,肚里早已翻江倒海。
没过多久,高峰颓废酗酒的消息不胫而走,周雄和林钧亲自赶来查看,看到高峰衣衫不整、酩酊大醉的状态,两人不由得悲从心生。
想当初高峰也是一个热血少年,怎么会落到今天这种失意状态!
林钧想上前劝阻,却被周雄一把拉住:“兄弟,别去了,表哥现在心中有万分郁结。
你就让他把悲伤情绪都发泄出来吧!谁都无法承受这份打击的。”
林钧微微颔首,想起了什么。
他找到沙平,一通嘘寒问暖之后,给了沙平数十颗血元丹,并对其修炼进度继续指导了一番。
“我过一段时间要回家一趟,沙平,你有什么东西要我转交、有什么话要我带给你爹娘的吗?”
“无非就是带些银票回去,跟爹娘报个平安的,没什么大事。
林钧,你可真有出息!
你爹娘要是知道你在渡云山这么能耐,那不得高兴死。”
“那是自然的。
沙平,我再提醒你一句。在这宗门里千万不要得罪人,不要去高攀一些身份、地位远超过你的女子。
与此同时,你也不要仗着我的地榜排名在这里嚣张跋扈,渡云山的水很深!就算你实力到了,也要学会藏拙,藏拙你懂吗?”
“嗯,我知道了。我都听你的。”
“还是那句话,在这里有什么困难,记得联系我。”
“嗯!”
丹霞峰山腰的药园之内,一座木质的阁楼已经完工,里面的住户是林钧和冯晴。
名义上,这小楼是林钧的住址,冯晴相当于他的侍女。实际上,两人的关系还要更亲密一些,虽然有两间卧室,但是两人一般都住在同一间。
崔长老规定的两个月的保护期只剩短短五天了,地榜排名第十以后的弟子没有了挑战林钧的兴趣。排名前十之内的弟子,除了田仁礼之外,其他人一致认为阮鸿飞是公认的第一名,首先挑战林钧的机会就让给他。
众人的打算是,等到林钧被阮鸿飞打败,阮鸿飞重回第一,林钧跌落到第二名,再由后续的第三名挑战林钧,一轮轮往后,将他挤到第十。
此时的林钧,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哪有半点惧意?
这自信的底气来自于他已经将人阶下品功法烈阳焚灭经练至圆满境界,真气运转之间,浓浓的火元素夹杂其中,给人一种扑面而来的灼热之感。
在无妄真经的加持之下,他已经将四门人阶下品功法全部练至圆满境界,这样的天赋太过惊世骇俗。
林钧有自信,只要不是遇到田仁礼这样隐藏极深,偷学了更高阶功法、装备了下品宝器的外门弟子,谁都无法逼他发挥出八成实力。
这回他打算使用的兵器是一把精铁炼制的凡刀,一柄凡刀足以让他发挥出抱月刀法的八成威力。
林钧不打算在这次比武之中发挥出太多底牌,大成的抱月刀法足以震慑宵小。
李明蓉可不知道林钧有那么多底牌,她听说了高峰的事之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林钧。林钧要是出了什么三长两短,她情急之下可能会当场杀人。
她心急如焚,恨不得直接奔到林钧面前给他一些指导,但理智占据了上峰。
“穆执事何在?”
“蓉姑娘有何吩咐?”
“去药园把林钧给我请上来,我有话问他!”
“是!”
没过多久,林钧就被领到李明蓉的洞府。
“你们都退下吧!
我有些话要单独询问林钧。”
当所有的弟子都退出洞府,李明蓉立刻放下端着的架子,拉着林钧就往自己闺房里带。
香气扑鼻,云雾氤氲,林钧仿佛身处仙境,暗自运转无妄真火,所有的幻象尽皆消失,眼前呈现的只是普通的桌椅、床铺。
“哟!
本事不小呀!
我这销魂迷香都没能让你着道。”
“蓉儿,你找我有什么事?”
“人家还不是担心你,过几天的比试你到底有没有把握?”
“十拿九稳!”
“坏了,我最怕你这种盲目自信了。
那高峰前些天展现出来的实力不输阮鸿飞,结果呢?
还不是成了废人!
你的实力比起高峰如何?
恐怕是远远不如,你虽然拥有那柄宝刀,难不保别人也有。
这几天你哪也别去了,就留在我这,我亲自指导你。”
“蓉儿,这么明目张胆的,不好吧!”
“我身边有几个高手,其中一位易容术十分了得,扮演你毫不费力。
等会儿,他就回到你的住处,你就留在我这里。”
“不行!”
“蓉儿,你有所不知,你选的易容高手哪怕再厉害,到了我那里依然会露馅的。”
“没事,谁要是拆穿了我的把戏,我就让他死。
过几天,你比武也不要去了,我直接让这个易容高手代替你去。
我敢保证,你的地榜第一一定能捍卫住。”
“蓉儿,真劳你费心了。
你没必要帮我,我自己搞得定。”
一向独断专行的李明蓉在林钧面前露出了难见的小女儿姿态,可林钧竟然不识好歹,这可把她彻底激怒了。
“好!
易先生,你出来!
林钧,你听好了,现在站在你眼前的就是擅长易容术的易先生。
他已经压制了境界,不会伤到你,你要是从他手里接过三招,我就不再干预你本次的比武。”
“好,出手吧!”
易先生凭空变出一把宝剑,竟使出了田仁礼的招牌绝学“小天星剑法”,剑光连闪之下,林钧手里也出现了一把钢刀,当场展现自身的“抱月刀法”。
使用钢刀时时刀锋环扫,周身滴水不透,即使十面受袭,也可刀刀攻敌要害,林钧竟完全抵消了小天星剑法的威力。
“好!就凭你这一套刀法的成果,后面的两招不用试了,我不再阻拦你的任何决定。
路是你自己选的。
有一条舒坦的路你不走,非漫步在灌木丛生的荆棘路上,我是越发欣赏你了。”
“蓉儿,你的关心我心领了,但我真不是一个爱逞能的人,我说能赢,那绝对输不了。”
“林钧啊!
你太年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