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秦珏同样静静的坐在后院中的石椅上。
他的心情却不是很好,自从和上官衡半夜深谈之后,无数的谜团和无尽的无力感困扰着他。
“真相一定不是现在看到的这么简单!我不想逃避,也不能逃避!父亲,娘亲!你们在天堂过得……还好吗?不孝子秦珏有朝一日一定会查明真相,重新夺回秦家基业!”秦珏暗暗发誓自己一定要将真相查个水落石出。
秦珏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谁?”秦珏因为方才正思考着,情绪显得有些紧张敏感。
“秦公子,是我!闲来无事我来后院之中散步,没有打扰到你吧?”一阵磁性悦耳又富有成熟女性特有的柔和声音传入秦珏耳中。
秦珏回头一看,身后站着的美妇人正是楚家的主母——项映萱。
“抱歉,楚伯母!刚才我想起了小时候,忽然有人在身后所以有一些紧张。冒犯您了,还请恕罪!”秦珏放下紧张的心情说道。
“无妨,你的事我都听轩儿说过了。的确是苦了你了,孩子。”项映萱一边说着,一边在秦珏身边缓缓坐下。
“多谢伯母关心,只是回忆一下而已,我没事的!”秦珏静静的盯着前方,嘴上说着没事,眼神中却写满了悲伤。
“虽然我没有见过他们,但我想秦公子的爹娘,一定是很温柔的人吧!我相信他们如果在天有灵的话,一定会保佑着你平安幸福的。”项映萱很轻柔的说道。
秦珏并没有回答,依然沉默的看着远方的夜空。
“身为人母的我实在不敢想象一个孩子,突然失去了至爱的双亲,独自一人在恶人环绕的环境下生活十年。那时的你……一定很害怕吧?”
“害怕又能如何?得知爹娘去世的消息后,我就发誓……绝对不能懦弱,亦不会以泪示人!”秦珏将头微微上仰。
“我闯荡江湖多年了,见过多少悲欢离合,多少生死别离!虽然感到扼腕叹息,但也对此毫无办法。”项映萱轻轻拍了拍秦珏的肩膀。
“谢谢您的安慰。”秦珏还是不咸不淡的说道。
项映萱却摇不摇头,意味深长的说:“秦公子,你可别会错意了!我并不是在安慰你。几句不痛不痒的安慰话语,只能让安慰他人者心里舒服一些而已。可对遭受苦难之人却毫无用处。我想告诉你的是:就算悲伤,就算无助!也不要被过去蒙蔽了双眼和内心。不要一味想着失去了什么,多想想现在有什么,以后要守护的是什么。”
秦珏听完这话感觉胸口被重重的敲了一下,有些震惊的看着项映萱。
“我……”
“这些只是我的经验之谈,你不必给我答案。你喜欢吃什么菜?伯母我可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呢!有什么喜欢吃的菜和我说,伯母做给你吃。”项映萱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秦珏喜欢吃的东西。
“伯母……我小时候喜欢吃糖醋排骨。”秦珏因为这个问题愣了一下,随即释然。在项映萱的身上,竟然出现几分母亲的影子,她们都是很温柔的人呢!
“好,明天我就做一道糖醋排骨给你尝尝,不过不知道做的味道和你娘做的比如何了,咯咯……”
“谢谢你,伯母!”秦珏很久没有这种被疼爱的感觉了,眼眶不禁有一点点湿润。
“不要太客气了,夜深天凉,早点回去休息吧!”项映萱说完便起身离开了。
待项映萱走后,秦珏的眼中不再充斥着戾气,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和温和。
次日清晨。
“爹,娘!不好啦,不好啦!秦珏不见了。”楚皓轩慌忙的来到楚非凡和项映萱的跟前,急切的说道。
“什么?秦公子不见了?”夫妻二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的惊呼道。
楚皓轩还在呼呼喘着粗气,只是手里举着一封信在不断的挥舞。
楚非凡连忙结果信封拆开。
“我今早去喊秦珏起床,敲了好久的门都无人应答。我怕秦珏出事便硬闯进去,谁知秦珏依然不见了,只留下一封信放在桌上。”楚皓轩总算把气喘匀,赶忙说道。
楚非凡听儿子说完,读起了信上的内容。
这封信上只有短短的几句话:伯父,伯母,这些日子以来对秦珏的照顾,我将铭记于心。皓轩,我要去完成一件我终究放不下的事。好兄弟!勿念!请转告璃儿和若烟,不要来寻我。事成之后,我定会回来接她们,完成我的承诺。
“秦珏会去干什么呢?”楚皓轩有些疑惑。
“轩儿!秦公子想去哪这是他的自由,我们便无权干涉。只是以信上的语气来看,他想去做的事肯定对他非常重要。且由他去吧!”楚非凡倒也豁达,并未对秦珏不辞而别感到不满。
项映萱并没有说话,叹了口气想道:“不知这小子听进去了没有!希望他不要太过执着,毁了自己。”
“哎!老爹你倒是豁达,只是我苦于不知该如何向二位姑娘说啊!”楚皓轩愁眉苦脸,毕竟这事最后肯定是落在他头上的,能不为难吗?
就在楚非凡一家说话的这段时间,秦珏已经乘坐在行驶的客船上了。
客船顺着靖阳运河一路向北。赤阳帝国的疆土极为广袤,卢嘉城到靖阳城的路程,如果是走陆路大概需要半月左右。不过走水路再转陆路的话,仅仅需要六天而已。
秦珏负手而立站在船头,看着河岸边一座座翠绿的山峰向身后移动。
“离开秦家,离开漠北已经快一年了!时间过得真快啊,又是该去给爹娘扫墓的时候了。”
六天后。
秦珏按照行程,坐了四天的船再转陆路行了两天,总算回到了他的故乡卢嘉城。
他换上了一身粗布长袍,脖子上长长的围巾紧紧围住口鼻。虽然认识秦珏的人不是很多,但秦珏的很多弟子都认识他,他想要秘密行动就必须伪装一下。所幸卢嘉城是北方重镇,多有来往行商的异域外族。很多外族都是这样的打扮,所以秦珏这样的穿戴在卢嘉城里并不显得怪异。
秦家的祖坟位于城外西南方,据族中长辈们说这里风水极佳,可以让秦家能人辈出,世代兴盛。
秦珏在两座墓碑前停住了脚步,墓碑上分别写着“秦皓”和“白雨怜”的名字。
墓前除了秦珏刚刚摆放的鲜花和瓜果供品外,再无其他任何物品,显然除了秦珏之外便再无人来看望他们了。秦珏再为爹娘墓前分别点上三柱清香,便席地而坐,取出携带的酒壶饮了起来。
“爹!娘!这是孩儿敬你们的。”将酒潵出一些后他便狠狠的灌了一口。
“你们的苦心孩儿已经知道了,我会好好待洛璃的。”秦珏又往嘴里灌上一口烈酒。烈酒猛然入喉,辣入心扉。“小时候,爹你总是耐心的教我习武,教我读书写字,带我去打猎;娘你总是给我做好吃的,哄我睡觉,细心的帮我处理调皮捣蛋留下的伤口……”
秦珏在爹娘墓前念叨起来,回忆自己儿时与爹娘共处的时光。都是些普普通通的事。但就是这些普普通通的事,才是至亲最温馨的陪伴。秦珏说道此处已经流泪满面,忍不住放声大哭起。
“爹……娘……孩儿想你们啊!”
秦珏仰天大吼,随后握拳猛砸向地面。
“为何?为何当年连最后一面也没见到?为何你们如此轻易便去世了?我不相信……我不相信……”秦珏止住了哭泣,想双亲的墓碑恭敬的磕了三个头。“我现在就是来寻找真相的,若你们有在天之灵,有冤屈在身的话。就请保佑孩儿查明事情始末!”