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溪水虽然在清晨还是有些冷,但大家在惊惶之下也顾不得这些了,扶老顾小的很快就以家为单位就着溪水简单清洗了一下。
李咏看着相处了近十年又团结一致经历了一年多拆迁谈判早已经彼此信任的邻居们。
他们的居民小院一共是六家人:李泳一家(李泳,张晓芳,李菲儿),陈光(陈光、李丽、陈瑶瑶),张勇(张勇、顾婷、张勇奶奶张婆婆),魏海(魏海,魏海儿子魏小海,魏海妈刘婶),陆青(陆青,薛梅,陆灵儿),杨师傅。
李泳四十岁,特种兵退役后因为是独子回到老家照顾老人走后,来到这个建在镇郊的一个大型民营企业做保安队长,妻子张晓芳是镇上一家中医院的护士,李菲儿十七岁在市区重点中学读高三;陈光和李丽比李咏他们小不了几岁,是张晓芳的远亲,在镇上开服装店,女儿陈瑶瑶十五岁,暑假后就升高中,考上的也是李菲儿就读的重点中学;张勇和顾婷是一对刚从外地到镇上来的二十多岁的新婚夫妻,俩夫妻在镇上开了家小的美容美发店,张勇幼时父母车祸双亡后是奶奶张婆婆带大,张婆婆60多岁身体硬朗性格豁达;魏海三十岁左右,在镇上卖猪肉,儿子魏小海三岁多,魏海妈刘婶五十多岁泼辣麻利;陆青和薛梅三十来岁,陆青刚成立了一个小广告公司,薛梅是在自家公司做会计文员兼后勤,女儿陆灵儿刚四岁;杨师傅五十零点,原本是市郊挨着小镇的钢厂工人,工厂倒闭后就在镇上开了个五金铺子,他老婆在钢厂倒闭时和他离婚后他也没有再找,女儿大学毕业后出国去了,他一个人乐得逍遥。
李咏转头向远方看去,大家也抬头四顾。
实际上,随着天光大亮,朝阳初升,大家在各自擦拭清洗时也不时的打量着周围乃至眺望远方。
这是一个与昨天晚上睡觉时乃至昨天晚上之前的世界截然不同的世界。
谁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大家的身上无论男女老少都是穿的那种粗布对襟褂子,裤子也是很宽松的粗麻布用布带缠在腰间,头发泥巴糊着看不出什么样式,但全部是长发。
李咏回过头来环视着大家,却见坐在对面的陆青和坐自己右手的李菲儿嘴里念念有词却听不到声音,还有一个就是陈瑶瑶一双眼睛一直在乱转,大多数时间是望向李菲儿,看样子是很想和李菲儿交换意见。
李咏心里也有些感觉,于是,他大声的说到:“陆青,李菲儿,陈瑶瑶,你们三都像有话说,你们想说什么就说吧。”
小个子陆青一改平日对李菲儿和陈瑶瑶这俩个院里最是调皮捣蛋女娃的避之不及,他举手说到:“让菲儿和瑶瑶先说吧。”
往常天不怕地不怕除了杨嫂和张婆婆以外对谁都直呼其名的陈瑶瑶这时候却一缩脖子,往李丽身上靠去,眼睛去望向李菲儿:“菲儿,你说。”
李菲儿也显得欲言又止,看到陈瑶瑶对她期盼的眼神,她咬咬牙,对陈瑶要说到:“瑶瑶,我估计我俩是一个意思,要不我们一起说吧!”
陆青这个时候居然一举手:“菲儿!我估计我和你们也是一个意思!我们一起说,我喊一二三我们一起说出来!就说两个字!来,一!二!三!”
“穿越!”三人异口同声的说了出来。
这三个字说完,所有人的表情就各异了,然后就是在七嘴八舌中李菲儿和陈瑶瑶大声解释了什么叫穿越后,人群里又开始了新一轮哭叫声。
这个时候,就听得背靠泥石流面对着远处的李咏的一声低吼:“大家注意!那边有人过来了!”
只见远远的,几匹快马正向这边驰来,再后面还有几个人,中间还有顶轿子,都在向这边走来。
魏海大叫一声:“我草!摩托车都没有!这真的是穿越啦!这是快马,后面是轿子!”
大家来不及笑更来不及哭,所有人都傻了。
谁也不知道来的是什么人。
还是李咏最镇定,立即喝到:“所有人都看过古装电视剧,等会我怎么做你们就怎么做!不要多说话最好什么都别说!现在马上把泥巴再往身上糊去,最好再去泥巴里滚一下特别是脸上也要糊上!太干净大家会觉得没有安全感!脸上糊上泥巴可以掩饰面部表情!”
不愧是多年老邻居,再加上这大半年和拆迁队的多次聚众谈判,邻居们的配合默契度那可是杠杠的,所有人包括张婆婆在张勇的帮助下都迅速的扑在地上,就着泥水地打滚,再次全身上下包括脸上头发上都糊满了,一个个又成了泥人,坐在地上静静的等着来人。
就这么耽误间,那几匹快马很快到了他们坐的山坡前,然后纷纷从马上下来,其中一个牵了马匹站在那里,剩下的三个人走上前来。
所有人看着他们的穿着,全都傻乎乎的半跪半坐着,再次在心里既惊且怕,李菲儿不知道是提醒自己还是警醒他人,小声的念叨出来了:“哎哟喂!是古代的官服样式嗨!官差!也就是古代的警察叔叔!”
吓得张晓芳一把捂住李菲儿的嘴,李菲儿被张晓芳手上的泥巴糊到了嘴巴里,便使劲的拨开张晓芳的手,苦着脸连哭带咳嗽往外吐泥沫子。
李咏赶忙站了起来,很巧妙的借着自己的身形把娘俩给挡在了身后。
只见三人中一个满脸胡须的男子对着李咏说到:“你们谁是李咏?李咏在吗?!”
李咏只听得后面一溜子的倒吸一口气的声音,明显是吓的,哪里会来个人就知道李咏的?!真的吓死爹了。
李咏心里虽然也惊骇万分,但不愧是经历过很多次险境的男人,只见他不慌不忙一抱拳,回到:“爷!我就是李咏!”
后面又是一溜子吸气声,这吸气声明显是在表扬李咏的临场不乱,事后所有人都表扬他那句“爷”简直是直通上下五千年。
那胡须男也一抱手:“李兄!还亏得你这般镇定!今早第一时间就有人去县里报案了,说你们这里被泥石流淹了,俺们县太爷坐的轿子在后面,一会就到。在下是县衙里的陈去病。”
这次根本不用李咏装咳嗽掩饰后面的吸气声,也不用李咏提醒,李咏后面的一群无论男女老少,都此起彼伏的大声的跟着李咏说到:“谢谢陈爷!谢谢县太爷!”
“谢谢共产党!啊!啊!啊!我头疼!”平时说话做事就麻利的刘嫂,一顺嘴,最后还出来了这几句。
幸好大家都聪明,有些又重复的喊了一声:“谢谢县太爷!”这才给掩饰过去。
胡须男陈去病,是县衙门里的衙卒头,原来这边一出事报上去后,衙门里主簿立马一翻,查到这里住的居民是有几户,是大山上冬季遭遇雪崩幸存下来后搬到这里的几户山民,谁知道躲过了雪崩这夏天到了又遭遇泥石流,当时来衙门登记户籍的时候领头的就是李咏。
这么几句交流下来,李咏和后面依旧蓬头垢面的半坐半跪(吓的紧张的)一群人也半梦半醒的自我认可了这世的一些出身。
说话间,县太爷的轿子也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