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生不知又睡了多久,突然感觉身体猛地一晃,他急忙睁眼,看见元兴一张大脸,肥大的身子从船舷外面一滚进来了。
云生看了看自己,还是小人身子,于是现了原身,在看旁边船尾的野仲,正坐在一颗大蚌上面,脚旁边都是大小蚌壳,前面坐着一口锅,再一看,那锅也是大蚌壳,下面烧的是干贝壳。
“这贝壳也能烧?”云生问。
“这叫松枝贝,贝壳烧火可旺了,贝肉又鲜美,我在那岛上生存,全靠这东西养着了。”野仲说。
“你们在做什么?”云生问。
“你不饿啊?”只见元兴浑身湿漉漉的,手里提着一袋东西。
“我这锅海贝汤一定可口。”野仲搓着两只大手笑着。
“真是奇怪。”只见元兴凝着眉说道。
“奇怪什么?”云生问。
“你看这是什么?”他把手里的袋子扔到了地上。
“这是什么?”云生看了看,里面是一个个圆圆的黑色石头样的东西,有拳头大小,细看又像是某种贝类,但只有一面壳,壳上面是一团贝肉样的东西,颜色暗黄,好像还在蠕动。
“东海鳆鱼。”元兴说。
“扔给我看看。”野仲回头说道。
元兴捡起来几个,扔给野仲,野仲张开大手接住,仔细看了看。
“这是你从海底捞上来的?”野仲问。
“可不是,要不从哪儿弄的?你说怪不怪,野仲?”元兴说。
“怪,确实怪。”野仲说。
“哪里怪了?你们两个不要在那里打哑谜。”云生着急问。
“这东海鳆鱼,只有东海才有,这风海里怎么也会有呢?”元兴说。
“唉,这天下物种万万千千,长的外形极其相似的更是数不胜数,你操这个心干什么?”云生打了个哈欠说道。
“云生师父,这你就有所不知了,”野仲转过身来说道,“你翻过来那鳆鱼,仔细看看它的背。”
“鳆鱼的背?”云生不解,“有什么奇特?”说着他拿起来一个,翻那鳆鱼的贝壳,看了看后面,不看不要紧,一看吃了一惊。
这鳆鱼的背上居然用小篆刻着四个字:东海之珍。
“东海之珍?”云生说道,“这是谁写上去的?”
“据说,古时候,东海的神祇向天帝进贡,带了不少鳆鱼去,天帝吃了,顿觉这鳆鱼味道鲜美可口,一时高兴,便在那鳆鱼背上写下了这‘东海之珍’四个字,自此,只有东海的鳆鱼,才有这四个字。”元兴解释说。
“咦,那就奇了怪了,这东海的鳆鱼怎么可能来到这幻海中呢?难道他们也是成群结队,经过了七重幻海而来。”云生推测到。
“不可能,我看了看这海底的鳆鱼,全部都是东海的鳆鱼,所以也只感觉好奇。”元兴说。
“想不透就不要想了,”云生说,“既然天帝都说好的东西,肯定很好吃了,快煮上我们尝尝吧,嘿嘿。”
野仲把那些鳆鱼又一股脑儿倒进了汤里。
“咦,我的大白呢?”云生看大白没了踪影,吃惊问道。
“你看水里。”元兴说。
云生向海里望去,只见雪犼从海里向这边游了过了,口中还衔着一条活蹦乱跳的大鱼。
“你这宝兽,真是个宝物,在水里面,那手段比我还灵活,”元兴说,“不仅是捕龙高手,我看也是个捕鱼高手啊。”
说着,那雪犼已经跳上了方舟,大口大口吃起那鱼来。
几人都饱腹了一餐,元兴寻了几个海螺,当做水壶正好,野仲蒸了不少淡水,装进了那海螺壶中。
“我再下去多找些鳆鱼来,到了血海,那里面的东西可是腥秽难食。”说着元兴又跳下了水。
过了些时辰,只见元兴猛地从水中蹿了出来,扔到方舟上一大堆鳆鱼,口中大叫到:
“前面马上到大瀑布了,大家小心!”
所有人都紧张了起来,仍是元兴站船头,野仲站船尾,云生居中站着,时刻注意周边动静。
只见方舟的速度突然间加快了不少,周边水流的速度似乎也加快了,行了有一段路程,突然听到前面元兴大叫到:
“到了!”
只见船身一下子向下倾斜了下去,此时云生看前方,只见方舟驶入了一个巨大的瀑布,那瀑布仿佛有千丈高,瀑布下面远处的海洋一片血红。
此刻方舟随着水流一冲而下,瀑布水花溅到了方舟之内,云生只觉身体突然间失去了重心,向着方舟前面的元兴直冲过去,但猛然间,又感觉身体平稳了。
他向外看,瀑布就在自己身后,哗啦啦落了下去,水势浩大,发出滔天巨响。但再看那龙舟,却又生出了双翼,扑闪着翅膀,慢慢降落。
“吓死我了。”元兴拍了拍胸脯说道,“这九天龙舟可是又复活了,我以为昨天被那夔魔吓死了呢。”
“难到这方舟是活物?”云生问他。
“虽是死物,但应龙的魂魄在这骨骼上面凝成了一个魂灵,附在这方舟世上,可以说这九龙方舟,既有形,又有魂,形神俱全,你说,这不是活物是什么?”元兴说。
那方舟循着大瀑布慢慢飞落,快要落到海平面上的时候,云生只感觉身体猛地一颠,船已从空中落地。
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传到云生鼻中,让他不觉开始干呕起来。
“这便是血海?”云生问。
元兴点点头,然后递给他一片绿色的叶子。
“含在嘴里,可以闻不到血腥味。”元兴说。
云生接过来含了一片在嘴中,果然,周围的血腥味便闻不见了。
“这是什么叶子?”云生问。
“海艾叶,可去血腥,这是我从镇上一个屠户那里得知的。”元兴说。
“野仲,你要不要海艾叶?去血腥。”云生问野仲。
“我不需要,”野仲说,“奈河的水,比这腥味还重,我早闻习惯了。”
“哦,这倒是,我听说那奈河也是尸山血海,蛇虫遍布,是不是同这血海差不多?”元兴问。
“比这血海要恐怖的多,我镇守的那奈河中,还遍布着不能托生的鬼魂,成天叫苦连天,哭爹喊娘,遭受那河中万千毒虫的啮咬,真是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啊。”野仲说道。
“快看!这血水里有一只人手!”云生大叫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