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也是听我父亲说的。”元兴回答,“我们这岛,本是个仙人岛,岛名方丈,岛上本是古时候仙人居住的地方,你们方才进去的那个洞天,就是仙人飞天后留下的居所。后来不知何时,这岛上突然飞来一座山,如影似幻,上面还有个法祖,听镇上的人说,这山唤作无影山。”
“咦,你说这既然是仙岛的话,怎么会有这么多百姓存在?”云生又问。
“哦,你说这些百姓啊。他们都是从海上飘过来的。你难道没听他们说过吗?他们称自己本来是大秦帝国的子民。”元兴又说道。
“大秦帝国,我平时只是偶尔下山耍耍,还真没听他们说过。”云生说。
“那也难怪,你们无影寺的人都与世隔绝,看上去和神仙也差不多。我再给你讲讲这里的故事吧。”元兴又站了起来,拿胖手打着手势,继续讲到,“这些人来了也有几千年了,说是当年一个叫徐市的首领,带领他们的祖先,奉始皇帝之命,到海外寻找仙山,没想到漂泊中遇到了风浪,醒来时,就到了这岛上,只有一半人活了下来。想回去,又不辨东西,出去探路的人都没再回来过,这徐市就自立为王,在这里生殖繁衍了下去。”
“按说,生殖繁衍两千年的话,人口早就不少了,怎么这岛上才十几个镇子,也就万把口人吧。”云生说。
“听他们自己说,自从那个姓徐的首领死了之后,手下这些人就陷入了乱斗,他们中间还分什么齐人、楚人、赵人什么的,我也不清楚,总之是斗了几千年,一直到我父亲来到这岛上,在下面建了这座水晶宫,连同水域和岛上的这些镇子,一起管辖了起来,才让他们止戈息战。你看那些渔夫农夫,听说都是齐人,猎户都是赵人、楚人,总之就是谁也看不上谁来,不是吹牛哈,自从有我管着,他们再也没起过纷争。”元兴脸上又泛起得意之色。
“你父亲是谁,怎么会来到这仙人岛上?”云生又问。
“我父亲叫元延寿,是地藏菩萨的门下弟子,我哥哥叫元奎,是观音菩萨的护法,大劫之前,我父亲怕我受难,因此便将我带到此处。”元兴说。
“你也听说过大劫?”云生极为好奇。
“听过,我父亲说,咱们这幻海本身就在三界之外,不会经受大劫。这岛本来就是我们鼋族所属,下面其实是一只巨灵鼋背着这岛。”元兴许是渴了,端起酒壶,咕咚咕咚灌了几口甘露。
“你说这灵鼋背着仙岛是怎么回事?”云生问。
“这就又是个远古旧事了,”元兴说,“我听师父说,远古时期,海上本有五座仙山,分别名:岱舆、员峤、蓬莱、方丈和瀛洲。但这五座仙山根部并不相连,因此在海中漂浮不定。天帝担心,这五座仙山一旦相撞,必会造成天下震动,于是便令北海之神禹强,驱使十五头巨灵鳌分为五组,分别用身子托起仙山,三只巨灵鳌为一组,轮流背负一座仙山,其中一只背山时,另外两只就沉入海底,每六万年一更换。”元兴徐徐道来。
“那这巨灵鼋托住仙山就不动了吗?”云生盘腿坐在珊瑚椅上着急问道。
“你别急啊,听我慢慢给你讲,”那元兴又灌了几口甘露,继续讲到,“这巨灵鼋通天地之灵气,以静制动,终年沉睡不动,因此这山也不动,凡人根本无法看出那究竟是陆地、山脉还是巨鼋。”
“那待会出去之后,我们可得好好看看这仙山。我记着好像在书上看到过,海中仙山不是只有三座吗,怎么你说有五座?”云生问。
“嘿嘿,你知道得倒不少,”元兴咧嘴一笑,“原本是有五座,但跑了两座。”
“跑了两座?”云生大惑。
“不错。当时有个龙伯之国,那里面有个巨人,跳到那几座仙山上垂钓,那巨人不知用了什么法,结果一共钓上了六只巨灵鳖,致使岱舆、员峤两座仙山失去了负山的巨鼇,从此神山也只剩三座,巨灵鬼只剩了九只。”元兴说。
“那岱舆和员峤这两座仙山飘到哪儿去了?”云生问。
“岱舆我不知道,听说是飘到北极冰海中,与冰山融为一体了。”元兴说。
“那员峤你知道?”云生又问。
“知道,”元兴说,“我师父就住在员峤仙山上。”
“啊?你师父是谁?”
“说起我师父,那就更厉害了,我师父就是太玄真人,你该是听过他的名号。”元兴满脸傲娇之色。
“太玄真人?”云生摇摇头,“未曾听说过。”
元兴有些失望。
“你是礼佛的人,不知道这道家的事情,那也不打紧,”元兴说,“我师父本来就不在乎这些虚,他与元始天尊、灵宝天尊以及天上老君本是同门四兄弟,同居上清胜境之中,我师父所在胜镜名为玄清,后来我师父嫌那里不够清净,迎来送往,便自立出来,来到那员峤仙山之上,逍遥自在。”
“嘿嘿,元兴,你别吹牛,”云生笑道,“虽然我是佛教徒,不懂太乙玄门的东西,但也听说过,那三清,乃为道教的三位至高神,总称为‘虚无自然大罗三清三境三宝天尊’。这玉清、上清、太清,乃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之义,三清代表大道生成规律。你怎么又加了个玄清,说是四清,不是唬我吧?”
“哪个唬你?”元兴身长了脖子,满脸通红,果有几分大鼋的样子,“什么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那不过是后人附会罢了,我师父曾传教与我说,一生二不假,乃是从无到有,至于二生三纯属妄谈,三即万物,万物即三。天下只有一、二和万物,没有三这回事。”
“嘿嘿,你若谈玄,我说不过你。”云生道,“除非你肯带我拜见你的师父,我方才信你。”
云生这是故意激将元兴,一听元兴说太玄真人本是和三清同门师兄弟,云生心想,那这太玄真人肯定是个祖师级别的仙人,定能通晓天下万物,过往将来,要是让他指点一二,去寻找这灵山,岂不是要少走不少冤枉路?
元兴低着头不语了。
“算了算了,我就随口一说,我就当是真的吧。”云生说。
“什么叫当是真的?你别看不起我,咱也是神鼋之后,我元兴岂是那张口即来的浅薄之徒?我只是担心我师父难寻,再就是我怕他不肯见你,除了我们鼋族,他从不见外人。”元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